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嶸想到那些釀造不易好久好久好久才能釀好那麽一點點的猴兒酒就那樣被搶走,心頭滴血不斷。


    要是有那麽一天,他比上神界都厲害,定要頒布一條禁酒令。


    一邊說話一邊走一邊放出法術收拾,裏頭有人迎上來。


    “清嶸,你們死了幾個?”


    這樣不掩關切的問話還真是——


    “沒全死就很不錯了。”


    這樣的安慰更——


    夜溪猜想,方休林的弟子估計都是這調調。


    不過,說這話的人顯然不是方休林的弟子。


    無他,來人雖然有一張光滑如剝殼雞蛋的臉,但臉之下,露在外頭的胳膊和小腿,手掌腳掌,全長了一層細密的皮毛。


    看他一對銀白的眉毛,是白眉長臂猿無疑了。


    清嶸沒好臉色:“是,很不錯了,你來做什麽?”


    “來看你們啊,族長先還說,若是你們逃不過,看在兩家的交情上我們把你們的地方給封了,不讓後來人占了去。如今你們無事,省得我們搬石頭了。”


    夜溪真是服了,這真的是朋友而不是仇人?


    清嶸拉著他,指著夜溪:“這是我們的大恩人,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把你的酒拿出來報恩。”


    白眉毛好奇打量夜溪,打量了好一陣:“不是。”


    清嶸:“...”


    夜溪:“...”


    “你是上神界的?”


    這女子身上的氣息,有些讓人迷惑啊,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夜溪笑笑:“若你給我酒,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


    白眉毛:“...”


    清嶸:“...”


    最後,夜溪還是拿到了酒,不止方休林自己藏的猴兒酒,自己釀的酒,還有白眉長臂猿也將他們所有庫存都給了她。


    可見是真友情。


    隻是白眉長臂猿果然羞怯,除了來找清嶸的那個,別的遠遠見到夜溪立即繞著走,躲閃的目光裏防備多過好奇。


    夜溪咂咂嘴暗道可惜,她還想借機參觀或者能套到酒方子呢,以前吞天就套過樹族的酒方子,釀出的酒味道很好。


    心思一動,將空間裏最好的一批酒拿了些出來,請方休林和白眉長臂猿賞鑒。


    賞鑒,隻是故作謙虛的說法。


    但看了方休林的人嚐過之後那為難的臉色,以及白眉長臂猿隻是聞一聞就避開的動作,夜溪尷尬,幸好謙虛了一把。


    果斷道:“拿錯了,這批酒壞了,忘了處理掉。”


    大家都善良的沒戳穿她。


    清嶸稀奇的說了句好話:“釀酒手法尚可,原料的搭配上有些過於匠氣。”


    嗯?什麽意思?


    “太多,太雜,好東西多了反而不好,你以後可以試試將材料控製在兩三種以內。”


    夜溪記下,轉頭將清嶸的話一字不差錄下準備留給吞天聽。


    清嶸還塞給她幾樣方子。


    夜溪詫異於他的大方。


    “怎的?不要我就收回了。”清嶸別扭移開眼,哼哼:“以後你再來,我再請你喝酒。”


    頓了頓:“個人的名義。”


    忽而神采飛揚:“神屠場之行,給了我莫大的靈感,我要釀一種新酒,讓人有忽上忽下緊張刺激的緊繃感。”


    夜溪:“...好。”


    我能說什麽,神屠場經曆那麽多次,也沒半點兒什麽靈感來找我。


    算了,不跟專業人士比。


    滿載而去。


    夜溪與火寶說此次經曆,兩人拿出一小壇猴兒酒,未啟封口水已流。


    神界第一啊。


    上神界風靡啊。


    夜小煞似乎聞到好東西的味道,抓著火寶前襟的衣裳,身子繃直往前探,小腦袋正好伸到酒壇子封口邊。


    這壇子也太小,比成人拳頭大不了多少。


    所以更難得。


    銳光一閃而過。


    夜小煞一嘴將封口紮破。


    夜溪訝異,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層紙一層木頭,而是設了結界的。


    難道夜小煞的長處是破界?


    正得意自家孩子了得,卻見夜小煞沒有黑白之分的小黑眼一翻,暈了過去。


    竟被那點點孔洞裏溢出的酒香熏暈了。


    這酒得有多香?


    兩人已經聞到,互看一眼。


    “你臉紅了。”火寶指著夜溪。


    “你臉燒了。”夜溪指著火寶。


    口水流到地上去。


    夜溪艱難吞咽口:“進空間,這酒太霸道,咱找個安全的地兒進了空間再喝。”


    火寶緊緊盯著酒壇子狂點頭:“你快去。”


    夜溪瞪他,火寶隻盯著壇子。


    無法,隻得尋了個地方將畫舫落下,直接收到泡泡空間裏,自己鑽了個旮旯角裏,再進空間。


    火寶正小心翼翼開封。


    夜溪忙低低叫道:“小心小心,再小心些。”


    三指寬的口子,傾斜,細細的酒流下,比水還要清澈,但味道,盈滿整個空間。


    大魚趴在水邊,嘴巴張合,似是焦急。


    茶樹林嘩啦啦響,樹葉指向同一方向。


    鮫珠靇煌等已在奔騰,但被夜溪一個心念扔到空間最邊緣,苦苦掙紮。


    壇子一斜既收,小小的白玉酒盅裏隻有半杯。


    夜溪舔著唇,聲音嘶啞:“這酒勁兒大,淺嚐輒止。”


    火寶重重點頭:“嗯。”


    可理智是一回事,欲念是另一回事,人若能完美的控製住欲念,何來求長生。


    半杯酒下肚,冬日烤火,夏日吃冰。


    兩隻果斷自打臉,你半杯,我半杯,哥倆好啊不分離啊,眨眼的時間,壇子見了底兒,滴酒不剩。


    兩人麵對麵盤腿坐著,你看我,我看你,眼珠子直愣愣,舌頭大了好幾圈。


    “好酒。”


    “太少。”


    同時嘿嘿一聲傻笑,直挺挺向後倒去,小呼嚕打起。


    方休林裏清嶸忽然站住,神色迷茫,自言自語:“我有沒有說猿哥那邊的酒得兌水喝?說了吧?沒說?說還是沒說?”


    搖搖頭。


    “不過,她知道這酒就該知道飲法兒。便是不知道飲法兒,聞到那麽濃的酒香也該知道不能多喝吧?她又不是小孩。”


    再搖搖頭,清嶸將此事拋到了腦後,全身心投入新酒大業中。


    呼呼大睡的夜溪:...你等我再來!


    而沒了她的壓製,終於奔過來的一群,群情激奮,恨不得將她當了跳床給蹦了。


    就這樣睡了?!


    酒呢,酒呢?


    酒香還在酒在哪兒?


    做人最起碼的道德心呢?


    翻遍遠近也沒能找到酒的鮫珠哭了,顆顆珍珠不要錢似的在地上滾。


    靇煌等劈裏啪啦放電,二哈們更是跳得地都要戳透。


    這樣沒品的主兒,敢不敢醒來?!


    大魚已經遊到小蓮藕下,魚眼呆滯一動不動,便是小蓮藕示意他接露水,這次多給他一滴,仍不為所動。


    嗚嗚,人家第一次想要個啥,偏偏不給呢。


    嗚嗚,魚生好艱難。


    還是蓮花煉世爐閱曆豐富,把火氣憋在心底,控製著那壇子飛起,飛到仙液湖邊,加入仙液,沾夠了味兒,分給大家。


    先解解饞,等人醒來...哼哼。


    於是等夜溪和火寶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全是慘綠慘綠的眼,一哆嗦,還以為進了餓狼神屠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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