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罵起人來,絕對稱得上伶牙利齒。


    藍球易冷笑了一下,抬起目光打量了唐糖一眼,說:“我說唐糖,我沒得罪你吧?你這麽罵我,就不怕我推倒你麽?”


    “你敢推倒她,我打斷你腿骨!”接過話去的是汪子涵。


    汪子涵和馮子青一樣,都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類型。曹子健見藍球易和汪子涵對上了,心想我說你們不接嘴倒好,你們接嘴了事情就與我無關了,於是知趣地退了一邊去。


    唐糖瞥他一眼,在心裏罵了句“孬種”。


    此時,馮子青已經走到趙敏身邊。趙敏站在窗邊,窗外是一簾晴朗的天空。種植在窗邊的玉蘭樹,葉麵肥綠,正散發著淡淡的味道。玉蘭樹外麵,有一個占地三四畝的小花園,裏麵裁著不知名的植物,高低錯落,恰巧遮住圍牆外麵的城市霓虹。


    靜,是這家醫院的最大特點。


    看到馮子青走了自己麵前,趙敏對她報以一笑說:“今晚又是你值班啊子青妹妹?”甜甜的笑容,瞬間在整個病房中彌漫開來。


    馮子青的笑,像花兒一樣美麗、熱烈而又奔放。


    趙敏靜靜的欣賞著馮子青的笑,眼裏,卻浮起了另一個人影——馮子龍。馮子龍長著張娃娃臉,素麵白淨,鼻梁高挺,一看就是個美男子。趙敏和馮子龍認識的時候,馮子龍十九,趙敏十八,可謂情竇初開,正是兩情相悅的黃金時節。


    “敏,我愛你!”馮子龍的表白,像天地一樣廣闊。


    “龍,我也愛你!”趙敏迎上馮子龍的目光,傾注了全身心的愛。那個季節,山無棱,水無涯,兩個情意綿綿的少男少女,就那麽把手牽在了一起。


    但就在他們墜入愛河那個夏節,馮子龍接到部隊送給他的一封密信,其後,他就和趙敏分手了。趙敏問他為什麽要她分手,他隻丟下這樣一句話:“抱謙,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就等以後吧!”就把背影留給了趙敏。


    在那個夏季,趙敏哭紅了眼睛。


    就在趙敏悲傷逆流成河的時候,馮子龍同樣的悲傷著,隻是他強自忍住了,畢竟男兒有淚不輕彈啊!但在無人的深夜,馮子龍還是沒忍住思念的淚水,終於把藏在心間的壓抑的愛哭了出來。


    其後,他就投入到了火熱的事業之中。


    其後,趙敏也投入了緊張而又熱烈的學習當中。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將近十年過去,趙敏沒等來馮子龍,卻等來了他的妹妹,一個有上進心,業務能力相當過硬的少女。


    看著眼前的馮子青,趙敏也不由得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如果說馮子青的笑是朵不染塵埃的野花,那麽趙敏的笑則是朵富貴奔放的牡丹,總會在不經意間吸引住周圍的目光。


    “我覺得你不但和我哥有緣,其實和我也挺有緣的,你看,我一值班,你就帶病人來看病了。”馮子青說話帶著上海口音,語速也快,不注意聽還聽不明白,“敏姐,這王恒宇和你到底是什麽關係啊?為什麽他蛋摔碎了這種事都要由你帶他來看?”


    八卦的眼神,滴溜溜的在趙敏身上轉。


    趙敏內心裏一陣格登,但立刻又恢複了鎮靜,淡定的說:“他和我麽,一個是舅家的,一個姑家的,你說我和他是什麽關係啊?”這樣說,不易引起人誤解,倘若趙敏說他和自己表弟和表姐的關係,就容易引起誤解了。


    馮子青嘻嘻一笑:“原來是表弟啊!”話外之意,不言而喻,——我說趙敏,其實你也不和遮遮掩掩的了,他雖是你舅家的親戚,但他這麽大一個男人和你住在一起,我就不相信你們之間是清白的。


    孤男寡女,幹柴烈火,會沒有一腿?馮子青一瞬不瞬的盯視著趙敏,似乎想透過她的眼瞳看出她內心深處的那份情感來。


    趙敏迎住馮子青的目光,說:“我說子青妹妹,你別用這樣的眼光看我好不好?”


    “其他人可以看了,為什麽我就不能了?”馮子青與人論辨起,口才好得沒人比,“我和你,好歹也是小姑和嫂嫂的關係,我怎麽就不能看你了?人說‘心中無鬼,半夜不怕鬼敲門”,你心中沒有鬼,又怎麽怕我看你呢?”


    趙敏搖了搖頭,沒有接馮子青的話。這馮子青口才之好,那可不是一般人可比擬的。


    “人是臉,樹是皮,你想看就看個夠吧!”趙敏說不過馮子青,索性不與她爭辨了,“我這人沒其他優勢,就是皮膚白,男人見了挪不動腳,女人見了嫉妒……”


    “怕不會吧?”馮子青賊賊的笑了笑,說,“我見過自戀的,沒見過你這麽自戀的。”


    趙敏也笑了一下,說:“其實你也不用這麽說我,是女人,都自戀……”


    “把我除外好不好?”馮子青幾乎是吼叫的說,“敏姐,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自戀了!”她說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


    臉上笑得同樣的甜的還有唐糖和汪子涵。


    藍球易嫉恨汪子涵,源於汪子涵拒絕了他的求愛。汪子涵也沒有想到,叱吒藍球場的藍球易,竟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家夥。


    唐糖此刻對上了曹子健,一個是針尖,一個是麥芒,一時難分上下。曹子健每說一句話,都要看一眼汪子涵,在場的人他誰也不怕,唯獨怕汪子涵,問他為什麽怕她,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用他的話說,他就是怕她。


    汪子涵笑咪咪的站在旁邊,仿佛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時,趙敏會朝他們看上一眼。


    馮子青說:“你那幾個學生,看樣子都是玉皇菩薩的外孫,沒一個是凡人哪!”她說這話的態勢,有些像幼兒園的老師。


    真還別說,這馮子青走了三尺講台,沒準還很受學生歡迎哩!趙敏笑了笑,說:“你別說這幾個你都不認識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高個男生,還追過你呢,是吧?”


    馮子青笑笑,既沒肯定,也沒否定。


    “他真名叫易偉,是個灌藍高手,在班上同學們都叫他藍球易,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趙敏流利推銷著藍球易說,“我聽說,他老爹是中國頂頂有名的鋼鐵大王,他是個富二代,平素為人處事沒有那些炫富的富二代的架勢,有時間大家可以找個地主坐坐的。”


    馮子青愣著眼睛看著趙敏,好一半天也沒有說話。


    趙敏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說:“子青,你發什麽神經啊?這麽目不轉睛的看著人家,就不怕人家被嚇著麽?”


    “嚇死你才好哩!”馮子青扮了個鬼臉說,“你推銷那個富二代給我幹什麽?是怕我嫁不掉,還是他委托你來當說客的?”


    從她眼裏射出來的凶光,集束照射到趙敏眼瞳裏,把趙敏都駭得不敢和她對視了。當趙敏眼睛轉向別處的時候,病房中傳來了叭了一聲脆響。


    “汪子涵,不興這麽打人啊!”高聲吼叫的是曹子健。


    汪子涵瞪圓雙眼,說:“不這麽打怎麽打?信不信我一腳踹死你?”說著做出抬腿欲踢的架勢。曹子健駭得臉青麵黑的後退了幾步,這才背靠牆壁說:“我打不贏你,算你狠!”在女生麵前告短的不多,曹子健算一個。


    唐糖站在旁邊,沒有勸解。


    藍球易也沒有說話。準確說,是他不敢說話。


    汪子涵的性格他,她說打人就要打人,在外貿學院乃至整個東大,雖然她進校不到半年,但整個東大不認識她的人已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我又沒說你什麽……”


    “我有什麽值得你說的?”汪子涵瞧著怒氣衝衝的模樣曹子健,一點也沒把瞧進眼裏,她要收拾曹子健,分分鍾都可以搞定,“你一個大男人,整天跟在藍球易屁股後麵也就罷了,你******竟然給臉不要臉,連我說起來了,我看你八成今天早上起早了,被門夾了腦殼,所以說話來才有點兒甩吧!”


    汪子涵罵起人來頭頭是道,絕不拖拉,更不重複,就是街麵上那些潑婦,也未是她的對手。如果出生在農村的汪子涵沒有考上大學,再經過一二十年的練習,她罵人的功夫一定會取得質的突破,就是幾十個人集群和她對罵,也不是她對手。


    “汪子涵,你這麽損我,就不怕……”


    “你說,我能怕什麽?”汪子涵果斷上前一步,虎視眈眈的望著曹子健,“我要不看你是我同班同學,我早踹死你了!”說話的架勢與表情,有些像射雕英雄傳中的黃蓉。


    曹子健哭喪著臉,不敢再接話。和汪子涵吵架,純粹就是找虐。


    藍球易把臉湊過來,說:“我說涵涵,我看這事就算了吧!不管怎麽說,大家都是同學啊!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子健這一次吧!”


    “饒他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行。”汪子涵猝然鎖定藍球易,“如果你不答應,那這事就算了,至於我怎麽找曹子健的麻煩,就不關你的事了。”汪子涵這樣說,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藍球易替曹子健的所作所為埋單。


    “隻要你不殺我,不管你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藍球易倒也是個爽快人,答應汪子涵時一點也不含糊。汪子涵看著他,說:“假如我提的條件有點過分你也答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烈焰紅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苗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苗夫並收藏烈焰紅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