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圓盤,冰麵底,輕巧的薄片碼的整整齊齊,白色的蚌肉,在綠葉和檸檬的點綴下,確實誘人。


    “這是芥末,這是生抽,周sir,請品嚐。”覃歡喜真的像個大廚一般,笑嗬嗬的像周瑜推薦他的菜。


    周瑜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著急吃,今天來就是問你的手下,說說吧,何佑莉是不是你殺的?”


    目光看向覃歡喜身後的炮仗。


    “炮仗,好好跟周sir說。”覃歡喜叫道。


    “當然不是我殺的了,周sir,我怎麽會殺一隻雞呢?”炮仗忿忿不平。


    “有沒有打過她?”


    “沒有。”


    謊話是張口就來,周瑜神情不變,繼續問道:“前天晚上11點到昨天淩晨3點,你在哪裏?”


    炮仗:“我在家裏睡覺啊。”


    “有誰能證明?”


    “大半夜睡覺,還要誰能證明。”炮仗混不吝的嗤笑了聲。


    周瑜起身走到他麵前,盯著他道:“11點就睡覺,你出來混的,不是退休養身,當我好騙是吧?”


    “早睡犯法麽?”近距離的接觸周瑜,炮仗頓時心裏一虛,但嘴上繼續叫囂。


    周瑜叉著腰道:“這裏的商業街總共就兩條,做生意很不容易,我辛苦點,安排點人幫你們站崗,40個ptu,從晚上7點開始,站足8個鍾,你嘴巴硬,喝西北風就行。”


    “來咯,怕你啊。”炮仗底氣不足的繼續嘴硬。


    “炮仗!”覃歡喜聽到周瑜的說法就表情一僵,現在更是站了起來,笑嗬嗬的看向周瑜:“周sir,不要麻煩ptu的兄弟,其實那晚呢,炮仗是因為......”


    “我讓你講了麽?”周瑜扭頭冷言瞪他,“編謊話我也要聽他編。”


    覃歡喜尬笑:“炮仗,說清楚點。”


    炮仗唉的一聲歎氣,“其實呢,那晚上我本來在酒樓幫忙,但是後來感覺身體不舒服,有點發燒,所以就回去休息了,呐,他陪我一起去的,能幫我證明的。”


    炮仗指了指還有一個古惑仔,樂少。


    樂少看見周瑜的詢問目光,點了點頭:“是啊,我陪他回去的。”


    “那之後呢,還是沒人證?”


    “睡覺嘛,哪有什麽人證。”


    “好,不想說也逼你。”


    周瑜嗤笑,拿出電話打給警署:“喂,福和酒樓,派人來...想坐48小時,我滿足你。”


    “周sir,不用了吧?”覃歡喜打圓場:“真的是發燒,生病這也沒辦法。”


    周瑜扭頭,盯了盯他,嗤笑一聲,回到位子坐下:“多少錢,算賬。”


    覃歡喜看著周瑜知道他不會接受吃請,無奈的歎了口氣:“樂少,算賬。”


    “海鮮粥,蟹粉小籠,一共380。”


    周瑜掏出400:“找錢。”


    ......


    甜心警署,所有人帶回,福和酒樓大白天關門大吉。


    周瑜占了重案組督察的辦公室,等著底下人的審訊結果。


    原以為這件事與覃歡喜無關,但現在又有點出乎意料。


    睡覺之說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覃歡喜一幫人在撒謊的概率很高,可周瑜看覃歡喜一開始聽到何佑莉名字時的表情,確實像不知情的樣子。


    這就很怪。


    現在背後的神秘人不知道是誰,整件事的突破口就是何佑莉,何佑莉是怎麽死的,誰殺的,必須搞清楚。


    炮仗和何佑莉有過偷錢的私仇,後續可能發生過別的,殺人,有動機,有理由。


    甚至幫手,也可以找那個大個子的猜fing。


    但是有一點周瑜始終想不通,這兩人有理由來挑釁他麽?


    似乎沒有。


    咚咚咚,督察敲了敲門,快步走近。


    “周sir,審訊發現了一點問題,覃歡喜的幾個主要手下,在那個時間節點,沒有外人可以證明他們的行蹤,他們的說法隻能窩裏人互相印證。”


    “怎麽說的?”


    “說是一起在包廂喝酒吹牛。”


    “幾個小時,一個外人都沒見到過?”


    “對,我說總不能幾個小時不撒尿吧,客人總有吧,出去撒尿總要路過大廳吧,酒樓生意晚上不錯的,他們就說‘客人看沒看見,他們也不知道,印象中有,但是叫不出名字來’。”


    問題越來越大了,明擺著全都在撒謊,串供。


    周瑜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莫不是覃歡喜知情,一開始就在演他?


    “福和最近動靜怎麽樣?”周瑜抬頭問。


    督察想了想道:“倒也沒什麽特殊的,西貢盤子小,已經快被覃歡喜吃完了。”


    “吃完...”周瑜思索的走了幾步,眼神一閃回頭,“毒品的量呢?”


    “正常供應,也不缺貨。”


    周瑜摸了摸頭,眼神看著窗外,這件事還有一個更合理可能。


    福和有行動,違法的行動,比如運毒,不方便和周瑜說,所以撒謊,這樣,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覃歡喜對這個何佑莉的名字確實不知情,而後來手下撒謊,他又不得不讓所有人圓謊,作出這麽一個喝酒的撇腳借口。


    覃歡喜沒辦法,他是真的沒有人證----交易的毒販除外。


    任何別的借口,都解釋不了無人看見的情況。


    隻能自證。


    “呼~”周瑜吐出一口氣,這隻是一個邏輯自洽的猜測,接下來就要核實。


    指望他們自己承認那叫異想天開,要核實,就得把這幫毒販揪出來。


    揪出來的同時,順便把福和也幹掉。


    毒品的來源...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周瑜幾乎一瞬間就能想到,福和的毒品來源,極有可能是來自海上。


    走私偷渡。


    唯一的難點,是怎麽把人派進去。


    福和人不多,西貢又是個小地方,陌生人進去容易,想長時間呆著也得有個合適的理由,派臥底總不能說是去賣魚.....


    開店流通性差,進貨呆不了多少時間...搶劫?


    周瑜眼睛一亮,想到一個有意思的主意。


    “西貢快被覃歡喜吃完了是吧?”


    “對。”


    “還有幾家?”


    “就剩下一家原來的地頭蛇,仗著人脈熟苟延殘喘,覃歡喜顧忌他的關係,所以也沒趕盡殺絕。”


    “挺好挺好。”周瑜微笑點頭,算算日子,邱剛敖該出獄了,扶持下這個地頭蛇,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周sir,什麽挺好。”督察陪笑。


    “說你做的挺好,覃歡喜一來就打破格局,大一統,這不就證明以前的那些黑惡勢力沒給你送過錢麽?挺好。”周瑜看了他一眼,冷哼走人。


    督察臉色煞白,啥意思?


    覃歡喜順順利利大一統,周sir是在說他收了覃歡喜的黑錢,不管事?


    “完了,完了,真倒黴。”大sir這麽想,以後還想不想升職了,督察焦急,三兩步抵達審訊室,對著手下耳提麵命:“好好審!這幫人去幹了什麽都給我問出來。”


    “yes,sir。”


    ......


    “去赤柱。”周瑜上車對著羅小絲說道。


    東頭灣監獄,是全港19所監獄之一,是一座收押輕刑犯的監獄,一般刑期四年以下的能進來。


    邱剛敖就關押在這裏。


    周瑜和監獄管理科說了聲,很快在洗衣房幹活的邱剛敖溜達著出來,一直走到鐵絲網附近,對著周瑜一笑:“沒幾天了,現在還來看我?”


    “幾天也要吃飯。”周瑜塞了幾包煙進去,這在監獄是硬通貨。


    看了看邱剛敖臉上的淤青:“怎麽了,又被打了?”


    邱剛敖摸了摸臉笑:“當過警察就這個待遇,沒事。”


    “還有5天,堅持一下。”


    “嗯。”


    “出去以後去西貢,你怎麽發展我不管,可以投靠別的社團,也可以自己單幹,一個目的,搶了福和的貨,逼他們去買貨,我要知道是誰在給他們供貨。”


    “福和,以前沒聽說過啊?”邱剛敖進去的時候,還沒福和呢。


    “覃歡喜,以前cib的臥底埋伏在長興,他你總知道吧?”


    “是他啊...臥底叛變,知道了。”邱剛敖頓了頓道:“那公子能不能...”


    “不能。”周瑜果斷搖頭:“我說過,有些人會害死你的。”


    這種蠢貨,趁早趕走。


    “那我把其他幾個兄弟都帶走,就不帶公子,這件事情很怪啊,沒有合適的理由,其他兄弟也會覺得很奇怪。”


    “那要不我找個理由,再把他抓起來?出獄那天,我安排人親自來接他。”周瑜似笑非笑。


    “無縫交接啊,哎,算啦,誰叫你官大。”邱剛敖吐出口煙氣,失笑。


    “出獄那天我就不來了,有事打我電話。”


    “知道了。”


    “回去吧。”


    邱剛敖擺擺手,徒留背影:“goodbye,sir。”


    周瑜輕笑走人。


    ......


    新界南,周瑜辦公室。


    周瑜站在白板前,看著幾個人的照片,在想一個問題。


    他給覃歡喜找了個合適的理由,雖然真假還未驗證,但如果是真的。


    那何佑莉又是誰殺的?除了覃歡喜的人,還有什麽人這麽想他死。


    如果有這個人,這個人殺了何佑莉,目的似乎在引他去對付福和。


    和覃歡喜有仇,又和他周瑜有仇,


    長興!


    最近發生的就是長興。


    有人為了魏德信報仇而來,能理解,嫁禍的動機也合適,可長興的人不是死的死,抓的抓了麽?


    魏德信他爹?周瑜皺眉,這老家夥不會還有這雄心壯誌吧,買殺手殺他倒還正常點。


    周瑜放下筆,走到電腦前,打開魏德信的資料,目光放到了家庭信息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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