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第一階段的訓練,韓藝發覺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就是士庶概念太深了,他說的任何話,縱使是對的,也無法得到這些學員的認同,而他又要兼顧多方麵,沒有工夫整天盯著他們,動用一些特殊手段來懲治他們,前麵那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該怎麽將這些學員的思想給扭轉過來。


    終於,在於蕭無衣的談話中,談到了崔盧鄭王四大家族,無意間就聽到關於這四大家族的起源,這讓他想到了,用他們的始祖來扭轉他們的思想。


    你們不是崇尚貴族麽,那就用貴族的始祖來與你們對抗。


    這一招還非常奏效。


    始祖一出,小鬼臣服。


    鄭響的改變,也讓韓藝變得更加有信心。


    在第二階段的訓練,韓藝開始了針對性的訓練,那些士兵身體強壯,又吃苦耐勞,但是文化程度極弱,因此韓藝免除他們白天大部分的訓練,他們的主要是在教室裏麵識書認字,大道理不要教,主要就是認字。


    而貴族子弟文化程度高,但是身體素質不強,因此韓藝將他們的訓練集中在操場上。


    上午就在操場上進行有氧運動,下午就去健身房進行無氧運動,而且他們的夥食也變得更加豐盛,補充他們的營養。


    一日訓練完畢後,不管是貴族,還是窮人,都已經累得暈頭轉向,貴族是練得手腳無力,窮人是讀的腦袋發暈。


    “大家晚上好!”


    韓藝每次進門時,總是麵帶微笑的向大家問好。


    然而這些學員都是沉默以對。


    韓藝站在講台上,笑道:“親愛的貴族們,我突然非常好奇,你們家裏平時有沒有教過你們禮儀方麵的知識,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從皇宮請來幾位禮儀的導師來教你們。”


    皇宮?


    皇宮的禮儀師還不一定比我家的好了。


    柳含鈺沒好氣道:“副督察能有此問,倒也應該,想必副督察小時候一定沒有學過禮儀吧。”


    “沒有!”


    韓藝搖搖頭,道:“正如昨日所言,我一直努力想成為崔盧鄭王,因此我個人是非常注重禮儀方麵的問題,從小就觀摩那些揚州的貴族,有樣學樣,讓自己變得彬彬有禮,與人見麵時,總是先問好,當人家向我問好時,我一定會回敬,好比我每回進來時,都會先向你們問好。


    但是現在我發現貴族的禮儀不是這樣的,因此我才問你們,是否學過禮儀,既然你們學過的話,那麽也就是我學錯了,逢人不應問好,而因冷眼相對,人家向我問好的時候,我應該緊閉雙唇,去享受這一切就好了。看來揚州的貴族還是少了那麽點意思,連個禮儀都弄錯了,讓我東施效顰了,請大家見諒。”


    “哈哈!”


    又混在其中的元烈虎,聽得哈哈笑了起來,道:“韓藝,你這話忒損了,這要傳出去,豈不是咱們長安的貴族都會讓人笑掉大牙去。”


    韓藝詫異道:“元公子此話怎講?難道又是我理解錯了?”


    元烈虎擺著手,哈哈道:“這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元家跟你們揚州的貴族是一樣的,方才我隻是以為這是你們訓練營的禮儀。抱歉,抱歉!你好,你好!”


    “是這樣啊!”


    韓藝嗬嗬道:“看來每個貴族的禮儀都不太一樣。”


    “副督察好!”


    教室裏麵突然響起極其不整的問好聲。


    這都直接牽扯到貴族的禮儀問題,這可是貴族非常重視的,也是貴族和庶族一個非常大的區別所在。


    這些天天裝b的學員們隻能老老實實的向韓藝問好


    韓藝點點頭,沒有繼續在調侃他們了,道:“首先,我要向你們道歉,昨日我隻提到了崔盧鄭王,有很多人覺得自己的家族被人冒犯了,這世上可不隻有崔盧鄭王四大貴族。”


    話說到此,左右互望,彼此眼中都是茫然,因此彼此心裏都是想著對方的演技。


    韓藝嘴角抽了抽,道:“因此我覺得用今日這一堂課來彌補昨日的過失,每位學員就上來講講自己家族的淵源,以及一些名人的事跡,讓大家更好的了解彼此,也好讓我這個庶族學習一下貴族的思想和道德。”


    底下一片沉默。


    有陰謀!


    大家心裏同時想到,昨天就上了這當,今日誰還會上。


    但是韓藝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你明知會上當,你還得往裏麵跳,道:“當然,如果你們覺得自己的家族,自己的祖宗都沒有什麽值得說的,那就算了吧,從左邊的裴少風開始吧。”說著他就往台下走去。


    裴少風突然被點名,一時間也是心下惴惴,是上,還是不上。


    正當他還在掙紮時,韓藝已經走到了後麵,這一轉身,見講台上沒人於是道:“既然河東裴氏沒啥值得說的,那就柳含鈺上去說吧。”


    這不上也得上了。


    裴少風立刻道:“且慢。”說著目光一掃,心想,你在狡猾,還能抹去我河東裴氏的榮耀不成。給自己打了打氣,昂首挺胸走了上去。


    站在韓藝身旁的長孫延低聲道:“韓藝,你這鬼主意還真多啊!”


    韓藝謙虛道:“還是那句話,我這都還沒有開始了。”


    獨孤無月淡淡道:“可是你為什麽這麽做?”


    韓藝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原來如此!”


    一說到兵法用語,獨孤無月立刻就明白了。


    不想說也已經上來了,裴少風也豁出去了,開始述說他們河東裴氏的光榮事跡,其實這河東裴氏不比山東士族差,在當代甚至還要強上一些,是中國封建社會史上盛名久著的一大世家,其淵源要追溯到周朝,名符其實的宰相世家。


    裴少風剛開始還有一些拘謹,但是說著說著,就放開了,越說越興奮,根本就停不下來。


    最後還是被韓藝打斷了,時間有限,不能一堂課就說你一個人啊,他下去之後,坐在他身後的柳含鈺見沒事,都不用韓藝喊了,立刻就接了上去。


    這可能是他們最感興趣的一節課了,各個在說自己的祖宗的光榮事跡時,那是眉飛色舞,口沫橫飛,激動不已,停不下來,根本就停不下來,幾乎每個人都是被韓藝打斷了,才念念不舍的下去。


    氣氛異常熱鬧啊!


    韓藝也是聽得非常認真,他本來就喜歡這些古文化,不然他前世怎麽弄一些假古董去掉包,去坑錢呀,時不時還點點頭。


    不知不覺中,下課時辰到了,但是由於這些個貴族子弟太能說了,結果一個時辰下來,隻說到一半。


    韓藝阻止正準備上去的一名學員,然後走上講台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這怎麽行,我們都還沒有上去說了。”


    學員們不幹了,他們都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了。


    韓藝笑道:“現今已經下課了,你們必須要早點休息,明日還要訓練,不過你們放心,明日晚上還會繼續的,你們好好準備一下。”


    學員們一聽,這才罷休。


    韓藝又道:“另外,我突然有一個想法,最近我少來上課,咱們外麵那塊木板報沒有貼什麽內容上去,我方才見大家說的都非常好,都是一些值得大家學習的故事,很能給人啟發,我想將你們說得其中一些故事貼上去,讓其他人學習學習,不知可否?”


    柳含鈺謹慎道:“這---這不是又一座榮耀牆吧?”


    榮耀牆!


    起初聽著那是多令人興奮呀,結果了,弄得他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因此他們一聽到要掛什麽,要貼什麽,就莫名的害怕。


    韓藝笑嗬嗬道:“這木板報是是由你們來決定的,這是你們的故事,你擁有絕對的權力,貼,不貼,都由你們說了算,我隻是給出一個建議罷了。”


    “這就行。”


    柳含鈺點點頭,畢竟這可是拉風的事,他沒道理阻止。


    韓藝道:“那你們呢?”


    大家紛紛點頭。


    .......


    第二日上午,韓藝就叫人將一些學員的先祖的故事給貼到了木板報上麵。


    這木板報就貼過一次,就是辯論大賽的一些精彩論點,但是極少有人去看的,關鍵是認字的少,但是現在不同了,經過這幾個月的努力學習,大家都認得了不少字,這木板報一貼出來,效果非常好。


    “哎!舟航你們急著去哪裏啊?”


    韋方剛剛吃完飯出來,見慕容舟航和尉遲修寂兩個死黨急匆匆的往操場走去,於是好奇道。


    慕容舟航就道:“我聽說很多人都在看木板報,準備也過去瞅瞅。”


    尉遲修寂嚷嚷道:“我都還沒有說,這有啥好看的。”


    慕容舟航直接忽視了他,道:“韋二,你去不?記得你昨日可說了你的先祖,你不去看看大家如何說的麽?”


    韋方搖搖頭道:“那些莽夫懂什麽,我才不去了。”


    慕容舟航笑了笑,就和尉遲修寂趕去了,他們畢竟都是鮮卑族,將門世家,傲氣不如關中四大家族,以及山東士族。


    韋方瞧了眼他們,轉身就往宿舍那邊走去,可是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來,眸子左右動了動,又悄悄的往邊上的小道走了過去,可是沒走兩步,忽聽大樹那邊的有人說道:“言哥,你說那木板報上麵寫的是不是真的啊?”


    又有一人道:“這我哪知道,不過八成是真的,那上麵可都是一些大家族,人家犯得著說假的麽。”


    “我看不像。”


    “怎說?”


    “就說那京兆韋氏,上麵寫的那韋玄成多好呀,都快成聖人了,謙虛恭敬,但凡碰到認識的人,就主動用自己的馬車送他們去,而且越卑賤的人,他越是主動,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人,咱們別的就不說,單說那韋二,我就覺得這肯定是杜撰的,你瞧瞧那韋二,看都不看咱們一眼,有一回我在洗衣服,邊上沒位置了,你道他怎麽做,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往後麵指了指,話都不說一句。哼,我看要麽這就是韋二吹噓自己家族,要麽那韋玄成就跟他沒啥關係,就沒一點像的。”


    “你瘋了,這話你也敢說,要是讓韋二聽見,他非得打死你。”


    “我知道,這話我也就敢跟你說說,行了行了,不說了,反正下回我不會去看了,都是一些騙人的。”


    說到這裏,二人已經走遠了。


    樹後的韋方才走了出來,眉頭緊鎖,雙拳緊握,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心中極其傷痛。


    忽聽得邊上小路口上傳來一聲歎息,道:“可惜這一代儒學大家韋少翁。”


    又有一人道:“韓藝,這不會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拜托!我是真的是想讓他們學習學習,你見誰整人,還專往好的說,這事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不知道怎麽會---咳咳咳。”


    隻見三四人從食堂那邊走來,正是韓藝、長孫延和獨孤無月,不過韓藝話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轉頭望向站在小道上的韋方。


    獨孤無月、長孫延也略顯詫異的轉過頭去,見到韋方站在小道上,二人都覺十分尷尬,略顯歉意的微微頷首,畢竟在人背後言人是非非君子所為,雖是無心之舉,但終歸覺得不太好,然後便離開了。


    可是他們臉上的尷尬,卻如同一把利劍插入韋方的心中。(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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