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葉箐微笑著應了,問她:“現在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吧?”


    對方傷的是頭,是很容易留下後遺症的部位。


    孟老夫人眉頭微蹙,麵帶憂色朝她道:“偶爾會有眩暈之症,看了幾個大夫,藥也吃了不少,可總不見好。”


    宋葉箐仔細聽完,然後說道:“若得您信任,我可以幫忙看看。”


    孟老夫人自然是應好,讓女兒坐過去那邊方便她把脈。


    “你仔細跟我說說是怎麽個眩暈法。”宋葉箐看著對方的麵色,問道。


    別人口裏說出來的不比患者親自描述的好。


    “就是早起時眼前會黑一陣子,還有久坐起身也會。”孟玉晴低聲說了。


    “好,把手伸過來。”宋葉箐開始把脈,又問道:“頭會疼嗎?眩暈時可有嘔吐之感?”


    “都不會,隻是暈。”孟玉晴低著頭。“有時這裏還會難受。”她指的是心髒。


    宋葉箐點點頭,把手放開。


    還是之前那樣,這女孩被養得太過嬌弱了。身子弱,低血糖,但還沒有到“病”的地步。


    聽到這個結論,孟老夫人急急問:“那該吃點什麽藥好?”


    “可以不用吃藥,慢慢用食療法養著。早餐可以用一碗黑豆粥。平時燉烏雞湯,加入黨參或者茯苓效果會更好一些。”


    宋葉箐又說了幾個低血糖的食療方法。例如排骨燉蘿卜,蝦皮豆皮湯。


    孟老夫人自然是連忙讓兒媳婦記下來。


    此間事了,孟舒瑞的妻子——陳娘子主動開口誇讚宋葉箐的醫術。


    兩人接著聊了幾句,還算相談甚歡。


    直到宋葉箐離開孟宅,都是她送出來的。


    “孟二嫂,我這就走了,不必再送。”一連出了三道門後,宋葉箐轉身拜別,前邊就是大門了。


    “好,弟妹平日裏多來家裏找我坐坐。”陳娘子笑道。


    呼!離開孟宅,宋葉箐鬆了口氣。


    家裏人多就是這樣,跟宋家老宅差不了太多。勾心鬥角或許說不上,但暗流洶湧絕對少不了。


    剛剛她跟陳娘子聊天,孟老夫人欣慰的看著她們,其他人也笑著。


    隻是於娘子的臉色可不太好,那笑容看著就尷尬。


    也對,作為長嫂卻因為丈夫不頂事,被妯娌搶了風頭,換了誰都高興不起來。


    宋葉箐有些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不過也不關她的事,別摻和進去就行。


    離開孟宅後,她轉道去村裏屠夫家,想買點排骨。


    何言信說是在哪來著?門外有棵杏子樹……


    她繞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杏子樹。


    好吧,得問問人。


    又走了一會,宋葉箐看見拐角處一穿棕色破麻衣袍的男子提著一小塊豬肝走過來。


    看來是在那個方位。不過為了確保準確,她還是走近幾步後開口問道:


    “這位大哥,請問買肉的地方往哪走?”


    “這邊過去左轉……”男子抬頭,正要給她指路。


    心裏還在想著,自己也才來了孟家莊兩天,卻有人來問路,也是好玩。


    可當他看清問路的人後,臉上的表情突然滯住。


    “哎…你不是…”宋葉箐看到他的長相,也想起這是誰了。


    雖然對方現在跟以前比起來,落魄了不止一丁半點,但她記性好。


    “社會…咳”本來想說社會青年的,還是及時止住了。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男子,也就是秦天榮忙低下頭,從她身邊飛快的跑過。


    夭壽啦,怎麽會在這個地方遇到這個殺人魔女,該不會是來找他滅口的吧?


    這是他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等他跑到孟家側院小門時,才逐漸冷靜下來。


    不對不對,對方應該隻是單純問個路而已。


    更何況,都過了那麽久,這裏離康佑鎮遠了不是一丁半點,她沒必要,也用不著。


    再說自己也沒去告發她對吧,心虛做什麽?


    秦天榮做好心裏建設,左右環顧,確定人沒追上來才進了門。


    剛進去,同住一個院子的婦人就緊盯著他手裏的那小塊豬肝,咽了咽口水。


    他仿若無人,也不理會,走進他們在這分配到的房間。


    “爹,買回來了。”他朝床邊正在給秦母把脈的秦父說道。


    “好,拿陶罐去裝三分之一的水。”


    秦父看著床上虛弱的妻子,心中無奈歎息。


    他們離開齊州後,行李跟盤纏被賊人劫了去。


    從家裏帶的那些珍貴藥材也沒了。


    錢財隻剩下秦母縫在小衣裏的,父子倆身上藏的都被扒了。


    無奈之下,秦父隻得決定到昭州尋自己父親的至交好友。


    對方還欠他們家三百兩銀子,欠據縫在秦母那,也保下來了。


    可千辛萬苦到了昭州府城後,卻發現當年留下來的地址,早已人去樓空。


    錢沒剩多少,秦母又病了。他們隻得隨安頓災民的官府到孟家莊住下來。


    秦天榮把陶罐擺到爐子上,秦常山去包袱裏拿出在路上挖來的黃芪等藥材。


    看著兒子把藥接過去,拿出刀熟練的處理所有東西,最後把藥燉上。


    秦常山欣慰的點點頭。


    父親還在時說過,這孩子悟性在自己之上。


    可自從十四歲那年,他姐姐去給知縣做小妾後,就跟家裏犯起了倔,從此不肯再學醫,也不管家裏藥鋪的事。


    整日吊兒郎當的,同外邊的人跑來跑去,過了兩年又說要做能賺大錢的生意。


    雖然也的確讓他搞出了點名堂來,但家裏到底世代都是醫者,又是獨苗苗,怎麽能不繼承呢?


    好在這一路來的顛沛流離,叫兒子成熟了不少,可能是想通了罷。


    “天榮,你如今大了,為父也老了,今後家裏的事還得由你支撐。”


    秦常山看他臉色平靜,嚐試著開口提起每每一說,就讓他犯倔的那個名字。


    “你就把阿燕忘了罷……”


    外邊的人雖不清楚,但作為父親,他哪裏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


    秦天榮正往爐子裏添柴,聞言手上一頓,卻沒有像以前那般撒手轉頭就走。


    半晌,他才微不可聞的應了聲好。


    秦父所說的阿燕,其實是秦天榮六歲那年,他祖父從外邊領回來的孤女,大他一歲。


    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阿燕又生的極其秀美,性情也張揚,如同一朵芍藥花般,散發著美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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