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白洲大概是一定要把“愛國商人”的名聲坐實,所以他在香港從正月初三開始連續忙到元宵的前一天。


    以熊白洲的做事效率,這十來天推動了大量工作的落實。


    首先,解決了神仙童憑空消失後,和安樂社團內部的影響。


    神仙童在和安樂內部很有威望,想想他最後一刻仍然告訴倪顯倫,自己沒有背叛,懇求倪顯倫以後不要把遊行失敗的責任歸咎在社團身上。


    如果站在江湖人的角度,這是個很有義氣的大佬,熊白洲也並非刻意針對神仙童,因為即使熊白洲沒有出手,看不懂時代大勢的神仙童也是肯定活不久的。


    所以熊白洲和大d榮商量後,出錢支持和安樂的“摣數”耀輝成為和安樂的新一任坐館。


    耀輝就相當於被扶植上台的傀儡,而且通過接觸他知道熊白洲是個大水喉,所以對熊白洲的態度非常客氣,恭敬有加。


    耀輝也絲毫不提為神仙童報仇的事,摣數本就是選出來製衡坐館的,兩人之間為了利益經常有糾紛。


    就比如大d榮如果不小心喪命,那摣數白頭仔心裏沒準還會興奮。


    眼下,白頭仔就對和記扛下“神仙童消失”的舉動很不滿,他覺得大d榮帶著社團偏離了方向。


    這就是熊白洲做的第二件事情了,為了幫助大d榮肅清影響,順便解決和記內部最活躍的反對勢力,初五當白頭仔被派去粵城收數,可他剛剛出了羅湖關口就直接被守候已久的公安抓了起來。


    俞昌文和鄭克堅在香港礙於形勢不得不束手束腳的做事,但是在大陸立馬就展現這個級別該有的影響力。


    白頭仔直到1997年香港回歸後才放出來,但那個時候和記的性質已經完全變了。


    通過白頭仔被扣押這件事,倒也加深了大d榮和熊白洲的“關係”,這種把字頭兄弟送去監倉的行為如果傳出去,大d榮縱然身為坐館,也一定會被叔伯元老做掉。


    熊白洲這個時候反而不會逼的太緊,免得讓大d榮覺得自己以此要挾,強迫他“棄暗投明”加入大陸政府。


    所以現在兩人維持一種特殊的默契關係,熊白洲心裏對這個現狀非常滿意。


    事情如何進展,進展的尺度,對方心裏微妙的變化都在熊白洲揣度之中,按照這樣的發展速度,大d榮遲早會投過來的,太刻意追求結果反而容易激化他的逆反心裏。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進進退退,快快慢慢,其中的分寸熊白洲拿捏的一絲都不差。


    第三件事,那就是關於新記和號碼幫的“招安”了。


    由於號碼幫的字堆實在太多,所以熊白洲暫時先和新記商談,而且也正如熊白洲所料,許立炎並不像純正的社團龍頭,做事說話很像一個政客。


    他聽到熊白洲關於“招安”的想法後,沒有吃驚熊白洲為大陸政府出麵,但是也沒有明確答應或者拒絕這個提議。


    許立炎反而對熊白洲說道:“我家裏有個影視製作公司,大陸的電影市場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不知道熊先生有沒有興趣合作?”


    許立炎的表現和大d榮是截然不同的,一點承諾都沒有,但是卻先想伸手換取資源。


    不過呢,許立炎這點談判經驗在熊白洲麵前還是太過單薄,曆經商場沉浮的熊白洲直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的既不答應也不反對。


    熊白洲笑著回道:“最近我的線頭太多,眼前這件事沒有結果之前,我可能抽不出精力考慮電影方麵的合作。”


    許立炎聽了悻悻一笑,他想先拿點好處再談事,熊白洲要先見到誠意再給好處。


    熊白洲覺得,“招安”這件事情上雖然是大陸政府提出的,但形勢上依然要占據主動,這個要求聽起來很簡單,但實際情況非常考驗協調人的基本素質。


    什麽叫基本素質,就是反應能力、沉澱積累、謀劃布局、遇事決策等等的綜合。


    在離開新記陀地的時候,熊白洲也意味深長的提醒道:“隨著香港主權交替時間的接近,越早做決定越能凸顯出重要性,回歸後許多事我們就能自己解決了。”


    看著默默不說話的許立炎,熊白洲又下了一劑猛藥:“神仙童籌劃了很久的遊行活動卻沒有發生,因為他在前一天就被和記收拾了。”


    “這裏麵意味著什麽,阿炎要好好深思啊,第一個投奔才能拿到最多的好處啊。”


    這次會麵後許立炎顯然進行了相關調查,所以在熊白洲離開香港的前一天,他專門過來送行,順便表達“深入商談關於招安”的意圖。


    總的來說,熊白洲不僅完美解決了這次遊行活動,保護了大陸的國際形象不受到抹黑,也警示了倪顯倫這種忘記祖宗的香港人,還提出了“招安”這條建設性理論,並付諸實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新華社香港分社和更高級別的領導非常滿意熊白洲的作為,因此俞昌文從來都是直接放權,基本不過問熊白洲處理事情的進度。


    鄭克堅就更誇張了,居然親自勸熊白洲以後在感情上要收收心。


    看著鄭克堅一臉糾結的樣子,熊白洲還真擔心他找自己做女婿。


    ??????


    1996年3月3日是元宵節的前一日,當熊白洲的奔馳緩緩駛過關口後,另一種責任和另一種身份又來到熊白洲身上了。


    在香港的時候,熊白洲是中國人,他是代替大陸政府解決問題的救火隊員;


    在粵城的時候,熊白洲又是周美電器、愛聲電子、連通快遞的大老板,他要對幾千名員工的生存保障和利益負責。


    “大佬,我們現在直接回粵城嗎?”開車的盛元青問道。


    熊白洲搖搖頭:“讓老魯先帶著人返回,我要去一趟惠陽。”


    熊白洲離開粵城之前,寫好了一封遺囑,不過這次沒有用到,可是混亂的香港以後熊白洲仍然要去的;他也做出過一個承諾,前往惠陽接走那個明媚溫柔的少女。


    惠陽離羅湖關口要近一點,一個多小時就到達了熟悉的麵館門口。


    “大佬,這裏好像有點情況。”


    盛元青停下穩車,悄悄叫醒後座上休息的熊白洲。


    熊白洲透過車窗,看到麵館門口灑滿了盆、碗、木凳,還有食物,似乎是被人扔出來的,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爭吵聲和哭聲。


    “有人來這裏鬧事?”熊白洲打開車門就要走進麵館。


    盛元青連忙說道:“我剛剛去看了看,的確有人在鬧事,不過好像是個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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