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也這邊。


    數小時前,許斐下車找信號打電話,蘇也聽到遠處一道車聲由遠及近。


    那車從後方駛來,蘇也透過倒車鏡,看到那車的駕駛室裏,是一抹讓她算不上熟悉卻記憶猶新的身影。


    是腦海裏那個身穿淡藍色無菌服大褂的男人。


    賽車那天,她腦海裏一晃而過的、上一世臨死前看到的男人!


    蘇也一頓,在車子駛過自己身旁的瞬間,轉頭,透過車窗,朝對麵駕駛室看過去。


    駕駛室裏的男人換了一身便裝,跟從前一樣的發型,額前長長的劉海遮住眉眼,他戴著口罩,蘇也辨不清其容貌。


    一瞬間,蘇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那種感覺十分強烈。


    有一點很詭異,如果真的是40年前撞自己的那個人,按照她記憶裏的樣貌推算年紀,他現在應該70歲左右才對。


    可對麵車裏的男人,看起來頂多30多歲的年紀。


    蘇也看著車子從自己身旁駛過,露出車尾。


    這竟是一輛,沒有牌照的車


    這就更加可疑了,若是蘇也看錯了,若他隻是個普通公民,何故要冒著違反交規的風險,摘掉車牌?雖然在這荒郊野外的地方,並沒有攝像頭和交警,但這樣做,也完全沒有必要。


    蘇也眸中忽然一片血色,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個男人,就是40年前謀殺自己的男人,而且跟那種病毒,跟最近出現在t市的失蹤患者脫不了幹係。


    眼見車子馬上要開出她的視線,蘇也根本來不及多想,一腳油門,直接追了上去。


    那車沒有車牌,她若不現在追上去,以後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車車速很快,蘇也扯過許斐車上的鴨舌帽和口罩戴上,驅車緊隨其後。


    沒有多久,那人便發現蘇也在跟蹤他,又加快了速度。


    蘇也跟著加速,她回憶著薄雲禮賽車時的樣子,完美地躲過障礙、識破那輛車試圖甩掉她的假動作。


    任誰也看不出,這是個剛開始學車的新手。


    這樣的追逐不知持續了多久,終於,許斐的車汽油耗盡。


    蘇也車停在半路,眼看著前麵的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她十分暴躁地扯下鴨舌帽和口罩,扔回副駕駛。


    緩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此刻的處境,眉眼斂著躁意,朝窗外掃了一圈。


    也不知這是個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比剛剛練車的地方還偏僻,周圍什麽建築物都沒有,更別提人影了。


    剛剛她一直牢牢跟著那人,此時,壓根不知道自己在那兒。


    手機無法開機,車上也沒有充電裝置。


    或許心情好的時候她能想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但此刻


    蘇也腦子裏隻有一句話,在蘇星課本上看到的。


    迷路時最好的方法,待在原地不要動


    她算了一下,許斐打完電話回來後發現她不見了,應該會給薄雲禮打電話,薄雲禮再聯係林盞雷傑他們。


    這邊信號不好,雷傑應該會黑進衛星定位係統來定位她的車牌號。


    最後再按照她的位置找過來。


    滿打滿算,最快也要4個小時。


    中間可能再有其他事,薄雲禮說不定忙別的把她忘了,沒那麽快來找她,那就遠不止4個小時了。


    蘇也知道急也沒用,她頭向後靠著,目光投向窗外,回想起剛剛的畫麵,那個男人,絕對有問題


    四周太過安靜,也不能玩手機,很快,她便覺得眼皮發沉,意識也沉了下來。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小時候,12、3歲的時候。


    也是一個除夕,偌大的別墅裏張燈結彩,一家人熱熱鬧鬧的準備過年。


    是呢,爸爸一直很重視春節。


    所有的事他都很開明,唯獨春節總希望一家人能一起過。


    弟弟很苦命的窩在自己房間裏寫作業,思考那個每年都要問自己一遍的問題:明明是親姐弟,為什麽成績總是比姐姐差好多?


    爸爸在書房鋪一張大紅色的紙,正在寫對聯,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幸福與滿足。


    媽媽在客廳與廚房間來來回回,脾氣挺暴躁地囑咐廚師:“晚上的餃子,切記,蔥隻要蔥白不要蔥芯,肉的肥瘦比例在1:3”


    廚師胖墩墩的,笑說:“夫人您就放心吧,大小姐的喜好我還能記不住?”


    才12、3歲的蘇也看著這一切,也跟著笑了笑。


    大門口響起敲門聲,周圍傭人忙忙碌碌,似乎誰都沒聽到,隻有她聽到了。


    她跑過去,打開門。


    門外麵站著的,竟是薄雲禮。


    他身上不知從哪沾到了雪花,身軀挺拔如清風朗月。


    他還是現在的年紀,小蘇也幾乎隻到他腰的位置。


    薄雲禮彎了彎腰,瞳深如墨,開口便是:“來看看你爸媽,順便接你回我們家過年。”


    回他們家?薄家?


    蘇也一開始還沒明白,她為什麽要去薄家過年。


    可聽到身後媽媽跟廚師嘮叨的聲音,她好似又反應過來了,突然有點心虛。


    自己現在才12、3歲,竟然在早戀??


    耳根有點紅。


    想罷,抬手就要關門,門快要關上,薄雲禮伸手撐住門邊,語氣微微上揚:“怎麽?怕他們看見我?”


    蘇也被他這一激,倒也不怕了,略顯稚嫩的小臉笑得挺邪,往門上一靠:“早戀就早戀,誰怕誰啊?”


    眼前的畫麵漸漸模糊。


    門明明開了,可她好似又聽到了敲門聲。


    再仔細一聽,似乎不像敲門的聲音,更像是敲擊玻璃的悶聲。


    漸漸的,她好似什麽都看不見了,世界裏,隻剩那敲擊聲。


    蘇也睜開眼,已經是傍晚了。


    ‘叩叩’,又是兩聲夢裏聽到的敲擊聲。


    蘇也偏過臉,看向車窗外。


    薄雲禮站在車外,彎身,一手撐著車頂,一手敲著車窗。


    落日影影綽綽,薄雲禮半張臉在金黃的光明裏,眉目沉斂又溫柔。


    他跟夢裏一樣身上沾著雪花,蘇也這才發現,外麵下雪了。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鵝毛般的雪花,飛飛揚揚的落下。


    幾乎是轉瞬間,男人肩頭就堆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他敲著車窗的那隻手,骨節分明,關節微微泛著粉紅。


    蘇也這才回過神來,降下車窗。


    薄雲禮心中有無數種情緒湧在一起,眸底鋪天蓋地的冰雪在看到蘇也的瞬間融化,開口,隻有一句:“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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