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的一個高中同學前段時間剛從海外歸來,今天便約了周芸還有另外兩個同學大家一起小聚一下。


    “早知道就不回來了!”酒桌上這位“海歸”埋怨道,“國內公司真比阿麥瑞克差遠了,一點也不正規!”


    “怎麽不正規?沒給你交住房公積金嗎?”一同學笑道。


    “不是說公積金母積金!關鍵氛圍不行!人際關係太複雜!和人家阿麥瑞克真比不了!”


    “人際關係哪沒有?華人在阿麥更受歧視!”同學反駁道。


    “再怎麽說也比這強。”海歸擺擺手,“人家真是能者上庸者下,不像這邊。”


    “誰說的,華人在那都有叫什麽升職天花板,升到一定位置就升不了了!”


    “也不一定,主要還是看能力!”海歸反駁道,“哪像我現在這公司,媽的領導天天就壓製我,就針對我,就怕我比他強!”


    “嗬嗬,你想多了吧……”另一同學道。


    “不是我想得多,就說前兩天,一個項目,開企劃會……”於是海歸滔滔不絕地向大家吐苦水。


    周芸從畢業到現在還一天班沒上過,大家說的這些全都聽不懂,更插不上話,隻好自己喝著悶酒。


    過了會兒,見周芸默不作聲,海歸用酒杯碰了下他:“阿芸現在怎麽樣?開始在你家公司裏實習了吧?”


    “我…我沒有,我過幾天可能就去西疆了……”周芸答道。


    “西疆,旅遊去嗎?”一同學道。


    “西疆挺好,我一直想學學伊斯蘭教的可蘭經呢!”另一同學又道。


    “什麽旅遊啊,”周芸苦著臉道,“我媽老家在那,可能要搬到那邊住去了……”


    什麽?!搬那去?!上西疆住去嗎?!你也跟著去嗎?!


    “那肯定啊。”周芸答道。


    “東平不是挺好嘛?去那幹嘛?”


    “我哪想去呢!她非要去啊!”


    “那你得勸勸她啊,好好的去那幹嘛。”


    “怎麽不勸呢!她要聽不就好了麽。”說著周芸抿了口酒。


    “真不懂你媽怎麽想的,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海歸說道。


    “誰說不是呢!神經病一樣……”周芸忿忿道,說著便把一杯酒幹了。


    桌上一陣沉默,接著一同學又問周芸:“那你非去不可嗎?必須跟著嗎?”


    “對啊,讓她自己回,你不去不就行了。”海歸道。


    “啊?”這一問倒把周芸問住了。跟媽媽分別開,這種事他還真從沒想象過,從小到大母女倆還從沒分開過,不論走親訪友還是長途旅行,即使去阿麥瑞克國上大學,媽媽也是跟著他陪讀的。


    馮喜從小比較了解周芸,便拍拍他肩膀道:“現在有種說法叫‘媽寶’,說的就是你這種!”


    “怎麽了……”


    “就是太聽你媽話了唄!”馮喜答道,“也不能什麽都聽她的啊!”


    “對,這不行!”海歸道,“你又不是沒去過阿麥瑞克,不都是一成年全都獨立嘛!哪像你,大學了還你媽幫洗衣服!”


    “你這可不行,以後還得娶妻生子呢,能跟你媽過一輩子嗎?”馮喜又道。


    “對啊,還得有你自己的事業!男人必須有自己的事業才行呢!這可是大事!”


    “沒錯!男人必須鍛煉,家裏底子再厚也得鍛煉自己!”


    “是啊,就說西疆那破地方吧,都能把人待傻!還鍛煉什麽!”海歸搶過話頭,吐沫星子橫飛地說道,“我回東平來就明顯感覺不適應,比阿麥的舊銀山差太多了,空氣都不行!am3.5嚴重超標!”


    “那怎麽能比!東平畢竟是內陸,能和舊銀山那種沿海城市比嗎!”一同學反駁道。


    “是啊,要說空氣西疆還更好呢!”馮喜笑道。


    “我沒說空氣,和空氣沒關係!”海歸忙道,“說社會環境!生活節奏太慢!把我整個狀態都拖慢了。”


    “已經決定要走了嗎?”馮喜又問周芸。


    周芸點點頭:“基本是定了,我現在就在找理由拖呢,拖到了這個月底。”


    聽他這一說馮喜忽然靈機一動:“阿芸!我給你出個主意,還能讓你再拖一拖!”


    “啊?什麽主意?”


    “你媽不是最欣賞淩嶺嗎?過兩天淩嶺要回國了,正常是月底前後回東平……”


    說到這周芸就明白了:他媽媽很欣賞鋼琴家淩嶺,好容易回一次東平,媽媽一定很想在自己家裏招待他一次,那麽這個月就又沒法走了!


    “行啊!”周芸喜得一拍桌子。


    “到時候你還可以讓淩嶺幫你勸勸。”馮喜又道。


    “對對!”周芸一聽很高興,一抬手又幹了一杯。


    “其實你要真想留下也容易,”海歸又道,“就去你家公司裏去工作,有工作了你媽還怎麽牽製你?”


    “嗯對,這是徹底解決的辦法。”同學道,“再說你也總得有自己事業啊。”


    周芸不想提這個,忙又把話頭引開了……


    ……


    這次周芸喝的有點多,回到家已經醉得暈暈乎乎了,大著舌頭道:“媽~~我回哎哦~~”


    媽媽一見忙迎了上去:“又跟誰?怎麽喝這麽多!”


    “跟馮喜……還有,海歸……”


    怕他這一身酒氣熏臭了屋子,媽媽直接把他一路攙到了陽台外麵,放在躺椅上:“你先別動,我給你放洗澡水去!”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一陣小風吹得周芸不禁打了個寒顫:“我這渾身熱乎乎的讓我在這吹涼風!不情等著感冒呢嗎!你是不是親媽!”


    “等我給你拿毯子!你這一天天的!”媽媽氣惱惱地說道。


    接下來,洗了個熱水澡,坐在沙發裏舒舒服服喝了一盞熱茶,周芸酒便醒了大半。


    “媽,真要去了西疆那邊,感覺對我以後個人職業發展不好啊!”周芸很鄭重地說道,眼睛盯著手中茶盅。


    兒子口中說出這種話來周古麗不禁有些訝異,心知一定是哪個同學教的,便說道:“以後你少跟那幫人來往,和你說多少遍了,一個個都是不想正經事的!”


    周芸一聽不高興了:“怎麽就不正經事了,事業還不是正經事!誰也不來往,我天天就待家裏啊!”


    “來往你找點好的來往唄!像那楊,楊天二,不是挺好嘛!”媽媽答道。她當然不認為楊天二有多優秀,但是好在傻裏呱唧的,不會亂替兒子出歪點子!


    “就讓我跟傻瓜一起待著,把我也變傻瓜了你就高興了!”周芸忿忿道。


    媽媽一聽氣樂了:“什麽就傻瓜!”


    周芸一擺手:“先不說這個,先跟你說正事吧!”說著他放下了茶盅:“這個月暫時還別走了吧,淩嶺可能要回東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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