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阿杜說起祭祀儀式,巫祁都將自己的職責給丟到腦後了。實在是這段日子,美好而忙碌,卻更令人振奮,簡直就是獸血沸騰,讓部落裏的人們都有些飄飄然般不真實。


    部落每日都在變化,可他們身在其中,並沒覺得驚奇,今天被阿杜這樣一個外來獸人給指了出來,巫祁才驚覺這段日子有多虛幻。


    如果是以前,部落裏這十多年都沒有新生的獸人,那赤家裏的崽崽出生,部落應該是要舉辦一次祭祀活動的。一是為了感謝獸神賜予的小崽崽,二是為了乞求獸神給小崽崽多一些護佑,能保證小獸人能平安長大並成功化形,更要緊的乞求獸神庇佑部落裏的妹妹們能更多的懷崽,為部落增添更多的新生命。


    可是他竟然忙忘了!舉行祭祀儀式這樣大的事,他竟然都給忘記了。赤家裏的小崽崽叫什麽來著的?那小家夥都能滿地跑了,菊肚子還在呢,那定然是妹妹!


    巫祁打了個機靈。


    小妹妹啊!


    那可是小妹妹,就在菊的肚子裏。部落現在最小的妹妹旱季過後就成年了,這麽多年,菊才懷上的妹妹呀!


    我是有糊塗,才將這樣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難道我已經老到丟三落四的地步了?這堅決不能夠,部落的好日子就快到了,我怎麽可以倒在這個時候呢?我會死不瞑目的!


    巫祁的臉色詭異地變幻個不停,看在阿杜的眼裏,就成了巫祁心虛的表現,他立馬加大了抓握巫祁大腿的力度。


    “嘶”。巫祁吸了口涼氣,被阿杜給拉回飄遠了的思緒。可是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身為巫,竟然將自己的職責給忘了呢?


    啊,是了。


    巫祁拍了下腦門,他想起來了。赤生的小獸人,是在阿蘭之後,雖然阿蘭生下的嘟嘟是隻雌獸,可楊樹獸神使並沒有看輕嘟嘟,還將嘟嘟收在身邊,給他的小獸人養著。


    後來部落又接二連三的有妹妹懷崽崽的消息傳出來,隨著部落裏懷崽崽的妹妹越來越多,大家一下就將菊的肚子給忽視了過去。


    巫祁又狠狠的給了自己一下。還是自己老糊塗了!部落裏多出來那麽多懷崽崽的妹妹,可不就是楊樹獸神使來了之後才有的嗎?因為楊樹獸神使好說話,他就將對獸神的敬仰給丟到腦後了?


    看來是該舉行祭祀儀式了!可不能讓獸神以為我們大河部落得利忘恩的壞獸人。


    楊樹獸神使脾氣好,我也不該就不拿他當回事呀!巫祁懊惱地歎息著摩挲著手裏的茶壺,很是不舍地看著。


    部落裏會給楊樹提供獵物身上最肥嫩的肉,會將最柔軟的獸皮給楊樹,也會將最大的山洞給楊樹住,可是除此以外部落好像就沒有再對獸神使有怎樣的優待。


    巫祁手裏的茶壺還是楊樹親手捏的呢,當時他不知怎麽就看上了這個,楊樹二話沒說就將茶壺給了他。而他竟然就接了過來!


    巫祁忽然感覺手裏的茶壺有些燙手。可是讓他還給楊樹,他又舍不得。


    巫祁不知怎麽的,當時這個茶壺燒製出來後,他一眼就看中了,拿在手裏看在眼裏,旁人那時看都看不太清切。他好意思說是楊樹給他的,其實楊樹是敬老愛幼,見巫祁實在喜歡,就給了他。


    其實當時楊樹看著二米高的老頭,手裏捧著直徑十多厘米的小茶壺,那感官實在是有些違和,想說以後給巫祁做個大點的,可看巫祁那種恨不得將茶壺塞懷裏去的樣子。他說不出口。


    誒呦,我沒將最好的東西敬獻給獸神使,卻搶了獸神使的東西。


    巫祁感覺自己有些不好。


    阿杜哪裏知道巫祁現在的心,他隻看到巫祁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他還以為是巫祁祭祀時做法之後的後遺症,加上麵對他們環部落的心虛。


    他不由再次搖了要巫祁的大腿。


    巫,你就是要暈,也得給我們環部落也舉辦一次祭祀儀式,做法之後再暈啊!


    阿杜現在想將巫祁給搶自己部落去,他看看周圍忙碌著的妹妹們,計算著可行性有多大。


    大河部落的妹妹們怎麽愛上了玩泥巴?獸人們也是,這難道是獸神的指使?玩泥巴,就能讓妹妹們懷崽崽?


    那冒著煙的高台又是什麽?


    楊樹當時試製陶器時,隻用泥搭了一個一米多高的小窯,要不停地往裏塞木炭才能燒製出陶器。陶器製作交給火火他們後,火火他們竟然將窯洞擴建到了二米多高,五米多長的大窯。為了保證裏麵陶胚的受熱均勻,寬度倒是沒多大,現在看著有些接近古窯了。


    楊樹都不得不感概獸人妹妹們的聰慧,因為已經有妹妹根據這個窯洞,提出要在家裏也做一個矮點的,寬點的,等冷月季時可以睡在上麵,就不怕冷了。


    當時楊樹激動得都要哭了,那不就是火炕嗎?如果弄成了,能先給我們弄一個嗎?


    md這裏的冷月季,實在是太冷了!最冷的時候,他跟星星關在山洞裏,還得窩在床上,將所有的獸皮都披在身上才行。真tm冷!


    不過他想到他和星星早晚是要走的,或許不會再在這裏過冷月季了,就沒多做表示。妹妹們能將火炕弄出來,就弄吧。其實他並不主張獸人們過多的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


    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獸人們習慣了冷月季的寒冷,才能更好的在這個世界生存。如果因為他而弄出什麽改變了這一狀態?獸人們跟妹妹們生活在一起,將來萬一喜歡上了溫暖的火炕,而不適應冷月季裏的寒冷,那豈不是害了這些獸人?


    由於天越來越暖,而妹妹們都處在製陶的熱情當中,所以還沒有哪個妹妹將火炕的研究進行下去,這不得不讓楊樹遺憾又欣慰。


    他自問如果他和星星到時還在這裏的話,他是不會考慮太多什麽將來的,火炕那是必須的!


    又扯遠了!


    巫祁被阿杜搖晃得差點握不住手裏的寶貝茶壺。他使勁拍打阿杜的手,讓他鬆開他的腿。


    腿都被抱麻了!


    經過再三解釋,並被保證過些日子部落會舉行祭祀儀式,到時一定通知環部落,阿杜才放鬆下來。可他還是很好奇,沒有舉行祭祀儀式,大河部落怎麽會多出那麽多懷孕的妹妹的?


    巫祁當然不會藏私。環部落當時從大河部落分離出去,就是為了給獸人一族留下一些火種。那時可是將部落最強壯的獸人和最健康的妹妹們都給了環部落。


    現在大河部落得到獸神的庇佑,送來獸神使楊樹。就是因為他們大河部落的獸人善良


    獸人世界的隕落,就是因為獸人部落之間互相爭鬥不斷,觸怒了獸神,降下了可怕的天災,才導致了獸人們短短千年就快滅種了。如果不是後來獸人們幡然醒悟,部落之間定下永不征戰的契約,恐怕獸神的怒火還不能平息!


    現在獸神降下獸神使,應該是看在獸人們日子太過艱難,而且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獸神已經原諒無知的獸人了吧?!


    巫祁有些忐忑起來,祭祀活動勢在必行!


    不能因為獸神使脾氣好,就忘了從前獸人犯下才錯。不尊重獸神使,就是不尊重獸神。惹惱了獸神使,他跟獸神溝通時,說上幾句獸人的壞話,那獸人們就不用活了。


    巫祁額頭的冷汗都要下來了。


    楊樹在部隊時,早晨都是要出操的,到了這裏也沒有停下早起的鍛煉。直到冷月季裏天太冷的時候,他被拘在了山洞裏,才停了下來。


    現在到了大河部落,安全食物都不用他擔心,他的活動量減少了,就更加不能停下每日必須的運動。


    楊樹是軍人世家,而且是軍了n代的真正的世家子弟。陳剛家裏還隻是軍了三代,現在是四代了吧,他的家族在楊樹家家族麵前,根本就算不得是世家。


    楊家的老祖宗是江湖人,後來從了軍,那時候的事就不細說了,反正一來二去的就“登堂入室”走上了仕途。直到楊樹這一代,一直都有族人在軍隊裏。


    楊家出身武林,自然是有家傳的武學的,可惜子孫不肖,一代不如一代,呃不能這麽說,隻能說子孫輩的都用上槍炮了,誰還對那舞刀弄槍的感興趣?


    好好的武林絕學,到了楊樹這一輩都荒廢了,哪個肯吃那苦,練那傳說中的武功?不是有一句話叫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嘛?你說連菜刀都怕的武功,在手槍遍地的世界,能有什麽市場?


    如果不是楊樹怕他爺爺的棍棒,他連修身養氣的功法都不願意背。


    不過楊樹現在練的可不是什麽武功心法啥的,他練的是部隊裏的軍體拳。每天早上,他一早就起床了,在家周圍的山上跑上兩圈,然後回來叫醒星星,兩人一起練軍體拳。


    那一招一式,看在沒見過招式的獸人們眼裏,就跟跳舞差不多。而獸人部落裏,有限的音樂、舞蹈啥的,都是跟祭祀密不可分的,而且往往都是掌握在巫的手裏。


    旁人看不明白楊樹和星星的動作,隻覺得神奇。問巫祁,楊樹和星星每天早上為什麽要跳舞?跳的舞是什麽意思?


    巫祁能說他也看不懂嗎?


    他可是巫!他也會跳舞的,好不好?那可是獸人流傳了幾千年的祝禱舞!


    可是,他跳的跟楊樹跳的一點都不一樣。楊樹他們跳的是什麽意思,他真的不懂。


    不明覺厲嘛!在獸人的世界也一樣,人們往往會對自己不熟悉,不明白的東西,充滿好奇和盲目的崇拜,加上楊樹的獸神使的身份,更加讓部落裏的獸人們認為楊樹和星星每天一早練的軍體拳是跟獸神溝通的舞蹈!


    楊樹當然不明白獸人們的誤會,不過即使他知道了,估摸著他也不會說破。他還要利用部落給他派獸人保護他和星星進秘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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