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又一次幾天沒回別墅。


    薑斐倒也不在意,隻是,洛時的好感度雖然已經到了5,但偶爾也會降到0,極不穩定。


    這天,天氣陰沉,剛用完午餐,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別墅門口。


    半小時後,薑斐已經懶懶地坐在轎車後座,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


    車是溫意舒派來接她的,目的地卻不是之前二人約會常去的酒店頂樓,而是一個餐廳包廂。


    薑斐仔細想了想,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按照原劇情,在今天,在那個包廂裏,溫意舒給了原主一筆錢,想讓原主徹底離開錦城,再也不要回來。


    卻沒等原主回應,包廂內的燈光突然熄滅,一夥人闖了進來,手裏拿著鐵棍,口中罵罵咧咧地說著給二人一個教訓。


    原本溫意舒還是有能力對付這些人的,可是黑暗之中,他的幽閉空間恐懼症發作,根本無力抵抗。


    原主也被困在其中,甚至其中一人還舉起鐵棍就要砸向原主的後背。


    也是在這個時候,洛時突然帶著人出現,扶著輪椅衝到蜷在角落的原主身前,以孱弱的身軀替她擋下了這一棍。


    英雄救美。


    這一次之後,原主徹底淪陷了,回絕了溫意舒要她離開的要求,而後……主動提出和謝遲解除婚約,並答應了洛時的求婚。


    至此,溫意舒徹底出局,洛時成為這場遊戲的勝利者。


    可其實,那夥人是洛時安排的,他找到了當初和溫意舒父親一夥、被溫意舒趕出公司的老股東,自編自導自演了這場英雄救美的戲。


    洛時黑白兩道通吃,安排幾個人對他而言再簡單不過了。目的自然隻是為了成為這場遊戲的勝利者,為了徹底打動原主的心。


    “薑小姐,到了。”轎車在餐廳門口停下,司機禮貌道。


    薑斐回神,對司機笑著點點頭,走下車。


    如果沒有洛時的打斷,原主會不會離開錦城她不知道,但她肯定不會離開。


    她需要他們……的好感度。


    服務員領著薑斐走上電梯,直接到了包廂那層。


    剛走出電梯,薑斐就皺了皺眉。


    腦子裏,係統突然說【宿主,目標人物出現了。】


    薑斐皺眉,剛要在心中反問,就看見迎麵走來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個還算俊朗的中年男人臉色鐵青地走在前麵,身後跟著幾個麵無表情的保鏢。


    直到人群走近,她才看清,人群最後,還有道人影懶懶地跟著。


    那人身形修長,穿著一身高定西裝,領帶鬆垮垮的,走廊昏暗的燈光下,他微微低頭時陰影下的五官線條精致而高級,眉眼深邃,眼尾卻帶著輕佻的弧度,鼻梁高挺,唇慵懶的半勾著,似笑非笑。


    一個充斥著野性與性感的……男孩。


    【程寂:賞金400萬靈幣;好感度:0.】


    程寂?洛時的死對頭?因為想看洛時的笑話,所以在訂婚夜和原主上床的那個人?


    薑斐看著程寂,這個時候二人還不認識,真正的第一次相識,是在訂婚那晚,春風一度。


    她眉心輕揚。


    這波,不虧。


    二人擦肩而過。


    程寂似乎察覺到什麽,扭頭朝薑斐看去,卻隻看見昏暗燈光下她的側顏以及背影。


    他饒有興致地挑眉,剛剛他如果沒有看錯,那個女人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裏,有他熟悉的見到獵物的光芒。


    隻是以前,他是獵手,如今,他變成了獵物。


    ……


    薑斐到達包廂時,溫意舒已經在那裏等著了,比起以前的溫和儒雅,今天的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那裏看著窗外,神情怔然,又有些莫名的煩躁。


    見到薑斐,他才勉強露出一抹笑,遞給她一杯溫水:“今天不要喝酒了,斐斐。”


    薑斐點點頭,抬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溫意舒。


    溫意舒頓了頓:“怎麽了?”


    “溫哥哥有什麽事嗎?”薑斐笑著眨了眨眼,雖然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但戲總要演下去的,“在我麵前,溫哥哥永遠不用這麽笑。”


    溫意舒唇角的笑漸漸消失,沉默了足有兩分鍾,手不自覺地摩挲著麵前的水杯,卻隻碰到了柔軟溫熱的手背。


    溫意舒猛地回神,薑斐的手正橫在他的手和水杯之間,他的指尖正輕輕觸著她的手背,一線酥酥麻麻的感覺沿著指尖傳到心髒。


    他猛地將手收回。


    “水杯燙。”薑斐說著,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笑。


    溫意舒怔怔看了眼仍冒著熱氣的水杯:“斐斐,你想離開嗎?”


    來了。


    薑斐隻作不解:“離開?”


    “嗯。”溫意舒點點頭,這一切對她太不公平,他給不了她婚姻,洛菀也不能受刺激,不如讓她徹底離開這個地方,也許,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可是……如果真的好,為什麽心裏會莫名的酸澀?


    “溫哥哥?”薑斐疑惑地輕喚他。


    溫意舒回神,緩緩拿出一張卡:“卡裏麵有一筆錢,”他低頭,再不看她,“斐斐,你離開錦城吧……”


    “啪”的一聲巨響,打斷了溫意舒的話,包廂的燈突然熄滅,滿屋陷入黑暗之中。


    溫意舒身軀一緊,周圍漆黑一片,並不寬敞的包廂,那種莫名的窒息感再次襲來。


    “溫哥哥?”薑斐擔憂地喚著他。


    溫意舒的心一緊,窒息感淡了些:“斐斐,我在這。”


    薑斐循著聲音朝溫意舒的方向走了兩步。


    與此同時,包廂門突然被人撞開,一夥人闖了進來,手中拿著鐵棍,走廊的燈光照進來,勉強帶來絲光亮。


    “姓溫的,你把我們趕出公司,我們沒地方去,沒錢可拿,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報應吧?”為首的人說著,拿著鐵棍已經衝了上來。


    溫意舒隻感覺門口的聲音像是響在遙遠的地方,呼吸急促,眼前什麽都看不清楚,渾身冒著冷汗。


    可他難以克製這種感覺。


    就像回到了閣樓裏,在一片漆黑的空間,孤立無援。


    卻又不甘求救。


    身前多了一道黑影。


    “溫哥哥!”耳邊一聲驚呼。


    溫意舒猛地睜眼,近在耳邊的聲音。


    下秒,他猛地感覺自己被一個細弱的手臂抱住了。


    鐵棍狠狠地砸在身前女人嬌小的身軀上。


    溫意舒怔怔地睜大雙眼,借著門外的光線,看著將他護在身前的女孩:“斐斐……”


    瀕死感沒有了,眼前似乎……隻有她。


    薑斐卻蒼白著臉笑了出來:“你沒事吧,溫哥哥?”


    溫意舒沒有說話,依舊直直的看著她,似乎有什麽脫離了他的掌控,心髒一下一下地劇烈跳動著。


    薑斐勉強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身,擋在溫意舒身前,張開雙臂:“不準你們欺負他!”


    溫意舒望著哪怕孤零零一人,依舊堅定地擋在自己跟前的女孩,指尖輕顫著,逆光站著的她,就像是保護神一樣,那麽瘦小。


    卻讓人心安,且心疼。


    從沒有人這樣保護過他。


    他掙紮著想要站起身,可意識卻莫名地迷蒙,眼前逐漸模糊,而後整個人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薑斐聽見身後重物倒地的聲音,心中問道:“他暈倒了?”


    【係統:是的,有我在,沒意外。】


    薑斐笑,第一次覺得這個係統並非全然沒用,最起碼它能讓她免受後背那一鐵棍的痛,她看著眼前的這夥人:“有沒有對付這些人的法子?”


    【係統:有是有,就是……】


    “多少靈幣?”


    【係統:“身懷絕技”技能,需耗費50萬靈幣。】


    薑斐:“……”


    ……


    隔壁。


    房門打開著,旁邊發生了什麽都聽得一清二楚。


    洛時背對著門口,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的夜景。


    天越來越陰了,今晚大概會有一場大雨。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腿越發的疼,如果不咬牙克製,腿恐怕會不由己的顫抖。


    很冷,甚至冷到了骨頭裏。


    早就猜到了溫意舒會心軟,今天這一切不過證實了他的猜測而已。


    “還沒演完?”洛時皺眉,嗓音低柔。


    可聽在人耳邊,卻像是魔鬼的聲音一樣。


    助理後背一寒,忙應:“洛先生,事情有點超出預期。”


    “嗯?”洛時一手輕柔摩挲著膝蓋,問得漫不經心。


    “薑小姐為溫先生擋了一棍。”


    洛時的手一抖,而後死死攥著膝蓋,攥的指甲泛白,而後突然鬆開,推著輪椅朝隔壁包廂門口行去。


    “我幫您推……”助理忙要上前。


    洛時仍自己推著輪椅,平靜道:“滾。”


    走到隔壁包廂門口,一眼望見的,正是張開雙臂擋在溫意舒身前保護他的薑斐,還有那句脆生生的:“不準你們欺負他!”


    她在保護溫意舒。


    哪怕臉頰慘白,卻依舊無畏的站在所有人麵前,保護那個利用她的男人。


    恍惚中,洛時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被洛父打倒在地上。


    他反抗過的,狠狠地打了洛父一拳。


    可反抗的結果,是母親對他的越發厭惡,以及洛父因他而對母親的冷落。


    所以後來,他不反抗了,像條死狗一樣,蜷縮在角落,任人打罵。


    沒有人護在他身前。


    隻有洛菀,會在他受傷時偷偷地為他上藥。


    然而此時,看著薑斐護在溫意舒身前,原來,不是隻有被打後的上藥叫愛護;原來,被打前擋在身前的保護,更需要勇氣。


    心底湧出一陣陰沉而強烈的情緒。


    ——嫉妒。


    不是嫉妒薑斐保護溫意舒,而是嫉妒溫意舒明明和他一樣卑劣,憑什麽有人願意保護他?


    “洛先生,洛先生?”助理看著洛時慘白的臉色,擔憂上前。


    洛時回神,此時才看見膝蓋正在不受控的輕顫著。


    他猛地轉著輪椅,朝來時路行去。


    ……


    十五分鍾後。


    薑斐身手利落地解決最後一個人,看了眼東倒西歪的其他人,嫌棄地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五分鍾,消失。”


    那些人惶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紛紛吸了口冷氣,沒人和他們說,這個女人竟然這麽能打!飛快踉蹌著起身逃離了包廂。


    薑斐看了眼空蕩蕩的包廂,將倒地的桌椅扶好:“他快醒過來了吧?”


    【係統:快了。】


    話音剛落,溫意舒的手指動了動,下秒,他幾乎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溫雅全部消失,眼神中帶著驚惶與後怕。


    “溫哥哥。”薑斐笑看著他,臉色蒼白,額頭上冒著淺淺的薄汗。


    溫意舒怔忡地看著她,站起身朝她走了過來,神情嚴肅,動作甚至帶著些怒火。


    薑斐後退了半步:“溫哥哥,你沒事……”


    話戛然而止。


    溫意舒突然將她擁入懷中,淡淡的清雅香氣中,還夾雜著他急促的呼吸:“薑斐。”他低低喚著她。


    溫意舒好感度:80.


    薑斐窩在他的懷中,唇微微勾起,半晌輕輕拍了拍胸口,低道:“剛剛嚇死我了。”


    溫意舒沒有說話,隻是喉嚨緊縮著。


    他也是,嚇死了。


    卻不是被那些人,而是被她。


    包廂裏的燈依舊沒有亮,昏暗且安靜。


    薑斐依舊被溫意舒緊緊抱在懷中,甚至聽見了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聲。


    不知多久,窗外亮光一閃,緊接著一聲驚雷響起。


    薑斐被驚的動了動身子。


    “隻是打雷而已。”頭頂,溫意舒的聲音低啞。


    薑斐卻突然從溫意舒的懷中掙脫出來,看著窗外:“要下雨了。”


    溫意舒應:“嗯。”


    薑斐頓了頓,看了眼他的頭頂,很快低下頭來:“我要走了。”


    “斐斐?”


    “每到下雨天,洛時的腿會痛。”薑斐說著,轉身就要朝門口走。


    “斐斐,”溫意舒猛地攔在她麵前,“洛時他……”聲音突然中止。


    說什麽?隻是利用?她怎麽能承受?


    “溫哥哥,我真的要走了。”薑斐勉強笑了笑,起身要離開。


    擦身而過時,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溫意舒指尖輕顫著:“斐斐,別走,行嗎?”


    他不想她離開,不再是因為可憐她被洛時利用,而是……他不想她去找別的男人。


    薑斐看著手腕上的大手,許久覆上他的手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溫哥哥,你其實不想我待在錦城,是嗎?” 她說著,將他之前交給她的銀行卡放入他手中,“可是溫哥哥,別再趕我離開錦城了好不好?”


    說完,再沒停留,直接離去。


    溫意舒看著手中的銀行卡。


    他的確,想讓她徹底離開錦城,結束這一場錯誤。


    可也是真的後悔了。


    他不想她離開。


    ……


    包廂外,轉角處。


    程寂斜倚著牆壁,嘴裏懶懶地咬著一根煙,煙火忽明忽暗。直到看著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他才緩緩從轉角走了出來,許久輕輕笑了一聲。


    以一當十解決十幾個壯漢的女人,轉眼間就小鳥依人地撲到男人懷裏撫著胸口說“嚇死我了”。


    太有意思了。


    “少爺?”一旁的保鏢不解。


    “嗯。”程寂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斂了笑,點了點電梯消失的方向,“幫我查查那個女人是誰。”


    “是。”保鏢忙道,又想到什麽,“對了,少爺,聽說陳家那個洛少爺最近和一個女人走得很近,要不要順便也查查那個女人?”


    “洛時?”程寂懶懶地挑了挑眉,而後笑了出來,“除了他那個姐姐,他還會接觸別的女人?”


    “也查查吧,如果能玩玩洛時看上的女人,我很想看看他的臉色。”


    “是。”


    ……


    洛時回到別墅時,雨勢已經很大了。


    司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撐著雨傘,助理上前就要推著輪椅盡快回到客廳。


    隻是沒等助理的手碰到輪椅,洛時森冷的聲音傳來:“我就這麽廢物?”


    助理手一僵,最終退了幾步。


    洛時一手控著輪椅,一手死死抵著疼得入骨的腿,蒼白的手指被雨水染得一片肮髒,卻始終自己一步步朝客廳走去。


    直到回了主臥,房門在外關閉,一股熱氣傳來,他才艱澀的吐出一口氣,掐著自己幾乎沒有知覺的腿,仰頭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而後他緩緩上前,就要拿藥,輪椅卻被地毯勾到,整個人不受控的朝一旁倒去。


    走廊的助理聽見門口的動靜,忙上前:“洛先生?”


    “都出去。”洛時緊繃的聲音傳來,像是從地獄裏發出來的似的。


    助理和司機一愣,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洛時倒在地上,腿似乎被床角磕傷了,但因為天冷腿疼的緣故,幾乎察覺不到別的疼痛。


    他緩了一會兒,才撐著身子重新坐到輪椅上。


    門外卻突然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主臥這邊奔跑而來,緊接著敲門聲響起。


    洛時嗓音陰戾:“我說了,滾出……”


    “啪嗒”一聲,房門被人輕輕打開了。


    洛時的聲音也終止在嘴邊。


    他定定望著站在門口的女人。


    ——渾身濕透的薑斐,臉色被雨水澆的慘白,長發仍在滴著水,裙子可憐兮兮地穿在身上,眼圈微紅,狼狽不堪。


    下一秒,她朝他跑了過來,半蹲在他的腿旁,抬頭望著他,眼中亮晶晶的,努力地笑著:


    “你沒事吧?我突然想到你的腿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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