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娑姈下定了決心,或者說是破罐子破摔,再或者她還有一層隱秘的期待。


    “你隨我來。”


    來到一處密室裏,沉重石門關閉,又布下幾層禁製,娑姈拉開對麵牆上一層遮蓋的布幔。


    浮雕的手法雕出一顆大樹,樹下有人,一道背影,是個女子。


    夜溪默,不會隻是這樣吧。


    娑姈打入一道手訣,拉著夜溪走進畫中。


    眼前一亮,沒有樹,卻是一片水,白色蘆葦花飄蕩在綠水上,岸上一女子靜靜的席地而坐,白色裙邊散落著些長長的蘆葦葉,看動作,仿佛在編製著什麽。


    隻是一道背影,夜溪都不敢呼吸了,生恐氣息大了會將那女子吹到天上去。


    娑姈也不出聲,示意夜溪跟上她,慢慢繞到女子身前,緊緊盯著夜溪的臉。


    夜溪卻是進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可這時見到真容仍是倒吸涼氣。


    鳳屠:“天下竟有如此美麗之人。”


    吞天:“前所未見。”


    火寶:“咱帶走吧。”


    無歸也看呆了。


    夜溪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根本無法形容眼前之人的美麗,若是拿空空比,原本在世人麵前如皓月的她在此女子麵前也成了螢火蟲。


    這樣的女子,神器算個屁!


    若是她的容貌流傳出去,怕是仙界會主動前來接她上天。


    與此同時,夜溪也肯定了,空空與這女子一定有血緣關係,雖不確定是母女,但一定很近。容貌不像,但身上氣質,那種世人皆濁我獨潔但又不高冷還隱隱透著親昵溫和的氣質,很像。


    “這怕是月神真身吧。”看了半天,夜溪也隻能找到這句話。


    確定她隻是被眼前人的容貌震撼,並未有其他異常,娑姈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高興。


    但還想確定下:“你——見過與她相像的人嗎?”


    夜溪搖頭:“這樣的女子,即便隻相像個一分半分也是豔驚天下了,見過就不可能忘。”


    奇怪了,你不是見過空空嗎?便是空空變了臉變了身形你就沒感覺到什麽?


    她哪裏知道娑姈見空空蕭寶寶時,三人又是玩搭配又是說八卦的火熱朝天相見恨晚,偏偏記憶裏那位根本就不喜歡這兩樣,非但不喜歡每次遇到了還避之唯恐不及,潛意識裏就沒覺得空空是,一絲可能性都沒有。


    隻能說,生恩不及養恩大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在紅線真人的榜樣蕭寶寶的寵溺和夜溪的熏陶下,空空在與原生家庭相反的性格道路上撒丫子狂奔。


    至少人家有天下第一的容貌卻從不認為自己多美,哪像空空鏡子沒照幾回就認定了自己是天下第一美。


    誰讓她師傅和師兄都這麽說宗裏又確實沒比她長得美的呢,而合歡宗又是美女雲集的門派,那她就是天下第一嘍。


    “唉,如斯佳人…玉和奕和萬重浚打萬年老光棍我也不會勸了,見過這樣的佳人哪還能對別的庸脂俗粉動心呀。幸好我是女的。”夜溪感慨一番,突然提問:“她是怎麽死的?誰殺了她?”


    娑姈眉頭一動:“誰說她是被人殺了?”


    夜溪:“這樣的人上天也不忍她死去吧。”


    娑姈失神片刻,回過神來對夜溪道:“走吧。”


    語氣裏的歎息濃的化不開,有愛有恨,還有無盡的悲痛和惋惜。


    夜溪隨著她出去,暗思,愛的誰恨的誰?看娑姈如此鄭重而謹慎的樣子,與佳人的關係該不是差。


    那與娑姈敵對的塗蘭呢?


    佳人又是怎麽死的?


    她會是空空的親娘嗎?


    夜溪站住腳:“她是不是有骨血留下?”


    娑姈一驚,猛的回頭:“你怎麽知道?你知道?在哪裏?”


    夜溪指著自己:“不然你們都來瞧我的臉?”


    熱切的眸子驟然一冷,扭回頭去繼續向前走。


    夜溪緊跟著她:“哎哎,你們就沒想過我長得像爹的可能?”


    娑姈腳步一頓,沒好氣看她眼:“不像。”


    夜溪一跳:“那能得佳人青睞的男子長什麽模樣?是不是也一樣出色?”


    她的八卦之心都要跳起來了。


    什麽模樣?


    嘭——


    幸好走道裏都是堅硬的石頭。


    娑姈收回拳頭,冷冷道:“一個混蛋,長得——當然配不上她。”


    罵的是混蛋,而不是畜生之類,那人應該還是可以的。


    夜溪又八卦:“也死了?”


    娑姈瞪她:“死了!”


    夜溪呼了口:“那就好,那就好。”


    “...有什麽好?”


    “佳人不寂寞唄。”地下有人陪著。


    娑姈沉默,有什麽寂寞的,肉身都沒了,神魂也沒了,還能嚐到寂寞的滋味?那她倒寧願她寂寞。


    回到廳裏,娑姈看著又自己拿了葡萄吃的夜溪忽然失笑:“我以為你也會害上相思病呢。”


    吃得真歡。


    夜溪一邊吃一邊道:“我是女的,還是喜歡男人的,當然,我也喜歡女的,但更多的是想愛護。可惜佳人不在了,不然說不準我會搶了她帶回家。”


    娑姈心裏一歎,她那樣的容貌,帶到哪裏也不安全。除非是天下最強者,可打敗最強者的是貪婪是占有欲。


    問夜溪:“你沒去找塗蘭?”


    “找了,她還沒回來,可能在哪裏養傷吧。”


    娑姈笑了,看著夜溪格外順眼:“她的本體被你殺死,隻能用以前養下的分身,七尾掉到五尾,之前用盡了好東西長出六尾,運氣好正遇到萬年月華,估計是想一鼓作氣長回七尾來。你這小家夥不錯,塗蘭那家夥可是難纏,我想弄死她很久了,卻也沒你這般直接殺了她的。”


    “是她低估了我,大意了。”夜溪吃完葡萄開始吃瓜:“她太自負了,以為她的離魂術和幻術天下無敵。雖然搜集了我的情報知道我神魂強大卻還是自負高於我。離魂術對我根本沒用。”


    娑姈失笑,見她吃得香手不自覺伸出去拿旁邊果盤裏的瓜,紅豔豔的小瓜一片一片正好入嘴。


    “你與我這般說,不怕我清楚了你的底細抓拿你?”娑姈笑著咬了口,不錯,甜。


    夜溪看她一眼:“你打不過我。”


    “...”也不怎麽甜嘛。


    “不過說來,塗蘭是紅狐狸,擅長離魂術。你呢?你是紫狐狸?”


    夜溪打量著娑姈的衣裳,裙擺處一圈紫色狐狸奔跑的繡紋。


    “是啊。怎樣?”娑姈理了理袖子,袖口也有一圈紫色狐狸花紋。


    娑姈淡淡看她一眼,忽然綻放笑容:“你與我比比?”


    夜溪:“好啊,隻要你不介意被我殺死。”


    好討厭的一張嘴。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本也不是什麽秘密。我的本體呢,叫做暝幽紫狐。”


    夜溪立即追問:“擅長什麽?”


    娑姈一笑,玩味看著她:“狐族擅惑擅幻,是月神大人最疼愛的妖族。眾人皆知妖族不如修士能修神魂,但不過是上天彌補人族壽命短暫。而我們狐族流淌在血脈裏的卻是神識的出眾,不同的狐族覺醒的血脈之力也會有不同的特長。塗蘭擅離魂,我的呢,也算是一種離魂——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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