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成誌摸到村長家屋後時,有幾個拿著火把的軍士已經守在門口了,另外黃成誌還觀察了一下,他發現村子東西兩頭的出口都有重兵把手,除此之外,還有兩隊人馬舉著火把在村子裏來回巡視。


    他判斷這些人馬的頭領已經進入村長屋子,就是不知道來者究竟是何人。


    黃成誌有兩下拳腳功夫,在軍營裏也學過一些廝殺的技巧,可僅憑這點功夫,完全不能和那些江湖人士相提並論。比如他現在想從村長家的院牆翻進去,他甚至比不上大兒子黃才義。


    躲在牆角想盡了辦法,黃成誌始終找不到辦法在不驚擾任何人的情況下進入村長的院子,而頭上的天色卻逐漸亮堂起來。


    正在黃成誌著急的時候,他忽然聽見大門的方向傳來一陣嘈雜聲。


    黃成誌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就見自家老爺子在兩個軍士的跟隨下朝村長家大門走去,一邊走老爺子還時不時罵罵咧咧兩句。


    看見這一幕,黃成誌再也忍不住,忽的從院前後躥出來,跑到兩名軍士身後。


    軍士和大門口的守衛都被黃成誌的突然出現嚇了一大跳,紛紛拔出佩刀指向黃成誌。


    老爺子看見兒子大驚,可是沒等老爺子喊出聲,黃成誌便換了個笑臉自我介紹道:“幾位軍爺,我是他的兒子,我叫黃成誌。”


    軍士們互相看了一眼,隨後其中一人收起佩刀,笑道:“那正好啊,百戶大人等著問話呢!”


    見黃成誌沒有惡意,其他軍士都把佩刀收回刀鞘,而黃成誌則非常自覺地走在老爺子身後。


    進入村長大院後,軍士並沒有帶著他倆進去堂屋,而是把這爺倆扔在院子裏就出去了。


    黃成誌看見院子周圍齊齊整整站著十六位執矛衛士,個個都是嚴陣以待,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你怎麽又回來了?”正在黃成誌打量著衛士的時候,老爺子輕聲問道。


    雖然老爺子的聲音不大,但是黃成誌聽得出來,老爺子生氣了!


    “爹,我不放心你。”


    “有啥不放心的,我一把老骨頭了,早晚是個死!”


    “不一定,爹,說不好我認識這個百戶大人呢,再說,不是還有成才和成傑嗎?”


    “愚蠢!你殺了一個蒙古奧魯,指望認識行刑官就沒事?成才成傑再有能耐,能打得過蒙古大軍?”


    “哎,來都來了,爹,咱還是想想接下來該咋辦吧。”


    兩人正說著,村長院門“嘎”的一聲又被推開了,父子倆看見三個村民被帶了進來。


    這之後,村子裏的人陸陸續續被帶到村長院裏,這些人黃成誌都認識,都是各家各戶的當家人,


    當人到得差不多的時候,帶人的軍士便走進堂屋,過了一會兒,黃成誌便看見知縣大人和一位穿著鎧甲的軍官走了出來,而村長和楊連順則跟在他們身後。


    “都給我安靜!”知縣大聲喊道,“你們這群刁民,奧魯大人被害,你們卻想著連夜逃竄,真是夠大膽的!”


    “站在我身邊的是百戶張大人,現在張大人要訓話,你們都給我好好聽著!”


    知縣說完,那穿鎧甲的軍官便向前走出一步,然後掃視了一圈眾人。


    當軍官看向黃成誌時,黃成誌頓時一陣狂喜。


    剛看見軍官時,黃成誌就覺得這人的身姿很眼熟,但是軍官的臉一直被頭盔擋著,而且他一直沒開口說話,所以黃成誌不敢肯定。


    現在,黃成誌看見了軍官的臉,他馬上肯定,站在上麵的百戶長就是自己當年的手下張元魁。


    “諸位鄉親,奧魯大人被害,上麵一定會追查到底,未免禍及其他人,還請諸位配合我們的調查,把真正的凶手交出來。否則的話,一旦蒙古人追究下來,是什麽下場我想你們都明白。”


    “多的話我也不說了,現在,就請大家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最好直接告訴我誰才是凶手!”


    張元魁說完便不再出聲,可是等了片刻,現場沒有一個人說話,漸漸的,這位百戶長等得不耐煩了。


    正在張元魁要發作的時候,原本站在後麵的楊連順走了出來,指著黃成誌爺倆兒的方向喊道:“張大人,是他,就是他們家。奧魯大人查反賊,把他們關在屋子裏,跟著,奧魯大人就被殺了,凶手肯定就是他們!”


    張元魁順著楊連順的手指看過去,就看見一個很眼熟的人正望著自己。


    “你們倆,過來!”


    話音落下,離黃成誌父子最近的兩名執矛衛士便走過來,一人一個將他倆推搡到張元魁麵前。


    “姓什名誰?”張元魁始終想不起來麵前這人究竟是誰。


    “回大人,草民姓黃,名成誌!”黃成誌麵帶微笑,心想這回死不了了。


    果然,百戶聽完黃成誌報上大名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從台上跳下來,捧著黃成誌的肩膀仰天大笑。


    百戶大笑,黃成誌也大笑,除了這兩人,其他人包括老爺子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兩人究竟是何關係。


    笑了半天,兩人終於停下,隨後張元魁說道:“都頭大人,二十年不見,別來無恙?”


    “哈哈哈哈,當年襄陽一別,沒想到你已經是百戶長了!”


    黃成誌爽朗的笑聲和以前在村子裏的形象判若兩人,不僅村裏人看得呆住,就連知縣大人也是一臉茫然。而一旁的楊連順更是不知所措的望著這兩人,他把腦袋想破也想不到這位百戶長竟然是當年黃成誌的下屬。


    “哎,可惜當年你執意要走,不然以你的本事,如今當個萬戶侯也不在話下。”


    “哎,當年的事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休要再提,隻是當年兄弟們同甘共苦的日子還曆曆在目,讓人無比懷念啊。”


    “都頭,今天這~~”


    見張元魁依舊用舊朝軍職稱呼自己,黃成誌趕緊製止道:“百戶大人,我已不是都頭,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草民黃成誌,你還是直呼姓名吧!”


    張元魁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哦,哈哈,對,對,今非昔比。那你為兄我為弟,我就直呼黃兄啦!”


    此話一出,當場的人全都傻了眼。


    先前兩人以軍職相稱時,因為很多人不懂軍職的大小,所以隻是以為兩人不過是熟人而已,可是現在,堂堂的百戶長竟然稱呼黃成誌為“兄”,換誰也意想不到。


    “黃兄,奧魯大人被殺,此事非同小可,剛才這人指認你是凶手,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黃成誌聽完,馬上將張元魁拉到一旁,把自己與楊連順的過節說了出來。不過,他把黃成才和黃成傑兩人給跳過了,他想把兩位兄弟的事私下告訴張元魁,到時候以他和張元魁的關係,說不定還有回旋的餘地。即便凶手就是成才和成傑,至少也不會殃及到其他家人。


    張元魁聽完黃成誌的敘述,猛然回頭看向楊連順。


    “你,下來!”張元魁大聲喝道。


    楊連順此時哪兒還下得來,張元魁乃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人,僅是兩隻咄咄逼人的眼睛就把他嚇得夠嗆,而這一聲曆吼,當下就把他嚇得雙腿發軟,剛邁出去一隻腳,楊連順就癱軟在地上。


    “他是大元的功臣,曾與阿術將軍在同一個軍帳中飲酒吃肉,當年他如果不回來,現在已經是萬戶長了,你說他是殺害奧魯的凶手,有何證據?!”


    楊連順哭喪著臉,可還是不死心,而當他顫抖著嘴剛想開口時,張元魁又說道:“你可要想好了再說,如果讓我發現你在誣陷,可別怪我刀下無情!”


    這一下,楊連順徹底說不出話了。說到底,指認黃成誌是凶手隻是他的推論,況且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陷害老黃家,他根本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而最讓楊連順始料未及的,是黃成誌的後台,無論是當初的捕快、知縣,還是後來的奧魯、百戶長,竟然一個個都對他尊敬有加。即便黃成誌的嫌疑那樣大,這些人也不敢輕易治他的罪。


    這時,黃成誌看了看身後的老爺子,心想成才成傑的事終究是躲不過去的,就算張元魁今天查不到,可是明天、後天呢?


    最後,他狠了狠心,決定還是先保全身邊的人,於是他走到張元魁身旁,輕聲說道:“張大人,關於奧魯大人的死,我還有幾句話要說。其他的村民還是先讓他們回去吧,我相信有大人在此,他們不敢逃走的。”


    張元魁雖然是漢將,可他終歸還是在蒙古人下效命,無論如何,他必須找出凶手,否則遭殃的不僅是這個村子,他這個百戶也逃不掉責任。


    從黃成誌的眼神中,張元魁看得出來他是知道誰是凶手的,所以他隻是稍稍猶豫片刻,便吩咐其他人都離開。


    “所有人待在家中候命,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否則的話,殺無赦!”張元魁最後說道。


    等村民們都離開後,黃成誌便攙扶著老爺子跟隨張元魁和知縣走進村長堂屋。


    可是當一行人剛踏過門檻時,忽然從村口方向傳來一陣呼喊聲。


    這陣呼喊聲很奇怪,像是人聲,可又像是猿啼,聲音怪異而囂張,讓人聽得心裏直發麻。


    眾人趕緊走出門查看,就看見村口的方向突然出現很多火光,並且開始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音和人的慘叫聲。


    這些聲音黃成誌很熟悉——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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