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這家山莊的一個小經理,你看能不能……”


    叭!


    馮子龍賞了他一巴掌。


    他被打懵了。


    馮子龍打人的速度太快了,他才看見他抬起手來,那巴掌就摑到了他臉上。


    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痛。


    鑽心的痛。


    他不知道馮子龍是怎麽打的,隻聽叭的一聲,感覺臉上就像被刀子刮過一過痛不可擋。先是微痛,感覺不到痛,但下一刻,那痛像流水一樣漫延開來,整個臉上就火辣辣的痛了起來,任由他怎麽忍耐,都還是沒有克製住呻吟聲衝破喉嚨,像如喪考妣一般痛哼起來。


    “哎喲!我的媽,痛死我了!”


    馮子龍冷冷的看著他蹲到地上,可憐的捂著腫大起來的臉頰,哎喲的哼個不停。


    大廳正中懸掛的水晶燈,依舊釋放著柔和的光芒。


    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映現出吊燈的世影。擺放在大廳四周的雕塑,則在經理的呻吟聲中沉默著。


    大廳裏沒有其他的人。


    靜。


    馮子龍用腳踢了踢他,不輕不重的說道:“哼夠了,就起來吧,我還有話要問你。”


    “我真的不……”


    “不你媽逼!”馮子龍見他仍在狡辨,一窩腳射將過去,直接將他射到了雕塑玉白菜上麵,嘩的一聲便把它壓碎了。


    他才平躺到地上,馮子龍走過去,直接一腳踏到他的胸脯上,厲聲喝問道:“我再問一遍——李開山住在那個房間?”


    “他——”


    話聲未完,馮子龍身後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族擁之下走進了大廳之中。


    “我來了,你不用問他了。”


    馮子龍把腳收了回來。


    那個呻吟了一聲,正準備爬起來之際,猛覺屁股一緊,整個人卻已經飛了起來,像一枚出膛的炮彈一般向大廳外的水池射了過去。


    轟!


    他的身軀砸落到水池中,淺得水花亂飛,形似勝開了一朵巨大的水蓮花。


    然後,他就無聲的落入到了池水之中,啊不吃的灌了一肚皮的水。


    “厲害!”


    中年男人拍了兩下手掌,語氣冰冷得像是千年沉冰。


    從進入大廳到現在,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馮子龍。他是第一次看到馮子龍,所以他把看仔細些,不然他會在今後的生活中想不起馮子龍的具體形象。


    對於他想殺的人,他從來都會把對方銘記在心裏,永生不忘。


    如果機遇恰當,他會把這些人的形象一個個的撈出來,一一敘述給朋友們聽。這是一種樂趣。他喜歡這樣的樂趣,因為他有一個人家都不喜歡聽的名字:


    ——李開山。


    一個名字能開山的人,手段自然也非同一般。


    馮子龍也終於望向了他。


    四雙眼睛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整幢大樓都似乎搖晃了一下。


    這是兩個巨頭的眼神碰撞。


    一個是白道巨擘,一個是黑道大亨。


    兩個人,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享受著不同的聲望。當然,馮子龍的聲望要比李開山低得多,因為他在圈子中從不揚張自己,就像一塊煤灰一樣,總是默默的燃燒著自己,從來希望人類的任何回報。


    可李開山就不一樣了,不管是泰國還是整個東南亞,他都不遺餘力的用金錢來宣傳自己,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人指認他是壞人,是流氓,是惡棍,是毒販,是人渣。


    他的名聲,是建立在金錢之上的。


    隻要他沒錢了,他的名聲也就完了。


    這是黑道人物的共性。


    李開山從手上第一次沾上鮮血,就已經失去了人性,——他就是一頭畜牲,一個為了錢什麽都幹得出來的一個惡棍,一個流氓,一個地地道道的人渣。


    但當他出現在各個國家主流媒體上的時候,其臭惡昭著的名字前總會冠上這樣一些頭銜——某某著名慈善家,某某愛心人士,某某著名企業家……


    事實上,包括他捐出去的每一筆錢,都沾滿了這個社會的鮮血。


    他的每一筆錢,都不是幹淨的。


    包括他整個人,都跟他的品行一樣肮髒。


    但在世人的眼中,他的名字卻像太陽一樣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像菩薩的心腸一樣充滿了大慈大悲的憐愛,像溫柔的母親一樣寬容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一個典型的兩麵人。


    也隻有李開山這樣的人,才具有這樣的雙重人格。他們這樣做,除了獲得慈善的名聲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能夠通過這種途徑來掩蓋他們所犯下的罪行。


    因為當他們這被警察繩之以法的時候,普通老百姓特別是受過他們的恩惠的人,就會為他們請命,說他們是天底下最好的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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