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夜溪,你們先停下吧。”水真真過來勸架,無語,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是這兩個吵起來了?


    孔雀王默:“先來說我族人的事情。”


    夜溪:“有什麽好說的?要麽為奴要麽死,你自己選,不然你親自宰了這個恥辱啊。”


    地上大豹子心跳了好幾跳。


    誰都不想白白死啊。尤其是,他太冤了。誤把食人花當菟絲草,什麽法術都沒出呢,憋憋屈屈認了主。要他早知道這女人是蠻子,他絕對不靠近,離著一百米放火箭啊。大不了在法術上也輸給她,好歹來得及跑,總不會比認主一個人族還丟人。


    再後悔也晚了,世上沒有後悔藥,不然就去死一死看上天給不給重生的機會了。


    水宗主:“我們去議事廳,這裏不方便商談。”


    孔雀王沒異議。


    夜溪看升平真人:“我還有老朋友要招待呢。”


    升平真人咳了聲:“那本真人代表合歡宗去。”


    水真真問她:“你不去?”


    夜溪攤手:“我去做什麽?有妖要殺我,我成功自衛了,之後與我無關了。哦,該有的精神賠償總不能少吧。”


    後一句話是對著升平真人說的。


    升平真人沒說話。


    夜溪心裏想,還是不如自己人啊,要是師兄在這,保準讓妖族賠褲子。


    至於蒼術,他卻是必須要去的,誰讓他如今是豹紋男的主人呢。


    因此,禦獸宗的宗主也被通知了。


    蒼術還一頭霧水呢,他是才趕來古滄江的,來了之後沒在營地耽擱就過來找同門,然後,就看見夜溪了。


    雖然什麽也不知道,但立場很堅定。


    “那什麽,我就看見大豹子要吃夜溪師妹,夜溪師妹在自衛,這兩族合作的關鍵時期,我琢磨著這樣不好,就上去拉架。那什麽,兩人都比我厲害,我拉不開,眼見要出人命了,我也是沒了法子才出此下策——最後兩人不都好好的嗎。”


    他是如此對禦獸宗宗主和所有人和妖解釋的。


    憨憨一笑,我是好心啊。


    夜溪一聽他心裏有譜,拉著空空大師和明禪回了營地。


    兩人被一邊拉著一隻袖子,空空大師很自在,明禪的袖子繃得緊緊的,恨不得有多遠就離她有多遠。


    夜溪:“你躲什麽呀,你還欠我兩條命呢,我又不吃你。”


    就是怕這個啊。


    空空大師微笑著看兩人一眼,不語。


    夜溪看看左邊,看看右邊。


    “小和尚也愛俏。”


    這話怎麽說的?倆和尚對視,他們有嗎?


    “你看,大師穿的是灰袍子不顯髒也不顯俊,小明禪你穿的是白袍子,襯得你跟高山上的雪蓮花似的,好看。”


    不顯俊的空空大師:“...”


    雪蓮花明禪:“...”我從小到大都是穿這個色好不好?


    夜溪放了手,聯係人。


    “金鋒,小二,回來,來客人了,是倆和尚,回來準備素齋。”


    “明心明情,以後別對著錦華峰喊老癟犢子了。升平幫了我一把,先放過他。”


    “師兄,我這裏有點兒事,有隻大豹子——”


    跟蕭寶寶講完,也到了營地,金鋒和廚小二已經候著了。


    “我們本來就在回來路上了。”


    金鋒沏茶,廚小二笑眯眯看了明禪一眼就鑽到外頭去準備飯菜了。


    一盞茶推到空空大師麵前,空空大師頷首:“夜施主,上次得你提醒,我和師兄師弟們幫龍龜將佛珠上的佛力吸收了,好懸,再晚一些,怕是龍龜要爆體。你挽救了一條生靈。”


    何止是一條生靈啊,空空大師略一沉吟,繼續道:“不止是一條生靈。龍龜,自建寺起就在佛音湖裏修行,早與我寺氣息相連,若是他出了什麽事,我寺也不得安生。”


    夜溪聽了點頭:“我也是一順手的事,大師無需特來感謝。”


    明禪抬頭看她眼,納悶,這女人不是這樣的吧?


    夜溪又問:“你們的龍龜活了很多年了吧,能化形了?”


    空空大師搖了搖頭:“龍龜從未幻化過人形。”


    夜溪一琢磨,從未幻化過,這意思是說,這龍龜品階早到了但他老人家懶得化吧?


    “也是,烏龜都很懶,能不動就不動,聽著佛音睡睡覺,也不用吃東西,佛門清淨無聊,確實沒化形的必要。”


    空空大師:“...”


    “而且,化形了也不好看,又一個天生不長頭發的。”


    明禪:“...”


    夜溪又問明禪:“你來這裏做什麽嗎?”


    明禪還是那句:“不能告訴你。”


    “搜你魂哦。”


    明禪:“...”


    夜溪換了個問法:“你與水真真認識嗎?”


    明禪想了想道:“以前遇到過。”


    “卓焻呢?”


    “當時,他們在一起。”


    “你們相交甚歡?”


    明禪又想了想:“水施主於佛法上有一番獨特見解。”語氣中自然流露一番讚賞。


    夜溪垂眸,低頭看金鋒推到自己麵前的清茶,清澈的茶水裏一絲渣滓也沒有,就像明禪的眼睛。端起喝了口,淡淡的茶香。


    茶盞放下,夜溪抬頭,直視空空大師,微笑:“我不會殺明禪。”


    空空大師一愣,微笑,方才她不說話,他心裏真有些緊張,想拉著明禪走。


    明禪天生敏銳:“你與水施主關係不好?”


    夜溪笑了笑:“不是不好,道不同罷了。”


    明禪看著她。


    “隻是我與卓焻是真不好,才得罪了他。你們不知道,那個卓焻,就是個渣男——”夜溪滔滔不絕控訴卓焻,最後總結:“我都為水真真委屈。大師,你說是吧?”


    至於明禪,得了,頭次看見這個佛子一臉的迷茫,顯然一點兒都不理解男女之事。


    空空大師還是微笑:“隻看兩人的心。”


    夜溪:“大師你這樣太唯心了,什麽都看心,道德呢?法律呢?公正呢?別說公正自在人心啊,人心本就是偏的,若長正了,世間也無這許多煩惱事。”


    嗯?等等,鮫人的心就是正的,難道這就是鮫人永遠那麽快樂的原因?


    空空大師微笑:“夜施主頗有慧根,不如,我給你講講經?”


    明禪看他,師叔,你別講,這個女人煩了會殺人的。


    夜溪笑:“好呀,聽得道高僧講經,睡覺也睡得香。”


    明禪:“...”


    空空大師微微一笑,把木魚拿出來,用手指敲了一下,給夜溪講經,心經。


    夜溪端正坐著,微微低頭看著茶水,嘴角輕輕勾起,隨著空空大師涓涓細流一般平緩的講述沉靜了心神,又似乎借助晦澀深奧的佛義心神飛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靜靜坐著,靜如花開。


    明禪一時間不自在,為什麽師叔麵前的夜溪與自己獨自麵對時候的夜溪完全不一樣呢?


    那種感覺——好像,夜溪的眼裏,自己隻是一個板著臉裝大人的幼童,夜溪對自己也在裝,裝著一本正經的對待,其實是在逗弄。而在師叔麵前,夜溪才是真正的平等交流。


    這種感覺,真不好。


    佛子心思澄澈,在空空大師停下夜溪回過神後就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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