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就這麽想了,自從發覺走錯了路,我就一直想著重新再來一次。”清硯道長歎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林行之二人,目光如炬。


    “我自幼便開始修行,得祖師指點教化,學得卜算觀星之術,後偶得奇遇,修為直上,愈發知道修行無盡。


    大道難行,步步維艱,唯有迎難而上,才能夠有機會領略不同的風景。


    我雖看開天行自然,緣法自在,可卻不甘心自己明明知道走錯了路,卻無法回頭。


    不過終於在某一天,我找到了一絲回頭的可能性,翻閱古今典籍才找到了一條路。這,便是我的緣法,我的機會。


    所以,明知道失敗後果無法預料,但我仍要嚐試,我,不後悔!”


    “願觀主此行平安,道法圓滿。”林行之周衛中二人聽的熱血沸騰,深深的被清硯的氣魄所折服,雙雙跪下,大聲地喊道。


    “起來吧,你們的心意我早已明白。”清硯道長大袖一揮,一股氣便托著他們二人起身:“小石頭的事,你們自行安排吧,我就不多摻合了。”


    林行之二人應諾,不過在走之前林道士又問了那蛤蟆的事,聽到後麵的事後不由得唏噓不已,想不到其中的內情還真是曲折。一旁的周衛中也是如此,難以言明其中對錯。


    “那蛤蟆原是鬼域之人,法力高深,所以你才會覺得鬼氣森森,他萬年前肉身被毀僥幸留得元神,恍惚間卻誤入此世。由於元神受創嚴重,才才蘇醒記憶,遂附身於那蛤蟆身體之中。不過種族血脈不同,奪舍並不是那麽容易的,那蛤蟆在被吞噬也傷過他,導致他傷上加傷,所以你才那麽容易的勝了。哎,是非對錯轉頭空,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一心想東山再起,重新為那森羅皇征戰,卻沒有想到森羅皇已死,他喊了幾句後便也去了。”清硯歎息著。


    “哎”


    林行之也隨之歎了口氣後,就退出了偏房回到了自己房中開始著手小石頭外出遊曆的事宜…


    下午時,伴隨著一陣陣的狗叫聲,一條狗悠哉悠哉地踏進了清平觀,身上不知被什麽顏料塗的花花綠綠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滑稽。


    “虎斑”


    一聲叫喊響起,小石頭遠遠的跑來,手中拿著一截樹枝,正玩的不亦樂乎。


    “汪!小石頭啊,本大爺回來了,是不是很高興啊?”


    這狗看見小石頭也叫喚了一聲,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這狗竟然會說人話。


    “高興,不過你這身上是怎麽回事啊,看起來醜醜的。”小石頭摸著虎斑的脊背,好奇的問道,一點也沒有對虎斑會說話感到驚訝。


    “去,去,這可是本大爺新作的毛色,你竟然說難看,真是太沒有眼光了。”虎斑甩著頭,明顯地不滿小石頭這樣說,炫耀似的原地轉了一圈自豪道。


    “什麽是眼光呀?”小石頭又問,奶聲奶氣的,直教人看了心中便不會生氣。


    “嗯…眼光啊,這,這是……嗨,你個小毛孩子知道這麽多幹什麽,還不趕緊去修煉,學你的卜算推演去。”


    “今天不用學,師傅和師叔說要帶我遠行,等有時間了再學。”


    “什麽?”虎斑無比吃驚道:“遠行?去哪啊?”


    “不知道”小石頭搖了搖頭,用力的用樹枝戳著虎斑的狗腿。


    “不知道啊,那……哎你這孩子,你怎麽一直戳我後麵啊,那裏不能戳的你不知道嗎,戳到了你狗大爺的命根子,我可饒不了你。”這狗流裏流氣的,跟個市井無賴一樣,吊兒郎當的說道。


    “那裏很重要嘛?”小石頭很天真,相比於這條成精了的狗,他還是太小了,很多事都不到該懂得的年紀。


    “這不是廢話嘛!”虎斑有點說不出話來的感覺,跟一個孩子較不成勁。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大爺我先去休息了,走也!”說話間,虎斑花花綠綠的後腿一蹬地,竄起來老高,哧溜一下就不見了身形。


    ……


    “嗷嗷!”


    然而還沒等到一盞茶的功夫,一聲淒厲的狗叫乍然響起,隻見一條狗在前麵拚了命地跑,而小石頭的師叔也就是林行之拚了命的在後頭追,隱約可以聽見諸如“死狗”“納命來”之類的話。


    見狀,小石頭爬上一座假山,興奮的看起熱鬧了:“好耶好耶,師叔又在攆虎斑啦,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噗!”遠遠就聽見小石頭興奮的喊話,虎斑狗腿子差點接不上力,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


    “哼!死狗,是時候還債了,這次拿你的皮來給我做衣服!”林行之咬牙切齒地喊道,一雙眼睛都紅了,看見虎斑被師侄影響心神,頓時抓住機會,奮力加速起來。


    “嘁,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褲子嘛,死扣鬼,等大爺厲害了,非把你打的滿地找牙。”虎斑嘴硬道,狗爪子刨得地上的草都禿了,花花綠綠的狗皮非常惹眼,似是五顏六色的閃電飛馳而過。


    “哇呀呀,孽畜,氣死我也!休逃!!!”這話說出來,直氣的林道士三屍神暴跳,一雙眉毛隨著青筋暴突而不住的抖動,雙眼都要噴薄出怖人的怒火。


    突然,一道寒芒從眼睛裏閃過,林行之似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寂寂寂寂寂寂…”


    一雙耳朵隨風而動,時刻注意著林行之動靜的虎斑聽見這笑聲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狗毛直接就炸立起來,遠遠的朝後麵大聲喊道:“姓林的,你是不是想幹什麽壞事?我可告訴你啊,要是你對我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可別怪我向觀主請示,讓他懲罰你,你可要想清楚了,現在一筆勾銷還來得及,我給你這個機會。”


    賤,是真的賤!狂,實在是狂!


    這話擱誰誰都無法聽下去,林行之像是沒聽到一樣,隻顧著攆那條非常惹眼的狗。


    “嘿,我說你啊,別給臉不要臉啊,大爺我是抱著誠意和好來的。”虎斑呲牙,聲音中還有一絲不滿的意味。


    “我去你娘的!”林行之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張嘴就是一句髒話,隨後就捏了法決,向前狠狠一打。


    “哎呦!”


    虎斑一蹦老高,屁股都流血了,幾個小血窟窿出現在了人眼前。


    “姓林的,我跟你沒完!竟敢傷我屁股。”虎斑慘叫道,聲音中滿滿的都是不甘和憤怒,其中又夾雜著委屈痛苦等等不明意味。


    “沒完?你少給我來這套,寂寂,有你好看的!疾!”說罷,林行之再度捏了個法決,空氣眨眼間就凝固了起來,化作一雙大手抓住了前方跑的直吐舌頭的花狗。


    “嘿,你幹什麽?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虎斑四條腿不住的撲棱著,犬牙都露了出來,威脅著林道士。


    “行,有種!”林道士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就拖著虎斑就進了旁邊的一個山洞,邊走邊擺出一副奇怪的笑容,眉頭皺著像是哭喪著臉然而嘴卻是咧著笑了起來,對著虎斑陰惻測的安慰道:“放心,死不了的,這點自信我林行之還是有的,寂寂寂寂寂寂…”


    “嗷!放手!別怪我不客氣了啊,放手!”虎斑汗毛炸立,不住的蹬腿,不一會兒又瞪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狗眼盯著林道士哀嚎著:“…仙人,我給您跪下了,就請放過我吧,我隻是一條狗而已”


    “求饒?哼!求饒也沒用了,晚了!等著吧,看我怎麽炮製你。”最後,虎斑哀嚎著終於被拖進了山洞中,進洞的最後一刻,一雙大大的狗眼睛裏,滿是恐懼和不甘。


    “碰!”


    隨著一聲巨響,一座石門憑空而現堵住了洞口,裏麵虎斑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外人的聲音也傳不進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還要等林道士出來才能知道。


    “真沒意思,一點都不好玩,這麽快就不見了。”小石頭踮起腳尖,確定再也看不到那一人一狗後,跳下來表達著不滿。


    不知道虎斑聽了後心裏會怎麽想,不過虎斑此刻估計也沒心情想其他的,以林行之的憤怒程度來看,絕對不會讓這條狗好過。


    “咚咚咚!”山洞突然猛烈的搖晃,碎石之類的東西撲嗖嗖的掉落了下來,砸在地上,濺起一堆灰塵。


    小石頭回頭看了一下就跑了,並沒有聯想到此刻虎斑的慘狀,反倒是因為又看到了好玩的玩意兒而興奮起來。


    小石頭的童心,純真無邪,不染俗世塵埃。


    …………


    天黑以後,林道士神清氣爽的出了屋子去吃晚飯,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而虎斑那條狗同時也沒有出現在人眼前,仿佛是消失了一般。


    “師叔,虎斑呢?”小石頭此時在大廳內吧唧吧唧的喝著清湯問道,嘴角因為問話而裂開了一道口,滴下了一溜湯湯水水,打濕了脖子和衣領口。


    “沒事兒,它呀太累了,就去休息了呢,乖,好好吃飯。”林行之溺愛地給小石頭擦著嘴,摸了摸頭,輕而易舉的帶過了這個沉痛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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