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善行啞然無語。


    這打是肯定要打的,既然當初李世民說要繼承這一筆筆與高句麗的血海深仇,那總得有一個了結。


    你若不殺他,他就會殺你。


    這是沒有第三個選擇的。


    你保住了他們的子民,可能換來的就是你的親人因此喪生,這真不是舍己為人,而是愚蠢,十分的愚蠢。


    鄭善行雖是君子,但是他也並不愚蠢,因為高句麗在他心中也確實是一個反複無常的國家,說話經常不算數,你去打他,他就求饒,你一走,又開始蹦躂起來,這來回一趟,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隋煬帝就是上了這個當,故此唐朝就吸取了隋朝的教訓,不跟高句麗談,反正你說什麽我都不聽,我隻根據自身情況去判斷,是否要去打你,於是問道:“那你需要我做什麽?”


    韓藝笑道:“很簡單,過一段時日,我會安排一係列宣傳,去讓山東士族主動將糧食拿出來,但是如果你們山東集團願意從中遊說的話,我相信這會事半功倍的,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們山東士族將會因此得利,而且,高句麗不平,山東士族始終麵臨著威脅,而這一回,我們將會采取一勞永逸的策略,務必做到永絕後患。”


    地方上的那些地主士紳思想上還是比較守舊的,光憑元家與長安的商人的誘惑,韓藝覺得還是不穩,還得讓鄭善行他們去遊說,告訴他們,這其中的確是有利可圖的。


    鄭善行思忖半響,點頭道:“我答應你。”


    當然,此事目前還沒有到火候,而且是不能急的,如果太著急了,反而會引起大家的懷疑,韓藝做事向來就是從容淡定,有條不紊,嚴格遵從計劃行事,其中一個點的突破,對於他而言,不會感到任何興奮感的,隻有真正成功之後,他才會有那種爽感,這是一個老千。


    但是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在為此籌備了,這個人就是李績。


    軍事學院的多媒體教室,今日迎來了不少貴客。


    正是以李績為首的大唐的軍方代表,其中包括,李績、契苾何力、阿史那彌射、高侃、龐同善、薛仁貴,等一幹大將。


    這馬上就要出兵了,總得先將戰略、戰術給安排好,但是李治又沒有開口,隻能借軍事學院掩蓋一下,因為這些人都是軍事學院的顧問,他們來這裏開會也挺正常的。


    “司空,還有誰沒有來?”


    薛仁貴見李績不做聲,似乎在等什麽人,但是他認為該到了都已經到了,於是好奇問道。


    李績淡淡道:“再等一會兒,還有一個人。”


    他話音剛落,外麵便進來一人,道:“啟稟司空,韓尚書到了。”


    “快快有請。”


    過得片刻,韓藝便走了進來,朝著李績以及在坐的將軍抱拳一禮,但是臉上卻是有些困惑,小心翼翼的問道:“司空,你今日叫我來是有何吩咐?”


    李績笑道:“我請你來,是為了商議針對高句麗的作戰計劃。”


    韓藝聽得是連連搖頭道:“這行軍打仗之事,我可不擅長,你叫我來,我也幫不了什麽忙。”心裏又補充一句,我那邊還很忙的,哪裏有空跟你們商議這些事。


    契苾何力也道:“可不是麽,他就一介文官,又不會打仗,叫他來幹嘛?”


    哇!你也不用這麽鄙視我吧!韓藝頓時一臉的尷尬,但他確實不會打仗,他最怕得就是打仗,這刀劍無眼,上回在吐穀渾就被祿東讚那龜孫子嚇得夠嗆,幸虧他怕死,早就有所準備,故此才能死裏逃生。


    李績朝著契苾何力問道:“這打仗的糧草,你來負責嗎?”


    契苾何力當即不做聲了。


    韓藝道:“糧草的事,隻要陛下下了命令,我也一定會照辦的,還請各位放心。”


    李績嗬嗬道:“來都來了,就別說這些了。”


    “哦!”


    韓藝愣了愣,可心裏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他隻需要負責將糧草籌備好,交給軍方,那就行了呀,什麽作戰計劃,他又不太懂。


    李績又是朗聲道:“相信各位也都知道,最近遼東地區有消息傳來,高句麗、百濟又與倭國勾結在一起,企圖對抗我大唐,故此陛下已經下令,讓我等一方麵密切關注此事,一方麵要未雨綢繆,防止事情有變。”


    他不能說李治已經決定出兵,因為當時樞要會議的結果,是李治最終決定是慎重對待,而不是決定出兵,故此他也隻能說有這個可能性,我們隻是在未雨綢繆,但其實就是在商議真正作戰計劃。


    契苾何力大咧咧道:“那倭人不就是一群猴子麽,有何懼哉?”


    李績瞥了眼契苾何力,問道:“你知道倭國在哪嗎?”


    契苾何力搖搖頭,道:“據說是在島上。”


    李績道:“那你又憑什麽這麽說,咱們從未與倭國交過手,既然倭國敢來挑戰我大唐,那我想他們一定有些手段,我們一定要慎重對待,倘若大意的話,那隻會讓自己陷入困境。”


    契苾何力尷尬一笑,不做聲了,但是眼中卻是不以為意。高侃等人也是如此,在他眼中,這倭國就還遠不如高句麗,隻不過它在島上,沒法去打它。


    韓藝偷偷瞄了眼契苾何力,心裏暗笑,你這個蠢貨,要不將倭國的威脅無限擴大,那皇帝怎好意思說出兵,哪怕倭人是猴子,我們此時也一定要認為他們是孫猴子,這樣咱們才有足夠的理由出兵高句麗的。


    李績又道:“倭國是一個新得對手,但是高句麗對於咱們而言,那是再熟悉不過了,因此在此之前,我們要先總結上回出征未能成功的原因,這也是老夫今日找你們來的目的。”


    其實在他看來,上回出征雖然收獲巨大,重創了高句麗,消滅了不少高句麗的軍隊,但是沒有達到目的,打一個小小的高句麗,都未成完成目標,這就是一種失敗,隻是他不能這麽說,因為上回出征畢竟是李世民統帥的,李世民可以說失敗,但是他作為臣子,是不能這麽說。


    契苾何力他們聽得也都顯得有些尷尬,沒有拿下高句麗,對於他們而言,可以說是恥辱,打敗過那麽多強敵,偏偏沒有征服高句麗。


    李績又道:“針對上回出兵高句麗,我大概總結了一下,有兩個主要的原因,其一,就是過於大意,我們都以為高句麗不過是彈丸之國,我們大唐是全方麵壓製住它,足以萬全製敵,故此在那場戰役中,我們將過多的兵力放在攻城拔寨上麵,以最穩妥的方式進攻,從而放棄我們最為擅長的戰術,我唐軍自建國以來,多半戰爭都是出奇製勝,而不是步步為營,穩紮穩打。


    這正中了高句麗的下懷,高句麗建造那一座座城池的目的,不是要在某一點守住我們,而是要為了堅清壁野,拖延我們進攻的腳步,以待冬日的到來,到時便可不戰而退,這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焉能取勝。


    如果將來再出兵高句麗,我軍一定吸取教訓,決計不能再求那萬全之策,我們要發揮我們唐軍優勢,想盡一切辦法,攻擊敵人最為薄弱的陣地,出奇製勝,城池能攻則攻,攻不下,亦不可久留,務必要做到速戰速決。那高句麗本土作戰,兵力雖然勝於我們,但是在戰鬥力卻遠不如我軍,他們是不能與我們同時在三線或者四線作戰的,我們要以淩厲的攻勢,分散他們的兵力,然後逐一圍殲。”


    薛仁貴他們是紛紛點頭,這其實就是唐軍作為擅長的戰術,因為唐朝遠遠沒有漢隋那麽多兵力,全國總共也就四五十萬,還不到漢隋的一半,這出兵十萬,就真的已經到了極限了,唐朝最多也就是出兵十萬,而且也就是打高句麗,故此唐朝不能拿兵去堆的,隻能增加機動性,靈活作戰,采取大迂回,大包抄的戰術。


    當然,兵少的話,裝備肯定也就精良,唐朝的武器、盔甲都是非常好的,尤其是在唐初的時候,故此要是唐軍出兵十萬,高句麗也出兵十萬,那高句麗就沒法玩,高句麗得拿幾倍於唐軍的兵力來抵抗,因為高句麗單兵作戰沒有唐朝強。宋朝兵是多,科技是發達,但是武器都是劣質產品,因為宋朝動輒百萬大軍,不可能人人裝備都非常精良,別說盔甲,能有衣服穿就不錯了,其實能夠吃飽那些士兵就已經滿意了,他們當兵也就是為了一口飯,這也是為什麽唐朝在作戰中,往往就幾千人的突襲,然後直接取勝,就是精兵戰略。


    李績又道:“其二,就是糧草運送,高句麗山地居多,道路狹隘,糧草難以運輸,而且高句麗每每與我中原作戰,都會采取堅清壁野的戰術,如果我們穩紮穩打,這也許不是什麽問題,但是如果我們要出奇製勝,關於糧草將會是我們麵臨的一個大難題,我們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否則的話,糧草若無法接濟,一旦我們深入到腹地,這將會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甚至於重蹈隋軍的覆轍,全軍覆沒。不知你們對此有何看法?”


    薛仁貴道:“在我唐朝早就製定的戰略中,欲取高句麗,須得先聯合新羅消滅百濟,從而兩麵夾擊高句麗,這樣方能速戰速決,也能縮短進攻的路程,可以減輕糧草的負擔。”


    李績稍稍點頭,忽然瞧見韓藝一定盯著他身前的沙盤,於是問道:“不知韓尚書如何對此有何看法?”


    “啊?”


    韓藝一怔,見大家都望著他,道:“看法倒是有一點。”


    李績道:“那你說說看。”


    “這個是不需要用說的。”韓藝突然走到一旁,將沙盤用到的拚塊給拿了出來,趴在在沙盤上麵,重組著起沙盤來。


    大家隻覺非常好奇,對此也是充滿了期待,紛紛睜大眼睛看著。


    過的好一會兒,韓藝站起身來,道:“好了!”


    李績等人紛紛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什麽。


    韓藝撓著頭道:“我---我隻是覺得這個沙盤弄得太糟糕了,完全不像似高句麗的地形。”他方才覺得這個半島地圖糟糕透了,比他印象中的還要離譜,他實在是忍受不了,他雖然沒有什麽強迫症,但是他覺得計劃一定要嚴謹,這沙盤也是出自他手,你們不能糟蹋它啊!


    可是李績等人聽後,紛紛是冒得一頭冷汗,個個都是不爽的看著他。


    他們等了這麽久,不惜打斷會議,結果換來的就是你的嘲諷,這可是武官的地盤,你一個文官這麽囂張,合適嗎?


    韓藝也察覺到他們那不友善的目光,畢竟他們之間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恩怨的,不能不防著他們借題發揮,尬笑兩聲,腦袋裏飛快運轉,這咋忽悠他們呢?突然嗯了一聲,“這個....當然是開玩笑的,其實吧---這個,我覺得---有了,哦不,我覺得薛將軍說得很對,但---但是他沒有完全說透。”


    薛仁貴道:“願聞其詳?”


    韓藝道:“如果采取先滅百濟的戰略,那也得將物資運送到百濟去,這陸路肯定是行不通的,那麽隻有靠水路運送,既然水路運送能夠到達百濟,那我想也可以達到任何一點,如果我們將糧草全部采取水路運送的話,我們可以直接從萊州、登州將糧食送到對麵去,高句麗如果采取堅清壁野,那他就沒法守住海岸線,也就是碼頭。”


    說著他將用一些拚塊標識出,水陸運輸的路線來,“各位請看沙盤,如果是從陸路運送的話,距離是非常遠的,但如果從海上運輸的話,不管我軍是剛開始進攻,還是深入腹地,其實距離都差不多,比起陸路運送的話,這距離就要縮短很多,而且船隻的運送量,是陸路運送無法比的,而且運輸的成本將會降低一半以上,這樣一來,不但能夠增加我軍的機動性,而且還能減低後勤的壓力,這就是我為什麽要調整沙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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