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重煜陰沉地朝剛才喊話的跟班掃了一眼, 跟班立刻嚇得冷汗涔涔,趕緊向葉梓楠告罪:“前輩恕罪,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前輩。剛才之事俱是小人一人所為,和少主無關,請葉前輩切莫錯怪家主和少主。”


    無趣,搶東西時衝鋒在前,一遇事就推跟班出來抵賬。葉梓楠很是鄙夷地嘖了一聲,說:“我趕時間,沒空和你們一群毛小子耽擱。我們各走各路, 互不相幹, 省得出去後你們說我仗老欺人。”


    葉梓楠說著就要取花,被淩重煜再一次叫住:“且慢。”


    葉梓楠不耐煩地抬頭:“你到底還有什麽事?你是看不起雲州朱雀一族, 還是看不起我?”


    “世叔說笑,晚輩不敢。”淩重煜說著道歉的話, 可是目光裏卻沒什麽認錯的意思,“隻是這株花是我淩家的情報,雖由葉世叔和二弟捷足先登, 但是畢竟源自我之手。而且我表妹體弱,急需鶴靈蘭續命,我願意以其他寶物相換,請葉世叔不要相爭。”


    葉梓楠驚訝地看了淩重煜一眼,又回頭望了望洛晗, 反應過來後破口大罵:“放屁!誰說我們是從你那裏偷來的信息?我們一早就知道了。”


    “葉世叔不肯承認, 我也沒有辦法。”淩重煜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有禮有節地拱了拱手, 可是動作和語氣中沒有一點謙讓之意, “但是表妹的病等不得,若是你們不肯相讓,那我隻能動武了。”


    這時候落在後麵的宿飲月慢慢走過來,聲音聽著就細弱:“表哥,怎麽了?”


    雲夢菡也跟在宿飲月身旁,不情不願地照顧著她。一隊護衛環在宿飲月身邊,宿飲月看見淩清宵,意外了一下:“二表哥?我剛才聽說有人和我們搶東西,莫非這個人正是……”


    宿飲月剩下的話沒有說完,自然消失在風聲中。淩重煜小心地扶住宿飲月的胳膊,輕聲道:“沒事,你不用擔心,表哥會為你取來藥的。這裏風大,你們快護著表小姐去結界裏歇著。”


    淩重煜說完後看到雲夢菡,立即皺起眉,當著眾人的麵嗬斥她:“你怎麽也出來了?盡給我添亂,快回去。”


    雲夢菡對淩重煜吐了吐舌頭,一點都不怕他。淩重煜總是這樣欺負她,在外人前厲聲挑剔她的短處,可是雲夢菡知道,他雖然霸道,其實是真心對她好。


    雲夢菡對淩重煜做完鬼臉後,轉身對上淩清宵,瞬間變得拘束規矩。她似乎有些猶豫,欲言又止道:“二公子,你也想要鶴靈蘭嗎?怎麽會這麽巧,你換一個要好不好?你想要什麽,我陪你去找。”


    這是什麽神奇的言論,洛晗被女主的邏輯折服了。宿飲月捧著心口,臉色白的像紙,見狀拽了拽淩重煜的袖子,微弱道:“表哥,算了,我沒事的。隻怪我這副身子不爭氣,修煉都能運岔了氣,我隻是想離表哥近一點,卻總是給表哥添麻煩。表哥,你不要管我了,我從小到大給你們添了多少麻煩,死了倒也清淨。”


    宿飲月說著,就軟軟摔倒,正好被淩重煜一把攬住。淩重煜心疼不已,皺眉道:“飲月,不許說這種話!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說完,淩重煜抬頭,目光炯炯,裏麵全是勢在必得:“不瞞幾位,我表妹在進入碧雲秘境後運功出了岔子,傷及經脈。她自小體弱,經脈也比旁人細弱,若是沒有鶴靈蘭救治,恐怕會留下終身隱患。這本就是我們淩家的東西,我願意用其他藥材補償葉世叔,我們相互行個方便,請世叔不要故意為難。”


    原來是宿飲月用,葉梓楠悄悄看向淩清宵。宿飲月是淩清宵的正經表妹,這是他們的家務事,葉梓楠也不好插手。葉梓楠說道:“雪妖是淩清宵殺的,鶴靈蘭也是他找到的。這株鶴靈蘭不歸我做主,到底如何,讓他來決定吧。”


    淩重煜聽到是淩清宵找到的,越發確信淩清宵是從他手裏偷走了情報。淩重煜心中升起濃濃的戾氣,表麵上不顯,口吻淡淡道:“二弟,飲月從小身體有多麽弱,你最是清楚不過吧。她在秘境中傷了經脈,現在一運靈氣就疼。你故意與我作對,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飲月的性命,你也不顧了嗎?”


    雲夢菡也跟著勸:“是啊,二公子,表小姐撐不住了。這株鶴靈蘭你就讓給表小姐吧。”


    說完後,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淩清宵。這是淩清宵的家事,而且宿飲月是淩清宵嫡親的表妹,洛晗不好插手,於是靜靜等待著淩清宵的決定。


    如果淩清宵不忍,讓出去也無妨。反正他們知道許多株鶴靈蘭的位置,不差這一枝。


    淩清宵的側臉看著冷冷淡淡的,他膚色白,唇色也白,一雙眼睛卻黑極亮極。此刻他靜靜站著,長發隨著衣角獵獵佛動,越發像是雪中仙,冰中玉。


    你就讓給表小姐吧,多麽熟悉的話。


    淩清宵不止一次覺得,活在這世間實在很沒有意思。這一千年來,他聽到最多的一個字,就是讓。


    讓給淩重煜,讓給宿飲月,到後來已經不再是讓,而是理所應當。


    以至於到了現在,雲夢菡都能不假思索地說出,你讓給別人吧。


    淩清宵練功岔過許多次道,若說損傷經脈,恐怕沒一個人比他更熟悉。他僅是遠遠看著宿飲月,就知道她其實沒有傷到經脈。


    即便真不小心岔了氣,那也是靈氣運行到這一段時會微微刺痛,再多的不會有了。


    淩清宵不知道淩重煜是真的沒看出來還是裝作不知。宿飲月根本沒病,她隻是在裝病,以此爭奪淩重煜的注意,喚起他的憐惜罷了。淩清宵覺得這些男女之情非常無聊,宿飲月和雲夢菡如何為了淩重煜爭風吃醋他管不著,但是讓他配合,那就太不知所謂了。


    雲夢菡的話說完後,雪地中寂靜了刹那。風聲呼嘯而過,淩清宵的聲音也淡淡響起:“先到先得,天經地義。”


    這就是不肯讓了。


    淩重煜和雲夢菡極為吃驚,就連宿飲月都顧不上裝病弱,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淩清宵:“你竟然說先到先得?我的命,不比這些規矩更重要嗎?”


    洛晗心裏立刻高興了。果然,即使她剛剛做好心理準備退讓,實際上她還是不想讓的。洛晗馬上來了勁兒,說道:“眾生平等,誰的命都重要,你要救你自己,豈不知我們也要救人呢?先來後到,天理昭昭,他給你是兄長恩情,他不給你,才是正常。宿小姐,麻煩你下次讓自己善良大度,而不是要求別人對你善良大度。”


    淩重煜生氣,忍怒道:“飲月情況危急。”


    “淩清宵也情況危急。”洛晗毫不示弱,說,“既然你們口口聲聲善良仁義,那想必你們一定做得很好了?那正好,這株鶴靈蘭更應該留給淩清宵了。他經脈受了重傷,急需救治,片刻都耽誤不得。”


    重傷?淩清宵無奈地看了洛晗一眼,最終沒有拆穿她,而是由著她胡掰。


    這個幼崽真的好喜歡吵架。


    雲夢菡聽到這話身體一晃:“二公子,你……”


    淩重煜則皺著眉,語氣斬釘截鐵:“不可能,他若是受傷,怎麽能獨自一人斬殺雪妖?”


    “呦,原來你知道雪妖是他殺的呀!”洛晗語帶諷刺,“他替你受了五十道天雷,因為你落下絕靈深淵,經脈為此受了重創。你們幾個有什麽臉麵,站在他麵前,要求他為你們讓靈藥?”


    洛晗這一番話說的鍾山眾人臉色訕訕,淩清宵當日落入懸崖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本來都以為淩清宵死了,所以沒有人願意下去救他。誰能猜到,淩清宵竟然又活下來了呢?


    淩重煜和雲夢菡幾人都接不上話。淩清宵心底,卻被什麽東西輕輕拂了一下。


    他意識到,洛晗並非喜歡吵架,她隻是為他打抱不平。似乎,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說話。


    淩清宵心裏最後那一根刺也消失了,淩重煜這些人是死是活,和他有什麽關係?淩清宵一揮袖,鶴靈蘭被靈氣裹著脫離地麵,不等靈氣逸散就被裝到玉盒中。眾人眼睜睜看著那個玉盒被淩清宵收入袖子,想阻止都來不及。


    淩清宵收起袖子,抬手為洛晗擺正幕籬,雪地風大,她的幕籬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吹歪了。洛晗驚訝地扶著帽簷,淩清宵極淡地對她笑了一下,說道:“我們走吧。”


    洛晗怔怔點頭。她轉身走了一小截,都不敢確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麽。剛才,淩清宵笑了?


    天哪。


    葉梓楠發現這兩人又不叫他就走,他暗罵了一聲,趕緊跟上。淩重煜眼睜睜看著他們三人走遠,目光越發陰沉。


    淩重煜突然開口道:“且慢。這位姑娘到底是何人,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洛晗攏了攏隨風飄舞的長紗,頭也不回道:“沒有原因,我就是不想露麵。”


    洛晗話音剛落,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勁風。誰都沒有想到淩重煜突然發起進攻,洛晗此刻離淩清宵有一段距離,她自己又沒有靈力,她隻感覺眼前一亮,她的幕籬就被淩重煜挑開了。


    大雪紛揚而起,寒風將白紗吹的獵獵作響。洛晗的長發忽的被風吹起,一張美到超乎想象的臉就這樣現於眾人眼前。


    正堂裏正僵持著,外麵忽然傳來侍者問好的聲音。宿儀芳和白靈鸞精神都是一震:“他來了。”


    洛晗走進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一個威嚴穩重的男子坐在正中,看麵相並不老,可是渾身的氣勢已明顯昭示了歲月的沉澱。他身側放著另一把座椅,上麵側坐著一位華貴婦人,她發髻高聳,綴滿珠寶華翠,發後還垂著兩隻華麗的金色發冠。


    男子另一側站著一位白衣婦人,她手裏握著一發帕子,看衣服首飾比旁邊那位夫人低了好幾個檔次,可是眉目婉約,氣質楚楚,倒比另一位夫人看著親近多了。


    洛晗很容易猜出了這三個人的身份,中間的男子是淩清宵的父親,渣爹淩顯鴻。右邊正室範的是淩清宵生母,主母宿儀芳,左邊那位溫婉佳人,想必是養母白靈鸞了。


    洛晗心裏默默嘖了一聲,人來這麽齊,這是三司會審?


    洛晗跟著淩清宵行了見麵禮後,淩顯鴻看向洛晗,眉頭明顯皺起:“她是誰?”


    “我的一個朋友。”淩清宵道,“接下來,她會暫住鍾山,住所我會安排。”


    鍾山這麽大,朋友到訪留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隻不過往常都是淩重煜帶朋友回來,眾人實在沒想到,淩清宵也會帶人回來。


    還是個女子。


    大堂中許多人朝洛晗看來,宿儀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眼,眉目本能地不喜:“既是淩清宵的朋友,那就和我們自家晚輩差不多。來見長輩,為何還戴著幕籬?”


    洛晗又忍不住在心裏槽,這是什麽惡俗的見婆婆既視感?還是一個刁蠻強勢的婆婆。洛晗正要說話,淩清宵開口了:“幕籬是我為她準備的。她不方麵露麵,不能見無關之人。”


    宿儀芳聽到淩清宵回話的語氣,下意識地想冷臉:“莫非我也是無關之人?”


    “對。”


    淩清宵這個“對”說的太幹脆了,洛晗都被震住了。大堂中其他人也好生緩了緩,他們見主母臉色不對,趕緊圓場道:“大夫人,二公子剛剛趕路回來,正累著呢。您和二公子有什麽話,等二公子歇過來再說也不遲。”


    這話看似是解圍,其實字裏行間都把淩清宵定義成冒犯長輩、不懂事的那一方。淩顯鴻用力咳了一聲,眾人立刻屏氣凝神,垂眸不語。


    淩顯鴻眸色沉沉,緊緊盯著淩清宵,隱含威壓:“淩清宵,你襲擊兄長一事,你怎麽解釋?”


    洛晗也不知不覺屏住呼吸。淩清宵平淡地嗯了一聲,說:“沒什麽可解釋的。”


    就是他們看到的這樣,淩清宵斷了淩重煜的手。隻可惜當日時間不夠,隻斷了一隻手。


    “你!”淩顯鴻簡直火冒三丈,“你這是什麽態度?我是你的父親,你就這樣回話?”


    “龍族的規矩向來是成王敗寇,願賭服輸。他既然打不過我,別說斷了一隻手,便是殞命,也是該的。”


    龍族算是天界中,少數幾個不禁止族中內鬥的家族了。龍族就是絕對的叢林法則,力量至上,強者就可以擁有權勢、地位、財富,弱者沒有任何反駁的權力。不服氣,那就打,打贏了對方,他的一切就是你的。


    甚至在打鬥過程中殺死了對方也沒事,擂台上生死自負,技不如人就認栽。隻不過這樣一來惹惱了死者的家族,對方家長來尋仇,也自己承擔。


    龍族的法則,就是如此簡單直白。


    淩顯鴻被這些話氣到了,當年他也是踩著兄弟的屍骨站上家主之位的,可是如今有人將同樣的屠刀伸到他兒子頭上,淩顯鴻就受不了了。淩顯鴻大怒:“你個不孝不義之徒,重煜是你的哥哥,你逞凶鬥惡,肆意妄為,眼裏可有我這個父親?”


    淩顯鴻動了怒,大殿裏的花瓶、茶盞齊齊被震碎。眾人嚇了一跳,修為低的侍者直接嚇得跪倒在地,少數幾個能站著的,此刻也是滿頭冷汗。


    宿儀芳不得不站起來,低聲道:“家主息怒。”


    白靈鸞也壯著膽子為淩顯鴻順氣:“家主,二公子還年輕,有什麽話慢慢教。您勿要動氣。”


    淩清宵看著眼前這一切,隻覺得膈應。


    他記得他十幾歲剛修行的時候,淩重煜仗著法寶將他砍傷,家裏沒有任何人提過手足情深之類的話,淩顯鴻事後還說:“大兒年紀輕輕就有勝負心,這才是我們龍族的樣子。”


    沒想到,等到了換成淩清宵,這些人就在指責他不孝不義,手足相殘。


    淩清宵一眼都不想再看到這些人,他身上有淩顯鴻的血,讓他覺得惡心。淩清宵說:“要罰便罰,何必說這麽多?”


    淩顯鴻臉色陰沉,道:“你不敬長兄,在秘境中暗算親人,不嚴懲無以正家規。你可認錯?”


    洛晗悄悄看向淩清宵,她知道渣爹明擺著偏心,可正是知道他爹渣,才不想讓淩清宵硬杠。洛晗想示意淩清宵暫避鋒芒,可是淩清宵依然身姿筆直,頭都不低一下:“無錯可認。”


    “好,你好得很!”淩顯鴻忍著怒,一掌拍到桌子上,名貴的桌子瞬間碎成齏粉,“淩清宵頂撞父親,殘害手足,知錯不改,去掌邢司領青雷鞭一百鞭,一次打完,有膽敢求情、放水者,同罰。”


    這個懲罰就是宿儀芳聽到都皺眉。青雷鞭是掌邢司最高級別的刑罰,鞭子是用龍筋做的,穿透力極強,上麵還纏繞著青雷,往往一鞭下去,靈仙都能當場喪命。淩清宵沒有龍丹,還剛剛經受過五十道雷劫,他怎麽承受的住?


    宿儀芳嘴唇動了動,淩顯鴻眼風冷冷掃了過來:“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求情者,與他同罰。”


    宿儀芳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兩個孩子,這一千年來宿儀芳對淩重煜珍愛有加,而對淩清宵厭惡非常。她僅是看著淩清宵的臉,就能想到在她新婚的那幾天,淩顯鴻竟然還在和外麵的情人苟合。宿儀芳對淩清宵已經成了本能性厭惡,她完全沒想到,兩個孩子竟然被調換了。


    她愛若性命的淩重煜才是那個賤人的兒子,而被她厭惡苛待的淩清宵,是她的親子。


    人可以一瞬間對喜歡的人生出厭惡,卻絕對沒辦法對厭惡的人生出喜歡。一千年的隔閡實在太深了,宿儀芳對淩清宵的恨成了本能,現在實在轉換不過來。


    而且,說實話,淩清宵斷了淩重煜一隻手,宿儀芳是怨恨淩清宵的。


    這個孩子心性狹隘,心術不正,這樣一個人,竟然是她的兒子?宿儀芳難以接受,所以此刻淩清宵被懲罰,她雖然覺得有些重,但也覺得淩清宵該罰。


    淩顯鴻暴怒冷漠,宿儀芳欲言又止,管家、侍者目光同情,可那是一種隔岸觀火、事不關己的同情。白靈鸞低著頭,似乎有點害怕,有點愧疚,然而更多的,還是痛快。


    一種扭曲的,報複的快感。


    在場眾人的情緒一一落到淩清宵眼中,他們或許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可是在淩清宵眼裏,一覽無餘。


    果然啊。真是毫無意外。


    淩清宵轉身就要出門,洛晗匆忙喊了他一聲,回頭質問坐在上首的那兩人:“既然手足相殘是錯的,要接受懲罰,那為什麽淩重煜還霸占著淩清宵的龍丹?要罰就罰的公平一點,淩清宵受罰,淩重煜是不是也得把龍丹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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