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韓藝想要完全壟斷技術,其實他也沒有這想法,因為這是很難做到的,尤其他現在需要展,在長安的作坊他可以將保密工夫做得非常完善,可是今後在江南開作坊,那他就鞭長莫及了,比如說蒸餾酒的方法,他不可能做到完全不泄露,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知曉,他隻能保證酒的秘方不被泄露出去,大家都是蒸餾酒,你也不一定比得過我。


    但是像那些貴族就是非常的謹慎小心,寧可不展,也不願將秘方泄露出去,貴族秘方都是內部用,不對外出售的,因此一旦天下大亂,很多秘方就會消失。


    當王玄道、鄭善行來到酒坊裏麵的時候,才深刻感受到韓藝擁有的財富,是多麽的令人震驚。


    說是一個酒作坊,其實就是一個大型工廠,共有五間大廠房,一百個大鍋爐,每個作坊之間都有人工通道和專用通道,邊上還有食堂,當然,都是流水線工作環境,一套流程分成n多個步驟,這也是韓藝保密的關鍵所在,關鍵流程都是韓藝的親信掌控的。


    看到這一切,鄭善行就在想,一旦這個作坊開始運作起來,那些小酒坊都得要倒閉,這就跟他的自由之美一樣,壟斷酒行業,包括洛陽,甚至於全國。


    就現在那小酒坊,成本高,產量少,一個師父帶兩徒弟,就成一個作坊了,真是吃力不討好,這就是螞蟻與大象之爭啊!


    由此可見,韓藝不是真的窮,隻是這家夥太舍得花錢了,其實長安很多家族都比韓藝有錢多了,但是沒有人敢像韓藝這麽做,這就是商人,看準目標,做最充分的準備,然後就大膽他投資,如果畏手畏腳是不可能賺大錢的,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商人一旦失敗就跳樓,因為這錢都是借來的,根本不可能還的上。


    “韓小哥,如今你將勳貴都給得罪了,到時他們恐怕不會買你的酒。”轉悠一圈下來,王玄道突然說道。


    韓藝笑道:“買賣的供需關係原本是平等的,可當你成為了唯一,這個問題就不會存在了。”


    鄭善行笑道:“這也是為什麽你在得罪了這麽多人,可你的北巷卻越來越好。”


    那些勳貴們也不是沒有抵製過北巷,但是紙墨、大唐日報、美酒佳肴,自由之美,都是唯一的,過不了多久,你還得來買,何必讓自己尷尬了。


    低調!低調!韓藝嗬嗬一笑,道:“走!去城南的昭儀學院看看吧。”


    他原本想去香水坊那邊看看的,但是看到酒坊這麽忙碌,他就不想去打擾了。又因為目前為止,就隻有城南的昭儀學院在上課,其餘的學院都還沒有開門,但是馬上就要開門了,因此他得去看看城南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完善的,也好借鑒一下,讓新學院還未開門就更上一層樓,不要重頭開始。


    三人出得酒坊,叫上熊弟和小野,幾人乘坐馬車往城南行去。


    行得一個多時辰,來到學院,就聽到裏麵有人喊道:“狼來了!狼來了!”


    王玄道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


    熊弟嘻嘻道:“玄道哥哥,這是故事來的,不是真的狼來了。”


    又聽得裏麵響起一陣朗讀聲,“狼來了!狼來了!”


    王玄道麵色一僵,淡淡道:“這我知道。”


    韓藝卻是聽得皺眉不語。


    鄭善行疑惑道:“韓小哥,莫不是有何不妥?”


    韓藝苦笑道:“如果我是交錢來這上學的,我非得找學院退錢不可。”


    他一邊說,一邊輕手輕腳的來到門前,往裏麵看去,果然如鄭善行所言,整個教室就擠滿了人,原本是兩人一本教科書,如今變成三人,甚至四人一本,隻見一個青年老師坐在講台上,眯著眼,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一本書,有氣無力的讀道。但是那些小孩都睜大眼讀得異常認真。


    韓藝看不下去了,這簡直就是在糟蹋他的課本,徑直走了進去,鄭善行、王玄道都傻了,這是什麽情況?而那些小孩見韓藝突然闖入,頓時嚇到了,沒有人朗讀了。


    但是那老師還在那裏無病呻吟。


    韓藝拍了拍他肩膀,他抬頭一看,見是韓藝,倏然站起,“特---特---!”


    “別特了!去門外待著。”


    韓藝往門口指了指。


    那老師見韓藝麵色不悅,嚇得惶恐不已,點點頭,便往門口走去,又見王玄道和鄭善行站在門外,更是尷尬不已。


    韓藝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麵向一群五六歲大的小孩,笑道:“大家好,我叫韓藝,你們的老師昨晚多去了幾回茅房,沒有睡好,這堂課就由我來替他。”


    那些小孩似乎被嚇到了,教室裏麵是鴉雀無聲。


    韓藝才不管了,因為他知道一刻鍾之後,這些小孩會喜歡他的,道:“方才我在外麵聽你們朗讀,你們知道我是什麽感覺嗎?”


    小孩們紛紛搖頭!


    “從跟蜜蜂一樣,嗡嗡嗡----!”


    “格格!”


    因為韓藝學得非常響,年紀較小的小孩當即開心的笑了出來。


    韓藝嗬嗬道:“你們的笑聲比你們的讀書聲可要好聽多了。”


    更多的小孩都笑起來了。


    韓藝道:“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大家又都搖頭。


    “就是因為你們笑聲是富有感情的,而你們的讀書聲並沒有任何感情,這是不對的。”


    韓藝道:“我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有很多的人將朗讀定義為有聲的畫。”


    “有聲的畫?”一個小孩好奇道。


    “不錯!就是當別人聽到你在朗讀的時候,腦袋裏麵會不由自主出現你讀的內容的畫麵。”韓藝笑道:“好比說,當你們看到狼來了的時候,你們會怎麽樣?”


    “害怕!”


    “對!就是害怕!”韓藝道:“那麽當你在高喊狼來了的時候,你們應該是慌張,是害怕的,就好比這樣,‘狼來了!狼來了!’。”


    他作為老千,這情緒說來就來。


    那些小孩聽得很是有趣,兩眼放光。


    韓藝道:“那麽書裏麵的第一句‘狼來了’,我們應該用什麽感情去讀呢?”


    “害怕!”


    “慌張!”


    小孩們立刻被韓藝給帶動了,立刻回答道。


    韓藝笑道:“再想想看!”


    一個小孩突然啊了一聲,“第一回是小孩騙人的,所以他不會感到害怕。”


    “說得好,狼沒有來,他沒有害怕,那麽書中的小孩當時心裏在想什麽了。”


    一幹小孩開始撓頭了!


    忽聞門外有人道:“他在想那些大人們會不會上當!”


    韓藝聞聲,轉頭看去,不禁一驚,隻見李治竟站在外麵,而且旁邊還有武媚娘,李治忙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繼續上課。


    一個小孩就朝著韓藝問道:“老師,外麵那位大哥哥說的對麽?”他們不認識李治,隻認識武媚娘,但是武媚娘站在邊上的,他們看不到。


    我可不敢說的不對!韓藝笑道:“非常正確,如果用感**彩來形容的話,就是期待,甚至還有一點點竊喜,因此我們在朗讀,一定將這種感情投入進去。明白了嗎?”


    小孩們紛紛點點頭。


    “那好!你們跟著我來朗讀一遍。”


    韓藝雖然不是朗誦大師級別的,但是他對於感情的揣摩比那些大師還要厲害,帶著這些小孩將這篇文章朗讀了三遍,每讀一遍,還跟他們講解每個人物當時的情緒、心理。


    原本枯燥的讀書,突然變得非常有趣。


    那些小孩一下子就入迷了,開始與韓藝展開了密切的互動,完全忽略到門外的人。


    在朗讀完了之後,韓藝又問道:“你們學過這篇課文嗎?”


    “昨天老師已經教過了。”


    “那你們從中學到了什麽。”


    “不要說謊!”


    “說謊是不對的。”


    “做人要誠實!”


    ......


    韓藝笑道:“你說得都很對,但是還不夠完整。”


    “可是老師是這麽教我們的。”


    “也許老師理解得也不夠透徹。”


    門外的老師聽得都快哭了,這皇帝來了,你能給我幾分麵子麽,這麽簡單的一篇課文,還要怎麽理解。


    李治、武媚娘、鄭善行、王玄道都麵露困惑之色,他們認為也就這個意思。


    韓藝道:“不要說謊,做人要誠實,這都是對的。但是這篇課文結尾是什麽,是這個小男孩被狼給吃了,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的失去了,如果當時那些農夫及時趕去了,那麽那小孩還會被吃嗎?”


    小孩們都搖搖頭。


    “那他們為什麽不去呢?”


    “因為那小孩騙了他們兩次,他們以為又是騙他的。”


    “你說的很對!”韓藝道:“我們就應該想想,如果那些農夫們及時趕去了,最差的後果,也就是再被騙一次,但是如果他們沒有去的話,那麽最差的後果就是這個小孩被狼給吃了。你們認為那些農門應不應該去呢?”


    李治聽得稍稍點頭,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


    而那些小孩思考了一會兒,有些小孩點了點頭。


    “農夫們還是應該去的。”


    “嗯!他們要是去了,那小孩就不會被吃了。”


    “你們說的很對!”


    韓藝道:“孩子們,生命是最寶貴的,你們不要像那個小孩一樣,用自己的生命去騙別人。”說到這句話時,他莫名的感到心虛,讓他來教這一片課文,真的是一種諷刺,又繼續說道:“當然,用別人的生命就更加不對了,這是對生命的褻瀆。同時,我們在麵對是生命的時候,不管是任何人,都要慎重對待,如果那些農夫們前兩次教會了小孩這個道理,或許就不會有這第三次了,又或者他們當時趕去了,再不濟也就是多走了幾步路,耽誤了少許農活,但卻能夠挽救一條生命,這就是舍棄個人小利,取生命大義。


    在尊重生命這方麵,我們大唐做的非常好,我們的君主,我們律法都非常尊重生命,我們大唐全國一年的死刑共二十九例,在這麽大一個國家中,這是一個非常值得驕傲的數字,這個你們長大以後就會明白的,這個是多麽的難能可貴。”


    那些小孩睜著眼,聽得非常投入,也許他們還不能理解,但是韓藝的話讓他們感到非常自豪,興奮的拍其小手掌來。


    王玄道、鄭善行聽得隻覺無比的汗顏,這麽簡單的一篇課文,最後竟然扯到國家層麵上去了,而且說得這麽好,這就是本事啊!


    韓藝沒有因為李治、武媚娘的到來,而早一點結束這一堂課,他還是堅持到了下課,其實也不能說是堅持,大家聽得都是津津有味。


    這剛一下課,忽聽得一聲驚呼,“皇後來了!”


    就見一群小孩湧出課堂,排成排,非常乖巧的向武媚娘行禮。


    這倒是讓韓藝有些驚訝,難道武媚娘經常來這裏。


    但很快就明白了,原來他們都是衝著吃去的,因為武媚娘每一回來都帶一些美味的糕點,所以武媚娘一來,他們都開心的要命。


    武媚娘雖沒有經常來,但是偶爾還是會來這裏看看的,因為她從中嚐到了甜頭,這個昭儀學院的確給她帶來極好的名聲,豎立了母儀天下的光輝形象,這對於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她是靠非正規手段當上皇後的,因此她也需要做一些其他皇後不會做的事情。猶如一位慈母一般,抹了抹兩個小女孩的腦袋,又招呼著這些小孩去吃糕點。


    而李治他們則是去到教室裏麵坐下,李治不會在這裏跟武媚娘搶風頭的。韓藝正準備向李治行禮,卻被李治阻止了道:“這些就免了吧。”


    韓藝點點頭,又好奇道:“陛下,皇後,你們怎麽來了?”


    李治笑道:“朕昨日陪皇後去曲江池那邊遊玩,今日準備回宮,順道過來這邊看看。”


    曲江池有一塊地方那是皇家園林來的。


    說著,李治又好奇的望著韓藝、王玄道、鄭善行道:“你們三人怎麽在這裏?”


    鄭善行如實道:“回陛下的話,我和玄道方才巧遇特派使,於是跟他過來瞧瞧。”


    李治點點頭,又向韓藝道:“那你怎麽教起課來了?”


    “都是因為他!”


    韓藝瞧了眼那惶恐不已的老師。


    剛剛從門外走進來的武媚娘,問道:“他怎麽呢?”。


    “回皇後的話,這家夥太氣人了!”言罷,韓藝朝著那人道:“我記得你叫邱林。”


    那老師都已經嚇傻過去了,呆愣不語,還是好心的鄭善行用胳膊輕輕捅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道:“是是是,小人姓邱名林,特派使真是好記性。”


    “你這麽敷衍的誇獎我都比你教書要認真的多!”韓藝諷刺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一種欺騙的行為,我們花錢請你來這裏教書,那你就必須要給我努力教書,而你卻在這裏敷衍了事,你如果覺得你不喜歡這份工作,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會勉強你的。”


    武媚娘聞言,神色不悅,她對這些老師可是非常厚待,你竟然在這裏敷衍了事。


    “不---不是的,小人隻是---隻是---!”邱林慌張不已,結結巴巴,皇帝和皇後都坐在這裏,他膽子都快嚇破了。


    韓藝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看不上我的課本,你覺得應該教論語對不對?”


    “對----不---不對!小人---沒---沒這麽想。”邱林支支吾吾,他其實就是這個意思,因為他覺得讀聖人書是一種驕傲,讀這種小故事,那是胡扯,他對此很是不屑。


    李治、鄭善行等人恍然大悟,他們心裏其實也很理解這種思想。


    “你這麽想的,也沒有關係,你可以直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


    韓藝話鋒一轉,道:“但是我要說的是,我不管你怎麽想的,你現在拿著我的錢,卻沒有盡力去做,這就是你的不對。如果有朝一日,你入朝為官了,陛下不給你當宰相,沒有如你的願,那你豈不是跟現在一樣,天天敷衍了事。”


    武媚娘淡淡道:“既然你不想幹,那就不要留在這裏吧。”


    邱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皇後恕罪,皇後恕罪,求皇後再給小人一次機會吧。”


    他來自巴蜀之地,來長安趕考,可是家境貧窮,長安消費又高,他是連飯都吃不上了,鄭善行看他可憐,才安排他來這昭儀學院教書的。


    鄭善行動容道:“還請皇後再給他一次機會。”


    武媚娘對鄭善行的印象倒是不錯,畢竟鄭善行常常過來照顧這昭儀學院,向韓藝道:“韓藝,你說怎麽辦吧?”


    韓藝道:“皇後,這事其實也怪我,是我太看得起他們了,以為他們會珍惜來之不易的工作,因此給予他們太多的自由。我建議再給他一次機會,我也會完善學院的製度,讓他們決不能再像現在這般敷衍了事了。”如果韓藝要趕他走,那他就不會說那麽多了。


    武媚娘點點頭,道:“你先下去吧!”


    “小人告退,小人告退!”


    邱林隻覺死裏逃生一般,幾乎是踉蹌的跑了出去。


    武媚娘搖搖頭,忽見李治坐在那裏沉默不語,小聲道:“陛下,你在想什麽?”


    李治一怔,突然向韓藝道:“你打算如何杜絕這種情況?”


    韓藝愣了下,道:“回陛下的話,這太簡單不過了,采取考核,評選,優勝劣汰的方法,總而言之,他拿著我---基金會的錢,就必須努力做好分內的事,此乃天經地義的,否則的話,我就將他趕走,這老師待遇這麽好,我就不怕沒有人來幹。等到新學院開始之後,我會跟他們開個會,到時他們就不會這麽輕鬆了,基金會的錢可沒有一文錢是多餘的。”


    李治聽罷,感慨道:“要是治吏也能這般簡單那便好了!”


    此話一出,韓藝、鄭善行、王玄道,甚至於武媚娘皆是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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