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梁邁斯就心涼了。


    “你怎麽知道?”他脫口而出。


    緊跟著便是後悔,懊惱。


    不該問的。


    他們幾人在一起的時候就約定過,如果發生意外,可以死,可以被抓,但是絕對不能把人供出來。


    因為後果誰都承擔不起!


    當然了,他們說起這個事的時候,那是笑著說的,除了提出來的關祖,其他人誰都沒覺得真的會出事,會被抓。


    就連關祖自己也說,如果發生意外,他中槍受傷跑不掉,其他人隨便誰都可以開槍殺了他。。


    但是剛才梁邁斯確實沒忍住,太嚇人了。


    周瑜是怎麽知道的?


    絕對沒有任何信息會暴露他身份的啊?


    周瑜嘴角抿起,這個反應就是猜對了。


    至於原因,當然不會告訴他了,警察表現的越神秘,給對方的心裏壓力也就越大,這隻是很普通的審訊技巧。


    誰讓你劫囚車還不忘帶電腦的呢,這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姓名。”周瑜問。


    梁邁斯心咚咚咚的快速跳,但是嘴巴閉得很牢。


    “姓名!”周瑜猛的拍在了桌子上。


    梁邁斯不自覺的向後一縮,但還是沒說話。


    周瑜詫異的看著他的眼睛,明明眼神裏帶著恐慌,心理素質肯定不行,但居然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看來你對自己犯下的罪行,認識的很清楚啊。”


    周瑜收了氣勢,靠在椅子上,看著他用聊天式的口吻說起了話。


    “第一天夜裏的十幾條人命,工廠裏的九條人命,今天早上又是幾條人命......”


    “說與不說,確實,都是終身監禁,反倒是搶個銀行那都不算事兒了,所以,你打算死扛,你想的很清楚嘛。”


    梁邁斯的眼神一黯,周瑜跟他挑明的內容,就是他最擔心的。


    他心已經涼了,很後悔。


    但是現在後悔又有什麽用呢?


    何況,真的不能說。


    說出的話,牽扯的人,後果真的承擔不起。


    “唉~,裝啞巴沒用的。”


    周瑜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不要跟我玩這一套,這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我看你也是第一次進警局,可能不太警方的程序。”


    “警察對於合作和不合作的犯人完全是兩種態度,誰都想開開心心的上班是不是?”


    “對我來說,抓到你,你不說,那所有人命都算在你頭上,我一結案,你一上庭,遊戲結束,你進牢房,我升職,簡簡單單,對我沒有影響的。”


    “我無非就是想在別人找出你的真實身份前,得到你的基本信息,好跟上級去邀功......”


    “職場你懂不懂?在上司麵前刷存在感你總懂吧?至於你說不說那幾個人出來我真不在乎。”


    “所以啊,告訴我你的名字,你不會以為你一個大活人在這,警察會找不出你的身份吧?”


    周瑜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他,眼睛裏滿是不會吧不會吧的意味。


    梁邁斯皺著眉頭,呆滯的看著周瑜,但終究還是沒說話。


    “唉,沒救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周瑜搖了搖頭,起身,輕飄飄的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根本沒有的灰塵。


    了無趣味的對著韋世樂說道:“帶走吧,不合作的就不廢口水了,送看守所。”


    韋世樂微微思量,對著他冷聲道:“走吧。”


    梁邁斯起身,心中鬆了口氣,送看守所總比被周瑜審問好。


    周瑜等待門口,等著韋世樂壓著人犯出來,兩個人一起前往看守室。


    周瑜走的不快,以至於他們兩人的速度也被壓了下來,跟散步一般。


    韋世樂瞬間領悟,朝著周瑜問道:“頭,我們待會吃什麽?”


    “火鍋吧,又麻又辣,好久沒吃了,一想到饞得我口水都來了。”周瑜作饞蟲被勾起的樣子,微笑著說。


    韋世樂皺眉,微痛苦的表情:“哇,辣的我這兩天吃不了,胃不好,醫生讓我吃清淡點。”


    “清淡點?簡單。”周瑜輕笑一聲看了他一眼:“反正要到飯點了,你直接在看守室裏蹭一頓,清湯剮水加一片大白菜,保證養胃。”


    “呸,我怎麽能吃那玩意呢?”


    韋世樂撇撇嘴:“給犯人吃的我才不吃,不吉利,再說了,死難吃的,狗都不吃,我聽說那淘米的人拉完大號都不洗手。”


    “嗬,注意點言辭啊,你旁邊的這位可還要吃呢。”周瑜哧哧的笑笑。


    韋世樂哼笑了一聲,絲毫不顧及梁邁斯難看的臉色,繼續對著周瑜說。


    “頭,那你剛才讓我點的燒鵝腿飯你可得給我報銷啊,不能因為他不吃了,就讓我白花錢啊,我現在真不吃了油膩的。”


    “我自己吃!白瞎了我的錢,我還以為這家夥能老實呢,犯人不吃的上頭也不給報啊。”周瑜沒好臉色的掃了一眼梁邁斯。


    “誰知道碰上這麽個腦子不開竅的人呢?”


    韋世樂像是隨意的朝著梁邁斯說道:“你說說你這是何苦呢?在我們頭這,合作的人都能受到優待,你偏偏搞對抗,就為了一個名字值得麽?”


    梁邁斯依舊沒有回答,他腦子現在還是混亂的,思緒繁雜。


    周瑜邊走邊接口道:“你不懂,其實他明白這個道理,被找出身份是遲早的事,他會不明白?他肯定明白。”


    “那頭,你覺得他為什麽不說?”韋世樂當著他的麵直接問。


    周瑜嗤笑一聲:“還不是因為他現在才剛被抓,講義氣這個概念還在,等他在看守室裏麵待幾天,也就明白這種做法有多蠢了。”


    “那個時候來不及了吧?”韋世樂問。


    周瑜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那肯定沒用了,等我們自己查出來,誰還要他開口?”


    韋世樂遺憾的嘖嘖嘴:“唉,我聽下麵看守室的夥計說,有個家夥下去,老慘了,半夜被一起的古惑仔打斷了兩根肋骨,頭被按在馬桶裏,要不是夥計發現的快,估計馬桶都快被他舔幹淨了。”


    梁邁斯直接就是身體一抖,惡心的想吐。


    周瑜看都不看他一眼,邊走邊接著說:“那還算好的,有個皮膚挺白的年輕人進去,半夜被床上的人扒了褲子,嘶~,那血都被壓出來了。”


    “哎,到了。”


    周瑜敲了敲鐵門:“夥計,o記的,開下門。”


    裏麵的軍裝看了眼他的證件,打開了門。


    韋世樂推了梁邁斯一步,正準備進去,梁邁斯看著門裏的鐵柵欄,突然發力扒住了大門,大聲尖叫:“不!我不進去!”


    腿抖的跟篩子一樣。


    周瑜和韋世樂相視一笑,還以為多能忍呢?


    沒見過世麵,嚇死你。


    反而是軍裝奇怪的看著他們問道:“這什麽情況?”


    韋世樂笑著解釋了句:“沒事沒事,撒潑呢。”


    然後就是對著梁邁斯吼:“走啊!你以為這什麽地方?你想不進就能不進的?”


    “我不進,我不進去。”梁邁斯恐懼的眼神,眼淚都下來了,死拽著鐵門不放。


    韋世樂冷眼看著:“好好給你機會你不珍惜,隻是問你個名字你都不說,本來吃著燒鵝腿飯多開心,就算住也是住單人房,你偏偏要找麻煩,那就沒的說了,8人房,慢慢守著你的名字數日子吧。”


    “我有錢!我家很有錢!我可以給你們錢!我要求住單人房!”


    “這裏是警局,你當是賓館啊?你還想選?走啊。”


    “我不走!我不走!我求求你,給我住單人間吧。”


    梁邁斯哭音的都跪了下來。


    韋世樂似乎是心軟了,無奈的朝周瑜問:“頭,怎麽辦?要不再給他個機會?”


    周瑜哼了一聲:“名字都不肯說,沒空看著他,拉起來,送進去,浪費時間!”


    “你看到了,頭不同意,我沒辦法的。”韋世樂一攤手,拉了拉梁邁斯的手臂:“起來吧,沒辦法了,誰讓你名字都不肯說的,就問個名字嘛,多大點事似的。”


    “梁邁斯......”梁邁斯很輕的蹦出三個字。


    “什麽?”韋世樂湊近了點問。


    “梁邁斯......”


    “年齡?”


    “27。”


    “職業?”


    “無業。”


    “無業你喝西北風啊,經濟來源?”


    “.....家裏。”


    “說清楚點!家裏幹什麽的?”


    “開公司的。”


    “名字?”


    “永...永譽國際。”


    “咳。”


    周瑜出聲打斷,對著韋世樂說:“先帶回去吧。”


    “走,回去了。”韋世樂又是一拉。


    “不進裏麵?”梁邁斯弱弱的問,委屈巴巴的。


    “不進了。”韋世樂笑了笑。


    梁邁斯這才起來,顫顫巍巍的跟著韋世樂走。


    真的是被嚇破膽了。


    看守的軍裝張了嘴有點發傻。


    周瑜把證件再次遞到他麵前,好言說道:“師兄,剛才的事情需要絕對保密,希望你做到誰都不能說,要不然上麵怪罪下來......”


    周瑜的手指了指天上。


    “我懂我懂。”


    軍裝連連點頭,還咽了口口水,犯人他是不認識,案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案子,但是永譽國際啊.....


    那可是大型跨國公司,香江的巨頭。


    天大的新聞!


    一瞅就是敗家子被抓了,兒子連累老子。


    要出事了。


    老婆有沒有買永譽國際的股票來著?


    不行,待會得問問家裏幾個親戚,有的得趕快賣了,逼著他們賣,哪怕他們不理解,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回過頭感謝自己的。


    隻要不提案子的事情,就不算泄密,賣個股票能算泄密麽?


    “麻煩了。”周瑜笑著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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