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德西與憐瑤成親後,何言信也拖不下去了,得即刻進京去。


    屋裏,他很不情願的在收拾著自己的行李,宋葉箐則在一旁從空間翻找他用得上的東西。


    刀劍,藥品,銀票,金子……


    當盤點那架無人機時,宋葉箐就想起曾經用這個搞的那些事。


    後來唯恐被人發現端倪,進而惹禍上身,她再也沒拿出來過一次。當然何言信進京也不能叫他拿著去,包括其他任何出格的東西。


    “水泥太重要了,除了修路之外還是建築材料,這次得找個好時機拿出來……”


    雖然之前兩人已經仔細商量好了後續事宜,但分離在即,還是忍不住再多聊幾句。


    “無需太過激進,咱們慢慢來就好,這個世界多的是聰明人。你若出了什麽事,二哥根基尚淺,估計也幫不到太多忙……總之,萬事小心。”


    京城作為集權中心,比不得已經營多年的昭州,宋葉箐怕他暴露過多的不同尋常之處,引來關注和危險,到時她鞭長莫及。


    “你放心,我知道的。”何言信走到她身後抱住,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裏。


    他一想到至少得小半年見不到宋葉箐,那鬱悶之情都快溢出到尤如實質了。“真想什麽都不管,咱倆在這昭州城裏貓著,就這麽過一輩子。”


    宋葉箐懂他,挑了挑眉道:“那你就放了皇帝和工部的鴿子,給咱們來個九族套餐。”


    何言信悶笑出聲,道:“那我可不敢。”


    即便心中再多不舍和擔憂,可兩人都不是隻會沉浸在兒女情長中而不顧其他的人。


    第二天一早,何言信就帶了從廠裏挑出的十幾人離開昭州。


    過去這麽多年,他已經把玻璃製造的方子及比例教給德西以及兩個精心挑出來的徒弟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離開後,這三人會代替他維持玻璃廠的運轉,跟之前每次他出遠門時都是一樣的穩妥。


    宋葉箐也沒能消沉太久,就被忙碌的工作攝去了心神。


    即便已經開了醫館,可她的義診還在做,後來秦常山也加入她的行列。


    他們在醫館設立每隔十日一次的義診日,專門為窮苦人家看病,這天的藥品也會麵向這些人做優惠活動,特殊情況下甚至會全免。


    古代看病是真的難,經過口口相傳,越來越多的人都知曉城裏有家杏安醫館給人免費看病。


    於是義診日這天幾人通常都從早忙到晚,沒有一刻空閑。


    原本他們沒有優惠活動,畢竟醫館不是宋葉箐一個人的,成本、人力……她得為秦常山考慮。


    可當第一次知道有些病患是從鄉下徒步幾天過來的後,她沉默了半天,最終還是跟秦常山提出這日開的藥給來的病患優惠,空出來的缺口由她來補上。


    宋葉箐這話說出來後,卻得了一頓訓。


    因為秦常山認為她這是看低了作為師父的自己,他難道是如此不近人情的人嗎?最後甚至發展到了宋葉箐這是在欺師滅祖的高度。


    自從拜師後,二人的師徒關係很是融洽,那是她第一次被訓得說不出話來。


    可欺師滅祖?這又是何故?


    麵對她的不解,秦常山歎息一聲,與她說起自己的父親。


    一個脾氣古怪,對外人極其慷慨,卻不允許後人打著自己名義行醫的大夫。


    對方用化名,四處遊蕩給人看病,不僅醫術高超還經常大方的給人免除診費,愛好交友,借錢給他人卻從不催還。所以他名聲在外,極受世人推崇。


    這樣一個人,如果不是自己的爹的話他也會很喜歡對方的。


    可秦常山把母親在家支撐著醫館的那些辛苦都看在了眼裏,裝進了心底。


    作為丈夫,作為父親,對方是很不負責的。


    而作為兒子的秦常山或許是對自己父親有怨,表示既然他不讓我提他那我就從此不提!


    所以才一直沒跟宋葉箐說過自己父親這另外一層身份。


    她至此才知曉,原來寫出那麽多醫學著作還免費出版給大家看的“黃獨”竟然是自己的師祖。


    怎麽說呢,興奮是有的,畢竟當初她就對黃獨大夫很感興趣,甚至生出過要找人拜師的想法。


    可隨著了解的越多,再觸及自家師父談起往事時那惆悵的神色,倒是收斂起了那份仿佛中了大獎的欣喜,而後神色越發暗淡,沉默起來。


    原先還有些情緒不佳的秦常山察覺她臉上的黯然神傷,連忙道:


    “無需替為師難過,他老人家都作古多年,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這徒弟是真的好啊!聰明靈透,為人謙和不說,待他夫妻二人極為恭敬貼心。


    而且向來情緒穩定的人如今都在這愁他之愁了,讓他心生喟歎。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


    宋葉箐如此傷感的原因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雖經曆不同,但同樣的——不負責任。


    宋葉箐視線落在反而擔憂起自己來的秦常山身上,張了張口卻解釋不了自己這樣的主要原因,隻得點了點頭應好。


    前世種種,就讓它過去吧。她已經許久沒再憶起現代的一些人一些事了。


    雖然秦常山對自己父親頗有微詞,可對方有些理念他還是認可的。


    義診是好事,不僅造福他人,其實也是在磨煉自己的醫術。義診日給優惠也好,這樣不至於叫醫館純做慈善,也實實在在的減輕了患者的負擔。


    於是關於義診就這麽定下來了,並延續至今。


    這期間也有那愛貪小便宜的人裝窮過來想享受優惠,他們通常都忙得計較不了那麽多。


    可有時候窮苦是裝不出來的,哪怕一個人穿得再破爛,可從神態、外表,甚至一雙手都能看出一二。


    若真有病也就罷了,還能攢點經驗。可最叫宋葉箐難以忍受的是那種貪便宜成性,沒病硬說有病,就為了買低價藥屯著的了。


    以她的脾性,向來不慣著這類人。她也不怕鬧事,門外兩個保鏢可不是擺設。


    “你這病我看不了。”宋葉箐盯著眼前這個眼神飄乎,麵色難掩緊張,似乎是第一次幹這種事的婦人。


    首先對方身上並無傷病。其次她的手雖有幹活的痕跡卻不是很深,臉上沒太多愁苦之色,頭發也並不枯黃,哪怕她穿了件帶補丁的舊衣裳。


    種種跡象皆表明此人並不在今日義診的幫扶範圍內。


    宋葉箐時間緊迫,不想與她糾纏,後邊還排了不少人呢,於是直接了當下逐客令。


    可婦人卻沒有離去,反而鼓起勇氣開口質問她為何不給自己開藥。


    “你身上並無你所描繪的病症,我不能隨便給你抓藥。”宋葉箐看她麵生,還是解釋了一番。


    婦人啞口無言,嘴角微動,最終還是離開了診台。


    可當宋葉箐忙了一個多時辰,找了個空閑起身活動身體時,卻突然發現對方並沒有離去,而是在醫館門外尋了個地待著。


    “你隨我來。”


    若對方隻是個貪小便宜的,不會在這幹等這麽久,或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宋葉箐想。


    “還請說實話,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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