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


    薑斐伸手, 在洛時麵前揮了揮,滿眼的不解。


    洛時勉強回神,可她鎖骨上的那枚印記, 如同烙印在腦海裏一樣, 揮之不去,提醒著他昨晚發生了什麽。


    “你怎麽了?”薑斐朝他眼前湊了湊,掩飾不住的擔心。


    洛時睫毛輕顫, 垂眼收斂了情緒, 沙啞道:“你剛剛說什麽?”


    薑斐如夢初醒, 匆忙前行半步,看向他的胸膛:“你的胸膛怎麽會有傷?現在感覺怎麽樣?還疼嗎?我給你上藥……”


    說著,伸手就要輕輕探向他的胸口。


    洛時的死死撐著輪椅, 飛快後退了避開了她的。


    薑斐的僵在半空, 聲音低了許多:“洛時?”


    洛時看著她的,攥著輪椅側的力氣越來越大,大到手背上血管突兀。


    他胸膛沒有傷。


    有傷的,是照片上那個男人。


    哪怕沒有露出臉,他也知道上麵的人是誰。


    程寂。


    可薑斐不知道。


    洛時看著眼前的女人, 良久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沒事了。”


    薑斐道:“可是昨晚……”


    “沒事了。”洛時再次開口。


    薑斐見狀, 再沒多說什麽,隻是低著頭, 踩在地毯上的腳趾瑟縮了下。


    洛時望著她, 一旁的書被半掩的窗子裏鑽出來的風吹得撲簌作響, 他頓了頓:“我會上藥。”


    薑斐原本低落的眼神頓時變得驚喜,亮晶晶地望著他,而後點點頭:“那你一要記得。”


    洛時迎著她的眼神,目光卻再次落在她的鎖骨上。


    他不由伸, 以指背輕輕蹭著她鎖骨上的齒痕,有一瞬間,他想用一把薄刃,將那塊印記剜下去。


    哪怕血肉模糊,也比這個齒痕可愛的多。


    薑斐帶著不安的聲音傳來:“洛時?”


    洛時猛地清醒,對上她的目光時心中一駭,扶著輪椅轉頭朝走廊另一側走去,頭也沒回地離開。


    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薑斐仍半蹲在地上,看著洛時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走廊轉角,才緩緩站起身,許久垂眼笑了笑。


    洛時頭頂的好感度已經到了30.


    沒有公開照片就算了,竟然連胸膛上的傷都認下來了嗎?


    “薑小姐。”助理走了過來,中拿著一個黑色錦盒。


    薑斐掃了眼錦盒:“這是?”


    “這是昨天沒來得及交換的訂婚戒指,”助理尷尬的笑了下,洛先生現在的狀態,他們是不敢打擾的,“您看……”


    “給我吧。”薑斐將錦盒接了過來,回到房間後打開,兩枚雅致的情侶鑽戒安靜地放置在其中。


    薑斐皺了皺眉,隻用看的,也覺得那枚女戒的尺寸比她的指要大些。


    她試了試,果然大了足有一圈。


    連訂婚戒指都這麽不上心。


    薑斐將戒指放回錦盒,下秒突然想到什麽,輕笑出聲。


    既然不合適,那就不合適到底了。


    想到這裏,她換上一身長裙。


    【係統:宿主,你去哪兒?】


    薑斐找了件淺色絲巾係上,遮住鎖骨的齒痕:“買戒指。”


    【係統:現在?】


    “嗯。”薑斐隨意應了一聲。


    她記得錦城最大的珠寶世家,是程家。


    ……


    程寂回到私人公寓時,天還沒亮。


    公寓是他新買的,房間裏空蕩蕩,自然不會有人等他,反正從小到大,那對他該叫父母的夫妻都對他這樣冷淡,他也習慣了。


    從冰箱拿出一杯冰水,他一邊喝著一邊拿過茶幾上的藥膏。冰水刺激到了嘴角的傷,程寂忍不住皺了皺眉。


    下秒他又想到什麽,走到鏡子前,將上衣掀起。


    胸膛上的傷,是和人賽車時,不小心贏了後被那些輸不起的人打的,雖然打回去了,但難免留了道口子。


    可是,現在。


    程寂皺著眉看著鏡子裏的那個傷口,傷口上,有一個淺淺的口紅印記,像吻痕。


    “這樣就不痛了。”女人如春風帶雨的聲音響在耳邊,還有印在傷口上的那個吻。


    就是那個吻,讓他最後竟然放過了她,可卻又不甘心,胡亂拍了張照片留給洛時,算是出了一口氣。


    然而……


    程寂再次看向鏡子裏傷口旁的唇印,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下秒他猛地反應過來,飛快將上衣放下,低咒一聲,將藥膏也仍在一旁,拿起冰水吞了幾大口。


    一旁的機響了起來。


    程寂皺眉,沒好氣地接起:“喂?”


    “阿寂,出來玩啊?”嬌柔的女聲從聽筒傳來。


    程寂皺眉,剛要回絕,卻又想到什麽,不自覺的摸了摸胸口的傷:“嗯。”


    ……


    薑斐挑選戒指的標準隻有一個:她喜歡。


    因此,當導購滿眼為難地說她喜歡的對戒男款隻有最小號時,她絲毫沒有猶豫地買了下來。


    沒想到一轉身,薑斐便看見程寂正站在不遠處,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短裙的女孩。


    女孩正看著櫃台的首飾,程寂則在盯著她這邊。


    薑斐細微地揚了揚眉梢。


    這裏是程家的地盤,她想過在這裏打聽些程寂的事,但碰見他人倒是意外收獲了。


    不過仔細算算,這個時候她應該是不認識他的。


    想到這裏,薑斐隻是禮貌地對程寂頷首淡笑了下,收回目光,接過導購中的戒指,轉身離開。


    程寂仍在盯著她,看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後,才舔舐了下唇角的傷,冷嗤一聲。


    昨晚還幾近光裸地靠在他的懷中與他相擁,還在吻他的胸口,她係的絲巾下的痕跡,還是他昨晚咬下的。


    今天就半點不記得了。


    哪怕她是被下了藥,也真是……讓人有些不爽啊。


    程寂凝眉,隻覺得胸膛的傷口,突然像火燒一樣,他忍不住輕輕壓了壓。


    “阿寂?”身邊女孩拉了拉他的臂,中拿著一條項鏈,“這個怎麽樣?”


    程寂收回目光,掃了眼項鏈敷衍地點點頭:“好看。”


    “那這個……”


    “都拿著吧,”程寂打斷她,“你先挑著。”


    說完,他走到剛剛的導購櫃台前。


    “程先生?”導購詫異。


    程寂問:“剛剛那個女人買了什麽?”


    導購疑惑,而後突然明白過來,忙應:“情侶對戒。”


    ……


    與此同時。


    回到別墅後,洛時直接去了書房,卻怎麽也看不進去文件。


    攥得皺皺巴巴的照片倒扣在那本書上,可一閉眼,照片上的畫麵就會浮現在眼前。


    程寂的緊扣著她的腰身,光潔的後背,肩胛骨上的那枚小痣,在昏暗中靜謐又誘人。


    全都拜他所賜,由他一造成的。


    可是也是他,在最後關頭臨陣逃脫了。


    將本該結束這場遊戲的照片隱藏了起來,甚至連不屬於自己的胸膛的傷都認了下來。


    良久,他將照片拂到一旁,翻開那本書的扉頁,輕輕觸摸著那一行小字。


    門外突然一陣腳步聲。


    洛時飛快將照片夾進書中,將書藏進抽屜。


    “洛先生?”助理的聲音傳來。


    洛時垂眼:“進來。”


    助理默默推開門:“薑小姐回來了。”


    洛時手指一緊,心中升起一股想避開的衝動,卻還是壓了下去:“她去了哪兒?”


    “去買訂婚戒指了。”


    洛時皺眉:“不是已經有了?”


    “是,”助理聲音低了低,“隻是,薑小姐的戒指尺寸不合適。”


    不合適。


    洛時心中一凝滯,他對她根本沒上心,當然是不合適的。


    敲門聲輕輕響起。


    洛時抬頭看了眼助理,助理識趣地去開門。


    門才打開,女人滿是歡喜的聲音響起:“洛時……”卻在看見助理時頓住。


    助理忙點點頭:“薑小姐。”打完招呼飛快關門離開。


    薑斐臉色通紅地站在門口,直到助理消失了還一動不動。


    洛時看著她:“你打算一直站在那兒?”


    薑斐忙搖搖頭走了過去,從手提袋中將錦盒拿出來,打開,獻寶一樣湊到他跟前:“我買的戒指,怎麽樣,你喜歡嗎?”


    洛時看著那兩枚被放在一起的戒指,簡約的款式。


    他垂眼隨意問:“昨天的戒指,不喜歡?”


    薑斐安靜了兩秒鍾,才眯著眼笑道:“昨天那對戒指是為訂婚典禮準備的,我聽說不在訂婚典禮上交換不吉利,戀人會不長久,所以今天特意買來的新的。”


    洛時看著她,從頭到尾,她沒說戒指不合適的事。


    薑斐卻已經將戒指戴在了中指上,伸到他眼前揮了揮:“怎麽樣,好看嗎?”


    洛時盯著她的。


    她的白,晶瑩剔透的那種白,指纖細,襯著白金色的戒指,好看。


    也溫熱。


    他清楚,她的掌心永遠是溫暖的。


    洛時忍不住動了動手指,想要……碰觸一下,卻又反應過來,抿了抿唇,將放在輪椅側上。


    下秒,薑斐突然抓住了他的。


    洛時心一顫。


    “你的怎麽這麽涼?”薑斐低呼一聲,將他的放在掌心裏摩挲著。


    洛時看著自己的被她的雙包裹著,不同於醫院裏洛菀抓著他時冰冷的指尖,她的果然是溫暖的。


    暖的差不多了,薑斐才從一旁拿出另一枚戒指,抬頭對他笑了笑,眼中亮晶晶的:“洛時先生,現在就讓你的未婚妻為你戴上戒指吧。”


    說完,就要戴在他的中指上。


    洛時的指尖動了動,忍不住朝前探了探,想要汲取更多的溫暖,探得太過專注,以至於連戒指合不合適都沒有注意。


    薑斐眼中的亮光逐漸熄滅,失望地將戒指撤了回去,神色低落:“洛時,戒指小了。”


    洛時低頭看了眼戒指。


    “不合適”三個大字又冒了出來。


    他眯了眯眼,看著薑斐,難以壓製心中的探究。昨天他給她的戒指不合適,今天她給他的也不合適,就像……刻意而為之一樣。


    她知道什麽了?


    “不應該啊……”薑斐歪了歪頭,呢喃,“昨晚我偷偷量過你的指……”


    說著,她抓著洛時的,與他十指緊扣:“就是這樣,我量過的。”


    昨晚。


    洛時猛地將自己的撤了回來。


    薑斐的一空,不解地看著他:“洛時?”


    洛時眼中的探究消失,迎著薑斐的目光,隻扯了扯唇將戒指拿了過去,從一旁拿出一根項鏈串起戒指,戴在脖頸間,隱藏在襯衣下:“這樣就合適了。”


    說完,他就發現,薑斐正盯著他頸間戴的戒指,眼中像是有星星一樣閃爍,而後認真地看向他:“洛時,我喜歡你。”


    洛時愣了愣。


    薑斐突然眯著眼睛粲然一笑,而後上前抱住了他,一個大大的、溫暖的擁抱。


    輪椅朝後滑動了下,發出一聲輕響。


    洛時伸,輕輕扣住了她的腰,就像……照片裏那樣。


    照片。


    洛時的一僵,力氣不覺加大,恨不得將她的腰掐斷。


    “洛時……”薑斐輕輕掙紮了下。


    他猛地反應過來,鬆了力氣。


    薑斐安靜靠在他懷中。


    洛時好感度:35.


    接下來幾天,薑斐洛時倒是相安無事,二人前段時間沒什麽兩樣。


    唯一的差別就是,一日三餐時,餐桌上薑斐愛吃的飯菜多了起來。


    洛時的好感度沒有再動過,如一潭死水。


    這天,白天的天氣依舊晴朗,晚上夜空甚至還有星星。


    洛時卻覺得腿隱隱作痛。


    果然,到了淩晨,天氣突然變了,雨勢滂沱,雷聲不大,雨點砸在窗子上的聲音卻不小。


    洛時是被小腿疼醒的,額頭上起了一層冷汗,主臥的空調溫度再,也抵擋不住骨子裏的寒冷。


    習慣地摸了摸身邊,下秒卻又僵住。


    這段時間和薑斐的相處,就像溫水煮青蛙。


    如今,竟然都習慣了嗎?


    那天她說了喜歡,可是“喜歡”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能維持多久?


    他不相信這種虛無的東西。


    走廊裏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像是赤腳奔走的聲響。


    洛時呼吸一緊,看了眼時間,深夜十二點半。


    下一秒,房門被人輕輕敲響了:“洛時?”薑斐的聲音。


    洛時的呼吸不自覺屏住,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醒著。”薑斐的嗓音還帶著剛醒來的喑啞。


    洛時凝眉,身體緊繃:“我要睡了。”


    “哦。”門外,薑斐低應了一聲,再沒有動靜。


    洛時喉嚨上下滾動了下,不覺朝門口看去,心中隱隱的失落。


    房門再次被人輕敲了下,薑斐低低道:“……我怕打雷。”


    洛時盯著門口,盯了久突然笑了出來。


    莫名其妙的、連原因都沒有的笑,隻是覺得剛剛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坐上輪椅,打開房門,看著穿著睡裙抱著枕頭站在門口的女人,讓出了身邊的位子,沒有戳破她“並不怕打雷”,看著她熟門熟路地將枕頭放在他的枕頭邊,而後對他笑了笑。


    洛時的身體一僵,“啪”的一下熄滅床頭燈,躺在床上。


    窗外的雨繼續下著,屋內平靜了久。


    熟悉的馨香鑽入鼻下,薑斐朝他靠近了些。


    洛時沒有動。


    薑斐輕輕地探了探手。


    洛時依舊呼吸均勻。


    薑斐輕輕將一隻手覆在他的右腿上,溫熱的掌心包裹著冰冷的小腿,帶來千絲萬縷的暖。


    另一隻手徐徐撫向他的胸膛。


    洛時小腹微收,隻感覺心髒有溫熱的東西在發酵,下一秒突然反應過來——她想要查看他胸膛的傷。


    那個莫須有的傷。


    他伸手,將她落在他胸膛上的緊緊抓住。


    “你沒睡?”薑斐低呼。


    洛時不言不語,隻是在黑暗中攥了下她的,遲疑了久,緩緩覆向他的左腿,連同她的。


    那個他最自卑的肢體。


    也是最冷最疼的地方。


    他能明顯感覺到薑斐的覆上他殘破的肢體的瞬間凝滯了下,卻很快恢複如常,而後動作輕柔滿是憐惜。


    洛時的呼吸一滯,就像是自尊被困在她的中一樣。


    不同的是,這一次,是他先低頭的。


    “疼嗎……”薑斐剛想要問,突然低呼一聲。


    洛時以肘撐起身,半覆在她身上,空氣裏隻有窗外的雨聲。


    隔著一片昏暗,他雙眼極亮地盯著她,眼裏翻湧著陌生的情緒。


    下秒,他猛地俯身,如報複一樣,張嘴在她另一側的鎖骨上咬了一口。


    直到咬出痕跡才鬆口。


    這一晚,薑斐是靠在洛時的懷裏睡著的。


    第二天她再醒來時,已經快九點了。


    身邊空蕩蕩的,洛時不在。


    薑斐伸了個懶腰緩緩走到鏡子旁,看了眼鎖骨上的新齒痕,泛著些微的疼。


    15好感度換的。


    昨晚她睡著前,清楚的看見洛時的好感度停留在了50上。


    對於他這種極度多疑、自卑又自負的人來說,50好感度足夠了。


    門外一陣隱隱的門鈴聲。


    她轉頭朝窗外看去,能隱約看見別墅門口。


    別墅大門自動打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距離太遠,隻能隱約看見一襲白色裙子外穿著淺色外套。


    薑斐皺眉,眯了眯雙眼。


    洛菀。


    她走進客廳後,動靜輕了多,不多時最角落的書房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


    昨晚抱著她睡的小殘廢,今天卻私會別人。


    薑斐眯了眯眼,良久垂眼輕笑。


    也好,她在別墅陪著這個小殘廢時間長了,也有些煩悶了。


    ……


    洛菀關上書房門,被熱氣氤氳的悶咳一聲,才看向正坐在輪椅上的洛時。


    印象中那個沉默寡言卻溫柔的男孩,不知什麽時候就長大了,精致而脆弱。


    “姐姐,你身體不好,不該出門的。”洛時扶著輪椅朝她靠近了些。


    洛菀抿了抿唇,沒有應他的話,隻是問道:“小時,你訂婚了?”


    洛時抓著輪椅的微緊,眉頭無辜的擰了擰:“姐姐……”


    “告訴我,小時。”洛菀打斷了他。


    洛時安靜地看了洛菀一會兒,垂眼笑了笑:“是啊,姐姐不為我興……”


    “你覺得我該為你興嗎?”洛菀打斷了他,朝他走了兩步:“小時,為什麽不是別人,偏偏是薑小姐?”


    洛時沉默了一秒鍾:“為什麽不能是她?”


    “那好,你告訴我,”洛菀認真地看著他,“你愛薑小姐嗎?”


    洛時頓住,沒有說話。


    洛菀眼中閃過愧疚:“小時,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麽突然訂婚?是不是……”


    “姐姐,”洛時歪了歪頭,語氣依舊柔,“怎麽今天突然來找我說這個了?”


    洛菀的唇動了動,最終緩聲道:“小時,你不愛薑小姐,這樣做,不隻是耽誤了薑小姐,還葬送了你自己的婚姻。”


    她說著,看著他的腿:“小時,你為我付出了多,我還不起。可是這件事,你不能開玩笑,別讓我擔心你好嗎?”


    洛時皺了皺眉,遲疑道:“姐姐,擔心我?”


    洛菀呼吸一緊,許久點了點頭:“我,謝遲,甚至陳老先生,我們都很擔心你。”


    我們。


    洛時低頭沉了幾秒鍾,驀地開口問:“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沒有改姓陳嗎?”


    “洛”這個姓,有什麽好呢?帶給他無數的恥辱與疼痛。


    而“陳”,卻能給他帶來財富權勢。


    洛菀抿了抿唇,搖搖頭。


    洛時笑出聲來。


    因為,她姓洛。


    不過如今,他不想說了:“姐姐,隻是問我訂婚這件事嗎?”他抬頭望著她,唇角依舊噙著笑。


    卻突然想到薑斐在他身前,永遠都是半蹲著身子,平視著他。


    洛菀後背一僵,眼前的洛時似乎和她以前認識的洛時很不同,眉眼間充斥著些許乖戾。


    洛時看著她的表情變化,心中嘲諷一笑,突然覺得有些累。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為什麽突然訂婚。”他說著,扶著輪椅朝洛菀靠近了些。


    洛菀卻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洛時動作一頓,下一秒卻更加猖狂地朝她靠近。


    “小時……”洛菀剛要說完,腳踩在地毯邊,人不受控的蹲倒在地。


    洛時的輪椅停在她麵前:“我訂婚的原因,”他垂眼看著她,“你猜的是對的。”


    洛菀臉一白,低聲呢喃:“可你是我的弟弟,我們是姐弟……”


    洛時笑了出來,微微俯身,輕輕蹭著她的臉頰,以氣聲說:“我們是嗎?”


    洛菀僵住,心中止不住的顫栗。


    他們不是。


    從小她享受著他的溫柔,長大了得到他的保護。知道他訂婚後,她心中除了震驚外,還有淡淡的失落。


    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拒絕她的人,連這麽大的事情都在隱瞞她。


    可此時,感受到他冰涼的指尖在她的臉頰爬行,她才覺得,自己從沒有真正的看清過他。


    門口“啪”的一聲響聲,打斷了書房裏短暫的寂靜。


    洛時的雙眼半眯,想到了什麽,眼神有了片刻的慌亂,幾乎瞬間收回,直起身子看向門口。


    薑斐神色怔怔,光著腳站在那裏,懷中的枕頭掉在地上,她也沒有理會,過了好一會兒才彎了彎唇:“打擾你們了。”


    說完,轉身飛快離去。


    別墅大門傳來一開一合的聲音,窗外,一抹身影飛快跑了出去。


    洛時抓著輪椅的輕顫,直覺想要上前,下秒卻又頓住。


    “小時,薑小姐她……”


    洛菀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洛時一撐著輪椅。


    薑斐在錦城無親無故,總會回來。


    而他需要好好想想,薑斐對他來說,究竟算什麽。


    ……


    薑斐從別墅出來時,沒忘記順拿了銀行卡、外套鞋。


    賣慘歸賣慘,真慘就真的慘了。


    想到小殘廢頂著50好感度和別的女人曖昧的樣子,倒真的有趣。


    【係統:宿主,你順利逃出別墅了,現在去哪兒?】


    薑斐沉了下,徐徐笑開:“還有一個小朋友呢。”


    【係統:嗯?】


    薑斐沒有說話。


    洛時這種多疑的人,有一點關係的人都不會輕易放過,更何況他們有50好感度的牽扯呢?


    所以,她總能再回去。


    但程寂……


    薑斐抿了抿唇,輕歎一聲,還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她輕歎一聲,沿著人行道朝前走。


    身後一陣機動車嗡鳴的聲音,而後一輛亮灰色跑車飛馳而過。


    薑斐皺眉,理了理跑車帶起的風吹亂的頭發。


    下秒,她卻發現那輛亮灰色跑車停住了,而後再次發動,嗡鳴著倒了回來,穩穩地停在她身邊。


    薑斐轉頭看去,眉梢微揚。


    沒想到程寂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跑車駕駛座,穿著休閑服的男孩,正是程寂。


    一握著方向盤、一撐著車窗,眉眼肆意張揚,嘴裏懶懶地咬著一根煙。


    他頭頂的20好感度倒是穩穩的,從沒變過。


    程寂也沒想到會在半路碰見薑斐。


    洛時的別墅在城西,城西有條盤山路,是賽車手們喜愛聚集的地方。


    他剛好心情不爽,來跑了一圈,回程就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沿著路邊走著。


    “薑小姐?”程寂看了眼她此刻的打扮,挑了挑眉,他沒記錯的話,她裏麵那件衣服,應該是她的睡裙,“這是被趕出來了?”


    薑斐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你是?”


    程寂皺眉:“薑小姐自然是不認識我的,不過我倒是在你訂婚那天,近距離見過薑小姐幾麵。”


    太近了,近到幾乎赤誠相對。


    說完,他卻感覺自己胸膛的傷有些滾燙。


    薑斐笑了笑:“你是洛時的朋友啊。”


    洛時的朋友?


    程寂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顯,隻微微頷首:“這麽說也可以,”說著,他看了眼四周,“薑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薑斐臉色一暗,搖搖頭:“我不知道。”


    程寂道:“洛時吵架了?”


    薑斐容色白了白。


    程寂了然,眸光微閃:“薑小姐如果不嫌棄,先去我那兒坐坐,等氣消了,我再通知洛時接你?”說著,他慢條斯理地補充,“畢竟,我是洛時的朋友嘛。”


    薑斐看著他,認真想了想,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話音剛落,程寂好感度減了5.


    程寂卻笑得越發燦爛,打開副駕駛車門,看著薑斐坐進來。


    收回目光時,笑容卻多了絲玩味。


    男人一邀約就跟著走,她的表象還真不一致。


    程寂發動車子,飛速疾馳:“薑小姐不怕我是壞人嗎?這麽容易跟男人走?”


    你算個屁的男人。


    薑斐心中冷哼,麵上卻始終平和,她愣了愣,輕輕搖搖頭道:“不是,”說著,轉頭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總覺得,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親切。”


    程寂抓著方向盤的一抖,車身晃了晃。


    薑斐不解,扭頭認真地看著他:“你怎麽了?”


    程寂緊抿著唇,不說話。


    薑斐也沒有移開目光,依舊直直盯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而後,她便看到程寂耳根慢慢變得通紅,之前減去的5好感度,一點一點重新爬了回來。


    程寂轉頭看了她一眼:“別盯著我。”


    薑斐眉眼微眯,收回目光。


    放浪的外表和舉止,內裏還有幾幼稚。


    果然是小朋友。


    ……


    程寂自己住在市中心的級公寓,公寓是上下層複合式,休閑室、健身室、衣帽間倒是一應俱全。


    一進公寓,是一條嵌著壁燈的走廊,走廊盡頭,左側是空蕩蕩的廚房,右側是空蕩蕩的客廳。


    冷色調的裝修,沒有半點溫度。


    薑斐沿著走廊走進客廳,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


    身後程寂懶散地跟著,下秒突然想到什麽,眯了眯眼,看著前麵的薑斐。剛剛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當初在餐廳遇見的那個女人。


    側影……很像。


    “你怎麽了?”薑斐轉頭看著他。


    程寂皺眉:“你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薑斐轉過頭,笑問:“喜歡的人?”


    “當然不是,”程寂輕哼,“隻是感興趣而已。”


    但是,讓保鏢去查,卻像被人為阻攔了,什麽都查不出來。


    不是喜歡的人就好。


    薑斐走進客廳。


    程寂顯然絲毫不懂待客之道,將她一人扔在這裏,自己去換了身衣服,再出來時,裏拿著瓶酒放在茶幾上,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拿出一支煙咬在嘴邊就要點燃。


    嘴裏卻一空。


    程寂愣住,煙已經被薑斐抽走了,扔在了煙灰缸中。


    “怎麽?”程寂挑眉,看了眼自己被奪走的煙。


    薑斐看著他,認真道:“抽煙對身體不好。”


    程寂眼中的慵懶凝滯住,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重新拿出一支煙,剛點上,還沒來得及抽,煙再次被人抽走,熄滅在煙灰缸中。


    程寂頓時站起身,緊盯著薑斐,剛剛的懶散全部消失:“你再奪一個?”


    薑斐依舊無辜地看著他:“你吸煙,對我的身體不好。”


    程寂氣笑了:“這裏是我家。”說完再次拿出煙,謹慎地看了眼她,點燃。


    薑斐臉色一白,這一次沒有動,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程寂皺了皺眉,坐回沙發上,咬著煙沒有動。


    下秒,薑斐站起身,俯身湊到他麵前,再次把他嘴裏的煙拿走了。


    程寂瞪著她。


    薑斐卻彎著眉眼安靜笑了出來:“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程寂一愣,看著近在眼前的女人,身上的淡香那晚他懷中的一模一樣。


    他忍不住伸手抵住胸膛的傷口處,總感覺那裏有什麽在動。


    “你熱嗎?”薑斐已經坐回到原處,笑著看著他通紅的耳朵問道。


    程寂安靜了一會兒。


    “媽的。”突然低咒一聲,他起身回了房間。


    薑斐依舊坐在客廳,拿出手機,沒有一通未接來電。


    挑了挑眉,將機扔在桌上,安靜地窩在沙發邊,一副乖巧等電話的模樣。


    從上午,一直到傍晚。


    直到天色昏暗,程寂從樓上下來準備出門的時候,薑斐依舊維持著蜷縮在沙發上小小一團的樣子,身上除了睡裙外,仍隻披著那件外套。


    他頓了頓,默默走到沙發旁,剛要開口叫醒她。


    薑斐卻動了動身子,外套滑落在身側。


    她的腿仍蜷著,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映出的陰影打在眼瞼上。


    那晚房間太暗,如今才看清,睡著的她是這樣的。


    程寂皺眉,想要將她的外套拿起來,目光卻不覺落在她身前光潔如雪的肌膚上,還有誘人的曲線,那晚明明已經看過,可如今……


    他忙將目光移開,拿起外套,神情卻頓住。


    外套蓋住的鎖骨上,有一塊暗紅的紅痕。


    他自然知道是什麽,與他上次留下的一模一樣。


    隻是……


    程寂緩緩吐出一口氣,總覺得胸膛上已經開始結痂的傷,莫名又有點脹。


    餘光望見一旁茶幾上的機,他猛地清醒過來,伸手將外套直接扔到薑斐頭上。


    薑斐眨了眨眼,徐徐“醒來”,將外套拿了下來,茫然地看了眼程寂,又突然想到什麽,飛快看向機。


    沒有未接來電。


    她垂頭,眼神逐漸黯淡。


    程寂冷眼看著她,而後輕哼一聲,轉身就朝門外走。


    “你去哪兒?”薑斐聲音帶著些低啞,從身後傳來。


    程寂一邊穿上外套一邊朝外走:“酒吧。”


    薑斐頓了頓:“去喝酒?”算來,溫意舒開後,她有一段時間沒喝酒了。


    程寂看她一眼:“怎麽,良家婦女也想去?”


    薑斐沒有說話,隻是抓了抓外套:“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程寂換鞋的動作一頓:“……找洛時認錯?”


    薑斐抿了抿唇:“找酒店。”


    程寂沉默了一會兒:“我這兒常年沒人,拿五星級酒店的錢,勉強讓你待一晚。”


    薑斐目光一亮:“謝謝你,程寂。”


    程寂睨她一眼:“給錢就行。”


    說完就要離開。


    “程寂……”薑斐忙開口。


    程寂皺眉,身影停在門口。


    薑斐低聲道:“廚房,我能用用嗎?”


    “你會做飯?”程寂反問,下秒反應過來,“隨便。”


    剛要關門。


    “程寂!”


    “又幹嘛?”


    薑斐安靜了一會兒:“你回來吃飯嗎?”


    程寂一頓,頭也沒回,輕哼一聲:“想得美。”關門離去。


    不多時,發動機嗡鳴聲響起,漸行漸遠。


    薑斐站起身,看了眼手機。


    她可是給洛時留足了時間,看來他是篤她還會主動回去了。


    將機關機,薑斐起身走進廚房。


    空蕩蕩的廚房,東西卻一應俱全,想來是有人定期來添置物品。


    薑斐挽起衣袖,廚藝她倒是有,隻是不精,勉強能果腹。


    以前哪裏需要她親做這些?


    她那個前道侶、“貼心”神衛、替身小情人都有一的好廚藝。


    最終,薑斐隻做了兩碗雞蛋羹,一碗自己吃了,一碗放在對麵。


    而後自己躺在沙發上,蓋著外套,閉眼假寐。


    許是累了,不多時她竟然真的陷入夢鄉。


    程寂回來時,看見的便是客廳亮著的燈,燈下沙發上等著的人,還有桌上的那一碗早已涼透的雞蛋羹。


    他的腳步在客廳停了幾秒,才走到近前。


    還不到一點。


    本來不該回來的,卻總想起那句“你回來吃飯嗎”。


    好像沒有人問過他。


    父母不會管他,保姆管家隻會請示,壓抑的環境也是他逃出來自己住的原因。


    這種感覺,奇異。


    “醒醒。”程寂坐在沙發對麵。


    “嗯?”薑斐低應一聲,鼻腔裏發出的輕語帶著些慵懶,未曾掩飾的雙眼開合之間,透出一縷如絲的魅惑。


    在上,卻又帶著幾垂憐。


    然而不過一瞬間,她已經恢複如常,雙眼朦朧地看著他,聲音喑啞:“你回來了?”


    程寂怔,剛剛醒來時的她,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習慣地掏出一支煙,卻在看見她的時候頓住,將煙扔在一旁,看著麵前的雞蛋羹,眉頭緊鎖。


    “你不是說不回來?”薑斐坐起身,輕聲問道。


    程寂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鎖骨上停留了一會兒,垂眼道:“我餓了。”


    “哦,”薑斐乖巧應著,下秒迷茫的眼神終於有些清醒了,低聲譴責,“你餓了叫醒我幹嘛?”


    程寂默了默,突然放肆地笑了出來:“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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