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雪花漫漫。


    暖爐燒了一夜,良鼬扯緊身上的厚毯,在床上翻讀聖經片刻。


    待腦中念力回旋,飽滿;


    良鼬合上書,穿好衣物後,坐上輪椅推門而出。


    科考站外已經有人忙碌。


    寧星正撫著一位戴著老花鏡兒,身著厚重黑色衝鋒衣的老先生。


    對方彎腰檢查著放在地麵的儀器,十分專注。


    顯然,這位老先生就是鄭學洙了。


    寧星見良鼬出現,微笑示意後,在老先生麵前鞠身,附耳說了幾句。


    老先生抬起頭,他的臉很幹淨,沒有胡茬,隻有一些歲月刻上的斑駁皺紋。


    他將目光投向良鼬,蒼老的麵孔擠出一抹和藹笑容:“良小友,昨夜睡的可還習慣?”


    “還行,就..就是有點冷。”良鼬吞吞吐吐,有些拘謹的撓頭,他幾乎一瞬間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畢竟能在這裏的老人也就鄭學洙一個。


    麵對這等國士,良鼬有一些年輕人見到大佬的緊張反應,很正常。


    老先生好笑,對著一旁的寧星說道:“晚上記得再給良小友添床被子。”


    “好的,鄭老。”寧星應和。


    老先生弓腰,在寧星攙扶下走近良鼬身邊,看著他坐輪椅,輕聲歎息:“真是難為你了,因我這把老骨頭,跑到這兒來受罪...”


    良鼬有些臉紅:“呃...其實我來這裏是為了救我朋友而已。.”


    老先生微笑:“你朋友也是為了奉命救我,不是嗎?”


    “這倒是..”良鼬點頭,心想您老邏輯很清晰啊。


    老先生搖頭失笑,抬眸,目光飄向位於科考站數百米遠,一座座高高聳起的死火山。


    他輕聲呢喃道:“艾黎州事情,導致世界所有國家人人自危,誰也不想那種禍事飄到自己頭上,玄國更是如此,既然檢測到《花》這款遊戲與之相符的厲鬼波動,我也隻能來此地進行實地勘測...隻是麻煩你們這些年輕人跟我一起遭罪了。”


    “呃...不麻煩不麻煩。”良鼬汗顏,心想您都這麽大年紀還親自跑到這鬼地方,我等年輕小夥兒哪兒敢麻煩....


    忽然,似想到什麽,良鼬又問道:“鄭老您在這裏呆了一陣子,有發現什麽嗎?”


    不得不說,良鼬的問題有些唐突,畢竟這隸屬於官方機密。


    但老先生沒有一般大佬的傲氣,很是和藹,良鼬曆經最初的拘謹,眼下就像和一個樹蔭中下象棋的大爺聊天一樣,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老先生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妥,隻是有些愁容的抬起手指,指向那座火山:


    “有,那裏麵,有朵花。”


    良鼬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愣住:“花?”


    雖然這一片區域都是雪地,但火山周邊溫度較高,而處於山下遊的地方有植物並不稀奇,長一兩朵花是很正常的事情才對。


    “所以...有花怎麽了?”良鼬眨巴著眼睛。


    老先生搖頭苦笑一陣:“並非是普通的花,而是一朵,生長在岩漿裏的花。”


    良鼬瞪大眼睛。


    岩漿裏的花?


    老先生見他滿臉不可置信,看向攙扶他的寧星,對方會意,轉身去臨時屋裏取出筆記本,放到良鼬麵前。


    良鼬盯著屏幕裏播放的畫麵,目瞪口呆。


    卻如老先生所說,是一朵生長在岩漿裏的花。


    但這花的體型,少說也有三十米左右,幾乎籠罩了大半個岩漿地帶。


    花瓣殷紅如血,呈蓮花狀收攏成骨朵。


    花身布有細密的神秘紋路,沸騰的岩漿濺落上麵,卻又如同窗戶上的水滴緩緩流淌,並未將之燃燒。


    “這花,和哪款叫《花》的遊戲,有聯係嗎?”良鼬盯著這超自然的一幕,傻眼的看向鄭學洙。


    對方眼中呈現思索的神色:“從時間上來看,《花》發售的時間,和這朵岩漿裏的花剛好重合...兩者必然是有聯係的,但目前為止,我沒有頭緒。”


    “...”良鼬沉默,那關乎於未來的大恐怖之感再度湧上心頭。


    他隱約覺得,若這朵仍成骨頭的花綻放開來,世界會變樣....


    見他表情不對,老先生錘了錘自己的腰,目中流露莫名情緒,他輕聲笑道:“良小友,不用過於擔心。世上還有我這種老骨頭撐著,至少在我死之前,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小子操心未來。”


    他又看向一旁的寧星,顯然,這番話並非隻對良鼬一人所說。


    “先不提這個了,小友,還沒吃飯吧?”老先生又指向不遠處生著篝火,正燉湯的吳求道和邵作林:“先吃一點吧,今天燉的牛肉湯,那倆小子手藝不錯的。”


    笑了笑,老人不再多說,轉身再去搗鼓儀器。


    良鼬則略帶敬意的鞠身示意,心想老人不愧國士。


    來到篝火旁邊。


    邵作林和吳求道兩人一個加柴燒火,一個燉湯加料,見良鼬過來,給他添了碗大白飯,裏麵全是肉。


    良鼬看了一眼碗裏明顯超出的肉,又看向邵作林,對方拿著大勺,瞪了他一眼:“咋滴,老子想給你打多點肉你還不樂意?”


    “樂意樂意。”良鼬誠惶誠恐。


    吳求道憋笑。


    良鼬咳嗽幾聲,端碗吃飯的同時,四下看了一眼,問道:“方竇他們還沒醒嗎?”


    略顯輕鬆的氣氛轉瞬有些沉凝。


    半響後,吳求道搖頭道:“不,沒醒。”


    “不對吧,即便再重的傷,到今天也該醒了。再說方竇他們身上除了瘦點了之外,貌似也沒有傷痕。”良鼬蹙眉,腦中憶起方竇消瘦的模樣。


    吳求道歎息:“並不是受傷,按照我們線人早上發來的消息,方竇他們在進行活人祭祀時,貌似被那輪紅月詛咒了。”


    “詛咒?”良鼬手中筷子一頓,紅月教派的詛咒那本宗教雜論中有寫。


    據說是阿奎羅為了讓祭品足夠美味,會如同釀酒一般,對祭品施用“昏睡咒”類似的能力,讓其陷入長期昏睡。


    吳求道歎息:“嗯,是我們安插在紅月教派的線人,今早發訊息告知我們的,目前沒有解咒的方法。”


    良鼬將碗放在膝前,沒說話。


    解咒的方法雜論中也沒寫,但良鼬覺得萬變不離其宗,隻要殺死阿奎羅應該就能解咒。


    但...


    能將力量施加給月亮,並讓教徒的肉體產生狼化的厲鬼,至少也是a級。


    想殺死阿奎羅?


    除非審判世界權限提升到a級,直接能審判厲鬼...否則良鼬自認暫時沒這個能力。


    ‘有點難辦...’良鼬眯著眼睛思索。


    不過所幸,昏睡咒隻會讓人陷入昏睡,隻需要給方竇一夥人每天輸送葡萄糖,維持基本的身體機能,他們暫時也不會有事。


    此時的吳求道仰頭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孤寂天空,長歎一口氣:


    “希望我們的線人,過兩天能夠帶來解咒的消息吧...”


    聽聞此言的良鼬目光微動,線人麽...


    他也有個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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