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梧州人民醫院的路上,鄭國富把門店被砸毀的始末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門店外麵突然來了一群騎摩托車的團夥,他們拿著棍棒進店以後就開始打砸,這些人行動迅速,經驗豐富,砸完一樓就去二樓,開業第二天的周美電器分店瞬間一片廢墟。


    最關鍵的是,陳慶雲和蒲葦兩個人當時都出去辦事沒在店裏,所以這群人打砸起來並沒有遇到什麽阻力。


    導購員幾乎都是本地人,對這群人的名聲多少有一點了解,縱然經過培訓後他們對周美電器的歸屬感和集體感有了很大提升,但是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下意識就選擇了避讓。


    如果熊白洲在這裏,一定會稱讚他們的做法是正確的,店毀了還能再重建,最多是花錢罷了。


    不過這裏麵湧出一個例外,或許是周美電器培訓中心對員工的“洗腦”太厲害,或許這個員工本身就很有正義感,有個叫武誌勳的男性導購員居然孤身衝上去阻攔。


    結果也很糟糕,他的腹部被利器狠狠的捅了一下。


    “怎麽樣,還疼不疼?”


    此時,熊白洲站在武誌勳的床前關心的問道。


    武誌勳也就二十剛剛出頭,因為失血太多,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臉色還有點蒼白,旁邊坐著兩個女人,應該是他的母親和姐姐。


    武誌勳看到大老板居然親自來慰問,激動的想坐直身體,他的姐姐卻一把按住武誌勳大聲說道:“醫生說再深兩寸就要割到脾髒了,周美電器給你施了什麽魔咒,讓你命都不要往上麵衝,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有沒有想過咱媽怎麽辦?”


    武誌勳的母親就在旁邊掉眼淚。


    武誌勳姐姐雖然是背對著熊白洲說這句話,但熊白洲知道她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不過她並不知道熊白洲就是周美電器的大老板,估摸著還以為是門店的負責人。


    鄭國富聽了就要張口分辯,熊白洲搖搖頭攔住了他。


    嫡親弟弟為周美電器受了傷,人家當姐姐的心裏有點怨氣很正常,熊白洲要是連這點胸懷都沒有,心中又怎麽納得下周美電器的龐大格局。


    武誌勳也是年輕氣盛,聽到姐姐居然在大老板麵前詆毀周美電器,兩人當時就吵了起來。


    熊白洲點點頭,有吵架的力氣就說明問題不大。


    武誌勳姐姐本來看熊白洲幾個人很不順眼,雖然是武誌勳自己傻乎乎主動衝上去“見義勇為”,但並不妨礙她把責任分到周美電器的頭上。


    不過周美電器領頭的這個年輕人涵養很好,不管自己怎麽苛責或者諷刺周美電器,他總是默默的承受著一句話也不反駁。


    不僅如此,他還不許後麵的人說話,最後武誌勳姐姐都不好意思再多說了。


    承受了一通狂風暴雨以後,病房終於安靜下來,終於也輪到熊白洲開口說話了,隻有幾句:“安心養傷,不用操心其他事。”


    “謝謝老板。”武誌勳覺得很不好意思,剛才他姐姐有些話非常難聽。


    臨出門時,熊白洲還掏出自己的專屬名片,簽上了名字和電話後遞了過去:


    “有沒有想過去粵城發展,有心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聯係我。”


    直到熊白洲出了病房,武誌勳眼神都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人家一張名片就把你魂都勾過去了。”武誌勳姐姐張口又想諷刺幾句,不過想到那個年輕人沉穩低調的態度,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詢問:“剛才那個人是誰啊,那麽年輕就是你們店長嗎?”


    “什麽店長?”武誌勳悶聲回道。


    “那是我們周美電器的創始人,手底下二十家門店的大老板啊!”


    ······


    出了醫院大門的熊白洲,臉色由剛才的溫和沉穩一下變得嚴肅冰冷,盛元青都不敢說話,他知道大佬在生氣門店被砸的事情。


    到了門店的時候,隻看到現場一片狼藉,玻璃門四分五裂,電器商品滿地都是碎殼屏幕,那群人臨走前還放了把火,雖然撲滅的及時,但一麵牆燒也被燒的的又黑又焦。


    蒲葦走了過來,他因為組織救火而且還親身上陣,滿身都是焦塵味,到了熊白洲身邊,他“吧嗒”一下就跪在地上,自責的哭道:


    “大佬,我對不起你。”


    蒲葦從一個粵城的街頭小偷,變成周美電器一個分店的店長,社會身份也有著極大的提升,這其中的艱辛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忠心耿耿、能打能扛、努力的學習、不斷的提高就是為了得到熊白洲的認可。


    熊白洲的確看到了蒲葦的努力,給了足夠的機會和信任把蒲葦提拔到這個位置,結果這一把火仿佛把蒲葦的自尊心架起來灼燒。


    這個1米7多的大漢就這樣筆直的跪在地上哭泣,眼淚流過滿是灰塵的臉龐,衝刷出兩條印記。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麽嗎?”熊白洲伸出手擦了擦蒲葦臉上的眼淚,沒有一絲嫌棄的神色:“我和你說過,不論發生什麽事,你的任務就是把這個店開下去,其他事情老子幫你解決。”


    熊白洲把蒲葦扶起來,認真的說道:“企業的發展不會總是一帆風順的,隻有捱過最黑的夜,才能無懼最亮的光,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最主要就是積極的解決。”


    “先組織人員清理和打掃地麵。”


    “然後清理損失的商品清單。”


    “最後聯係廣告宣傳部,讓他們連夜派團隊回來應對這次事情。”


    熊白洲一件一件的交代,蒲葦認認真真的記錄,原來惶恐緊張的心境也慢慢平複,似乎隻要熊白洲在這裏,縱然門店被砸,員工被傷,牆壁被燒,這些複雜的的事情都能很容易找到了解決的頭緒。


    “發生這麽大的事,警察來過沒有。”熊白洲突然問了一句。


    “來過,但他們說需要回去調查研究才能確定這次失火是不是自燃現象。”蒲葦說的咬牙切齒,這明顯是敷衍的態度。


    意料之中的答複,這也是為什麽熊白洲讓廣告宣傳部的回來協助重建的原因。


    快樂不會傳染,但流言卻會肆意蔓延,重建不僅包括基礎設施這些硬件的重建,社會名聲和消費者信心的重建也非常關鍵。


    “既然警察說這可能是自燃,那我們認定這就是一場自燃。”熊白洲淡淡的說道。


    這個理由很好,不牽扯他人,不增加負擔,最重要的是能把事情的發展控製在自己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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