“你真要跟我一起走,真?”


    女王嚴肅起來。


    “要的,一定要一起走,要是你離開我,我必死無疑。”


    葉喚也很認真。


    “你愛我嗎,要一起走?”


    “是你愛我好不好。”


    “我已經原諒你了,你已經很對得起我了,繼續你的幸福吧,現在你就可以走了,回去了。”


    女王的臉上擠出一些笑容,一些傷感,一些懷念。


    “你也要回去嗎?”


    “不,我要走,今天我很開心,我要開開心心地走。”


    “我不走,你能走嗎?”


    女王頓了一下。


    “你並不想走,對吧,隻是因為我?”


    “是的,但你要走,我必死無疑,所以我一定要跟你走,我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如果我一直這樣,你會喜歡嗎,會堅持嗎?”


    “那要看你鬧不鬧,作不作,配不配合我。”


    “沒有任何希望?”


    “但我有責任,我有責任滿懷希望。”


    “你會娶我嗎?”


    “不會。”


    “為什麽?”


    “因為你已經放棄了你,我也就放棄了我。”


    “愛我嗎?”


    “不愛。”


    “還是說實話了,假惺惺地要跟我一起走,哈,騙子,好色的騙子,嘴巴啦巴啦的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女王的聲調慢慢高起來,還帶著彎兒,像唱歌似的。


    桃花島的海灘到了,天空的雨也如約而至,不是太大,也不算小,斜著身子,密密地撒,一浪一浪地撥弄,在海灘唯一的兩人跟前兒轉著圈。頭頂上的雲一會兒亮,一會兒暗,映的海灘一會兒蒼白,一會兒灰黃,身後的腳印兒也是一會兒深一會兒淺的,蜿蜒著向前探。


    葉喚給女王又換了身衣服,鮮紅鮮紅的,再細細地補了妝,自己也是一襲的白,然後背著女王,再讓一根繩子從女王的背向前繞到自己的胸前,收緊,就像媽媽背著自己的孩子,而女王兩隻胳膊緊緊地繞著葉喚的脖子,恨不得在胸前打個死結。就這樣,一白一紅,融合在一起,就像一朵盛開的玫瑰,順著浪花的歡唱,向前,向深處。


    “我冷。”


    女王哆嗦了好幾下。


    “到了水裏就不冷了,水裏溫度高。”


    水才沒到葉喚的膝蓋。


    空中一道閃電劃過,轟隆一聲。


    “雨太大,我睜不開眼睛。”


    “閉著眼睛吧,隻管享受,很快會好的。”


    又一道閃電,天色一下子暗下來,黑下來,一聲驚雷。


    葉喚也不由得抖了一下,女王的胳膊摟得更緊,葉喚有點喘氣緊張。


    “我害怕。”


    “不用怕,閃電俠,雷娘娘來給咱倆捧場了。”


    水到了葉喚的腰,女王的膝蓋。


    “我,我要撒尿,我餓了。”


    女王渾身發抖,緊緊地貼在葉喚身上。


    “那就在我身上撒吧,餓嗎,很快就不知道餓了。”


    水沒過了女王的腰,海水的鹹澀已經打在了葉喚的嘴唇,腳下越來越飄。


    “我,我特別不舒服,改,天,吧。”


    女王騰出一隻手拍了拍葉喚。


    “快了,很快就那兒都舒服了,全都解脫了。


    葉喚用盡全力,堅持最後的幾步。水已經到了女王的腋下,拖住了葉喚的下巴。


    “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放開我,我不要死,不要,不要,不要!……”


    突然間,女王放開胳膊,挺起腰身,兩手拚盡全力捶打著葉喚的肩,脖子,甚至是抓葉喚的頭發,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扭動,拚命要掙脫,哭喊的歇斯底裏。


    突然間,葉喚感覺背上的不再是那個半癱的女生,簡直是一頭桀驁不馴的野馬,不知從哪裏借來的力量,勁兒大的要緊,要不是水的浮力,葉喚的兩隻胳膊根本把持不住,要將女王摔下來。葉喚的心跳在瞬間加速,他自己都要聽的真真切切。


    伴著女王奮力的掙紮,葉喚愣了一下,努力轉過身,向著岸邊亦步亦趨。葉喚的感覺一點點的清晰,他感覺自己的腰間,腿上,手上,好像有好多的魚兒圍攏過來,你一口我一口在叮咬,和著心跳的節奏。


    水一點點地變淺,葉喚的步子一點點地加快,而女王閉著眼睛,還在用她最後的力氣,極力抗爭。


    灰白的沙灘上,葉喚身子慢慢下蹲,讓女王的腳慢慢地著地。而女王沒有倒在沙灘上,沒有跪在沙灘上,而是穩穩地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女王身上的玫瑰都已被澆透,完全貼在身上。女王的身材展露無遺,曲線優美極了,像是閃電俠和雷娘娘從天下騙下來的仙女。


    女王不敢睜開眼,葉喚大張嘴,卻不敢呼吸,鼓足勇氣,在女王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唉呀,媽呀!”


    女王一聲尖叫,下意識地用手去護被葉喚掐青了的腿,眼睛睜的大大的,疼的都要出眼淚了。


    “你有感覺了,你,腿,你,有感覺了!”


    葉喚抓著女王的肩膀,用力搖,就像女王還在睡夢中似的,大聲地呼喊。


    “我有感覺了,是我的腿嗎,是我的腿嗎?”


    “你站起來了,你,你,你看哪!”


    葉喚指著女王的腳,伸手,又一次擰了女王的腿,狠狠地擰。


    “唉呀,疼死了,疼死了,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我站起來了!……”


    女王先是後退,然後轉身,伸開雙臂,邁開雙腿,跑了起來,來回的跑,和葉喚你圍著我,我環繞著,一圈又一圈地跑啊,叫啊,笑啊,哭啊,跑到水裏,追著浪花,拍打著潮水,抓起沙子高高揚起,飛向對方。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女王奮力喊著,喊的氣喘噓噓,上氣不接下氣,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生,一個飛躍,雙臂勾住他的脖子,雙腿在他的後腰打了結,將他牢牢地鎖在自己的身上,任他風吹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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