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冬去春來,日複一日,轉眼間,簡易在天音琴行已經工作了將近三年了。


    “簡老師,再見!”


    “再見,小西西!”


    看著這些可愛活潑的小朋友們,她覺得自己也像個小孩子。


    走在回公寓的路上,經過一家婚紗攝影店,她每次都要停足凝望一會,櫥窗裏的婚紗真美。看見一對對新人開心地試著婚紗拍照,她會想象自己穿著婚紗,舒函牽著她的手,走進幸福的家。


    “小姐,你要進來拍個藝術照嗎?”一位女店員走了出來,熱情地問。


    “不用,謝謝您!”簡易笑著回答,便繼續往前走。


    舒函,雖然你不在我的身邊,可你無時無刻不在我的心裏。


    正想著,一輛小車停在了簡易的麵前,車裏坐著一個約莫27歲的男人,他對著簡易喊:“簡老師。”


    簡易停住了腳步,她看了看車裏的陳先生,“您好啊,陳先生。”


    陳先生把車停在停車帶上,他下了車,走到簡易麵前,“簡老師,我妹妹小玲這兩天上鋼琴課認真嗎?”


    “小玲挺不錯的,很有領悟力的一個女孩子。”


    “她啊,最挑老師了,在你之前已經換了好幾個老師,就是遇到你以後才固定了下來。雖然已經十二歲了,可還是那麽頑皮,不像個女孩子。”


    “其實小玲很有自己的個性,如果每個學生都是一個樣的,對我們老師來說,也是一件極其乏味的事情啊!”


    “能遇到你這麽好的老師,真是小玲的福氣。我這個哥哥,比她大十幾歲,和她有代溝了,倒是簡老師還像個小孩子。”


    “你是一個好哥哥。”


    “簡老師,我看你的住所離上班的地方挺遠的,每天這麽來回趕,也很累吧,如果不介意,我可以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已經習慣了步行加地鐵。”簡易笑著說。


    “你也不要客氣啊,其實我看你這麽趕著上下班,一直都很想做護花使者。”


    “我不是什麽花,隻是一棵小草罷了。”簡易忙說。她看了看時間,“我真的要趕地鐵,要是太晚回去,恐怕我男朋友又要發火了。”


    “原來簡老師是擔心男朋友,不知道哪個男人那麽有福氣,真讓人羨慕。”陳先生落寞地說著。


    “真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再見!”簡易跟陳先生做了道別的動作,便轉身匆匆離去,一邊走,心裏一邊想,不得不用男朋友的謊言,總算是逃開了。


    …………


    簡易每天回公寓前,就會來半月湖走走,走在半月湖邊,舒函留下的甜蜜的回憶,是她快樂的支點。她坐在曾經和舒函一起坐過的石凳上,撫摸著石凳,回想起舒函陽光般的笑臉和那溫暖的擁抱,她看了看時間,就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石凳靜靜地,靜靜地等待著,突然,舒函也來到半月湖的石凳上,他看著石凳,坐了下去,石凳還是熱的,剛剛一定有人在這兒坐過,他看著湖麵,“簡易,你在哪裏?”


    也許隻有一湖平靜的碧水知道,他們就這麽擦肩而過了。


    這天,簡易和往常一樣上班,教琴。


    “簡老師,”琴行的女經理走了過來,對簡易說:“我們下個月要為孩子們舉辦一個表演,也為我們琴行做做宣傳,我們要找這家傳媒公司的負責人商談一下合作的事項,本來約了今晚六點一起吃飯的,沒想到我孩子臨時發燒了,平時您對工作比較細心,你能待我去跟他談談嗎?”


    “好的,沒問題。”


    “那太好了,你去我就放心,這個是傳媒公司負責人的名片,你拿著,到時跟他聯係。”


    “好的,你告訴我地點,我今晚過去跟他聯係。”簡易接過名片,看見名片上印著:“楊帆傳媒公司,負責人:徐經理!”她隨手把名片塞進了手提包裏。


    晚上,簡易準時赴約,她提前了十分鍾到,便坐在指定的咖啡廳裏,靜靜地等待著。她拿起手機撥打了名片上的電話:“你好,我是天音琴行的老師,請問您是徐經理嗎?”


    “是的!”


    “我已經在夢娜咖啡廳了,我在第十號桌子。……好的,一會見!”


    掛了電話,她突然覺得電話裏的聲音很熟悉,服務員給她端來一杯熱騰騰的奶茶,她便沒有多想,喝了一口奶茶,翻了翻桌子上放著的雜誌。


    突然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敲了敲她的桌子,她抬頭,男士正低頭對她微笑,她吃驚地看著,這不是徐飛揚嗎?


    “真的是你!”徐飛揚開心至極,他隨即坐到簡易的對麵,“遠遠看著就像你,走近一看,原來真的是你。”


    簡易感到十分愕然,詞窮地看著他。


    “小易,我真的好高興。我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簡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態度嚴肅地說:“我們還是進入正題,談談工作的事情吧。”


    “小易,見到我,你不開心嗎?”徐飛揚深情地看著簡易,三年不見,她的美不僅沒有退去,還增加了一份淡淡的成熟。


    “是的,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簡易輕輕地問。


    “小易,你的眼睛好了嗎?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去找你,但是又不好意思去找你。”


    “謝謝你對我的關心,現在說這些好像沒有任何意義了。”


    “小易,今天能遇見你,我真的好開心。”


    說著徐飛揚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簡易放著桌子上的一隻手。


    “飛揚,你幹什麽?”簡易吃驚的把手收了回來,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奶茶杯,奶茶灑在了桌子上,濺濕了簡易的衣服,簡易忙站了起來。


    徐飛揚見狀,馬上起身,拿紙巾幫簡易擦衣服上的奶茶,簡易推開徐飛揚的手,“謝謝,我自己來就好。”


    “小易,對不起,我是太高興了。”


    “飛揚,見到你我也高興,可是,我們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請你尊重我。今天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我先走了。”說著,簡易拿起椅子上的手提袋,悻悻地走出了咖啡廳。


    簡易匆匆忙忙回到公寓,剛打開門,卻見徐飛揚尾隨著自己到了家門口,簡易驚訝地問:“你跟著我幹什麽?”


    徐飛揚一手把門推開,徑直走了進去,


    “怎麽,不歡迎客人!”


    簡易覺得徐飛揚太荒唐,她走了進去,徐飛揚左看看,右瞧瞧,


    “你的家也太亂了,不像一個女孩子的家,該整理整理一下了。”


    “看完了嗎?看完你就出去吧,你不覺得這樣不請自來,很不方便嗎?”


    徐飛揚沒有理會簡易,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你為什麽要租這裏?這個地方的房子是整個城市租金最高的地帶,而且離你上班的天音琴行也不近,莫非你男朋友住這裏?”


    “不關你的事!”簡易沒有理睬他,自顧自地進廚房拿起掃把掃地。


    “好,你不說,那我今晚就不走,要是你的男朋友回來看見,可不關我的事了。”徐飛揚說著,就躺到沙發上。


    簡易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她指著對麵密密麻麻的寫字樓的其中一棟說:


    “對麵,你看到了嗎?那棟就是舒函的寫字樓。”


    徐飛揚坐了起來:“你終於等到你的白馬王子了?”


    簡易低下了頭:“沒有!”


    “人家不要你?”


    “也不是!”


    “那是什麽?”


    回想舊事,簡易不覺一陣揪心的痛,


    “算了,不想說了,也許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見到他了。曾經一個作家說過:失去了緣分的兩個人,即使在同一個城市,也不會再相見。”


    “這麽說,人家還是不要你了?那你幹嘛還要住在這裏?那麽高的租金租個小公寓,在你上班的附近可以租個兩房的了。”


    “每天晚上回來,看見對麵的寫字樓燈還是亮著的,我就想象著舒函坐在辦公室裏麵工作,仿佛每天我都和他在一起了。”簡易眺望著對麵的寫字樓,默默地說。


    徐飛揚站起身,“你還是過去那個你,三年了,卻沒有讓你有任何改變,你也該成熟一點了。”他走到簡易跟前,“簡易,別再做白日夢,現實地生活才是真道理。”


    “徐飛揚,你也是,你要好好珍惜現在生活。”


    “什麽生活是最適合我自己的,我比你了解多了。我今晚就不打擾你了,我改天再來。”說著,徐飛揚就走出了簡易的公寓。


    “你還是別來比較好了。”簡易自言自語地說。


    目送了徐飛揚,簡易遠遠看著對麵層層疊疊的寫字樓,在這裏住了將近三年了,雖然不能與舒函見麵,可是,她的心永遠是跟他在一起的。縱然,兩兩相望,遙遙無期,但是,相愛不一定要相守,隻要為彼此祝福,就是最好的結局。


    她坐到床邊,拿起舒函送她的白紗裙,把白紗裙貼到她一邊的臉頰。


    守著一個地方,隻為守著一個人,守著一份思念。我的人生,就是思念你的長長人生。我不介意在這種思念中度過我人生的每一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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