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有什麽好,在那些地方工作,無非也是拋頭露麵。”


    林夏不高興了:“千尋工作是光明正大的事,怎麽就叫拋頭露麵了呢,爸,你說一個太太就不該工作麽,現在媽還不是做得好好的。”


    “那卻是不同的,林夏。”


    “爸,我不想說太多,千尋的事,你們也別過問太多。”


    氣氛有些尷尬,後來他爸離開我就收拾桌子,林夏才說:“我媽媽是全職太太,可最後……。”他澀澀一笑:“我爸在外麵都混了幾年了她才知道。千尋,去工作吧,做你想要做的。”


    我抬頭看他,溫和地一笑:“好,謝謝你林夏。”


    “謝什麽,我們是夫妻,我來收拾就好,你手機響了。”


    我便進去接電話,是下午麵試的酒店打來的:“很抱歉陌小姐,我們不能聘用你。”


    “為什麽,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今天下午我們老總忽然來了,然後查了一些你們的簡曆,也是老總挑出來的,所以我們很抱歉地通知你。”


    心情壞了起來,坐在床邊氣恨得緊。


    林夏擦著手問我:“怎麽了?”


    “明明說好的新工作,現在泡湯了。”


    “別急,工作的事,可以慢慢找,別動氣。”


    我歎口氣:“或者我真的不適合,但沒有關係。”


    “千尋,要不然我投資,開一間咖啡廳吧,請你去坐鎮,但是也會給你壓力的,每個月你向我上交一定數額的錢。”


    我白他一眼:“才不要,算了算了不提了。林夏,我餓了。”


    他眼裏的笑意逐濃:“咱今天別自個做飯了,天天看你做飯與油煙為伍就心疼,一會兒出去吃飯。”


    “好啊。”


    他出去一會又回來,手裏拿了二塊蘋果片:“先吃著。”


    “好甜。”


    他就溫柔地笑:“你喜歡吃的甜蘋果。還偷了點兒子的小餅幹給你


    先充點饑,先把你這套裝換了去吃飯。”


    “唉,好累好累。”


    林夏索性就拉開了衣櫃,幫我拿了件衣服出來:“這件如何,喜不喜歡?”


    “不喜歡。”


    “那這件呢,淡綠的色好,質地柔軟,還是你喜歡的七分小袖子。”“好。”


    他把衣服放在床上,輕輕地一親我的臉:“老婆,我們以後不要鬥氣了,好不好?”


    笑著握握他的手:“好。”


    我願意,跟你把生活好好地過下去,其實有些時候我覺得我還是蠻偏激的一個人,我沒有安全感,我還有點孤立感,他們一家子要是聯合起來說我,我就非堅持到底不可。


    林夏的幾句話,讓我心軟,也終於是打破僵局。


    看吧,這樣多好,他對我笑,溫柔的,寵愛的,小宇對我笑,幸福的,快樂的,我依然是他心裏的寶,他依然把我寵著,愛著,隻有我,隻愛我一個。


    陌千尋,總也是要知足的,有夫有子如此,還想要什麽,還要怎麽折騰,過去的事即然過去,誰都有對有錯,何必再去計較這麽多。


    不是一直都想要一個家嗎?這就是家,把心停下來吧,停在這裏,努力地去經營,努力地去愛這個男人。


    有些東西會得到,得到一些就會失去一些,權衡相重,我寧願把我心裏的一些東西壓下去。


    吃的是鴛鴦火鍋,還有我喜歡的雙色蒸魚頭,他把最滑嫩的一部分夾下來給我:“多吃些,這些沒有魚刺。”


    “爹地,小宇也要。”小宇揮舞著小手。


    “這不行,這是給媽咪吃的,小宇受不了這麽辣,長大些了就讓給你吃。”


    “爹地偏心。”他哼哼。


    “媽咪是爹地的老婆啊,爹地肯定是偏著媽咪的,乖,把這冬瓜湯給喝了。”


    “老婆,這個燙好了。”


    “肥腸我愛吃,你也吃。”


    他笑笑:“我不愛。”


    嗬嗬,不愛啊。


    那我就偏就要夾一塊,再沾點辣椒:“啊,張嘴。”


    林夏很配合,張開了嘴巴,我馬肥腸塞進去:“得吃完。”


    他辣得臉開始有些紅了,倒杯水讓他喝。


    “好不好吃?”


    他點點頭:“好是好,就是有點辣。你愛吃,還是多吃點。”


    他把錢包給我:“我先去把車開到門口,外麵秋風冷著,一會你帶小宇出來就不會凍著。”


    他的錢包裏放著我的照片,我們結婚時縮小的婚紗照,還有一張更小的在角落時,那是小宇的。


    幾張卡,然後是一遝現鈔。


    服務員進來,我把錢給她,讓她代買單。


    “小宇,跟媽媽走。”牽著他走,他抓了塊哈蜜瓜還咬著吃,吃得一手都濕膩膩的。


    隻好領著他大堂那邊的洗手間洗手,抱他進去女洗手間開了水洗他的小手。


    廁所裏講電話的女聲有些熟悉,關了水抽紙巾擦著聽得越發的清楚。


    “我知道你們在哪兒吃飯,我看著你們進去的,林夏,我是真的好愛好愛你。可她呢,不管你怎麽愛她,她心裏沒有你的,林夏。”


    叫的是我先生的名字呢,是不是該禮貌地去敲門,問她有何貴幹。


    想了想,還是沒有去。


    抱了小宇出去,林夏的車在外麵等著,林夏在車裏打電話,雙眼看著出口,看到我和小宇出來馬上掛了電話笑,伸手將副駕的門推開。


    我進了去,車裏溫度有點高。


    小宇吃飽了就累得想睡,窩在我懷裏一會車程就睡著了,他的手機又響,他看一看按掉。


    “林夏,接吧,說小聲一點沒關係,小宇現在睡得香了。”


    “沒什麽事的。”


    回到家裏,他第一件就是去把我的衣服全取回臥室的衣帽間:“老婆,你累了就去洗澡,以後要是有什麽生氣的事,你就踹我一腳,我自個做廳長去。”


    我噗地一笑:“要是你踹回我怎麽辦?”


    “我給你立個軍令狀,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那還好,我洗澡去。”


    “老婆,要不要泡個精油。”


    “不用了,今兒個有些冷呢,一會你去看看小宇踢被子沒有。”


    他得令興奮地去,我與他之間的互動,讓他很高興,眉目裏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如果我多愛他一點,我們就會這樣很幸福很圓滿下去,欠他的,本來就挺多的啊。


    他把床單換了新的鋪好了,桌上還放著我看了一半的書,彼此的手機,還有我的戒指。


    他親親我:“老婆,我去洗澡。”


    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他的手機調的是震動,嗚嗚叫著。


    是北京的固話號,我按了接聽。


    “你好。”輕淡地說了二個字。


    那邊沒說話,一直一直這麽沉默著。


    約莫一分多鍾,我說:“你找誰?”


    依然不回答我便說:“以後不要再打來了。”


    我曉得是她的,以後不要再打來了,我決定好好地過我們的日子,小北,也是過去了。


    抬眸把手機放回去,並放在一塊兒的戒指落下了地,在木地板上清靈的一聲響。


    我下床去找戒指,抬起頭卻是一頭撞在床頭櫃上,撞得我痛疼不已。


    依然是忙碌著,卻又不知在做什麽,一如既往的生活,靜若水一般,是幸吧。


    很多事情總是要往好想的,做生意我定不是那個料,工作卻總是很有阻礙,放棄麽?做個闊太太,閑妻涼母,那似乎會讓心裏更空蕩。


    又麵試了幾個公司,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陰沉的天空刮著狂烈的風,大雨將即,到處都是神色匆匆的人,趕往自已的目的地。


    時間還尚早,三點還沒到,烏雲早把日頭遮了去,看上去如若五六點。


    記得秦瑞就在這附近的上班,買了杯奶茶,買了點點心便上去。


    特地讓助理不要先通知,敲敲門。


    秦瑞清亮的聲音:“進來。”


    探個頭進去甜甜一笑,秦瑞戴著無框眼鏡,清俊白嫩的臉龐都是認真的神色。


    “下午茶來嘍。”


    他抬頭,欣喜地一笑。


    伸手將眼鏡取了下來放著揉揉眉尖:“千尋。”


    “會不會打憂到你?”我把奶茶和點心提進去。


    “什麽話。”他接過我提的東西,引我去辦公室的沙發邊坐下,軟綿綿的沙發坐得特舒服。


    拍了拍:“好舒服的沙發。”喜歡柔軟得不得了的,一坐下去就可以把自已陷進柔軟裏麵。


    他把奶茶倒在英倫風格的瓷格裏,給我端上一杯:“倒是想不到千尋會來這裏。”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偷懶。”


    “如何?”


    “很好,很勤快。”他喝奶茶,也喝得十分的優雅。“秦瑞,交女朋友了也不能偷偷摸摸的,得帶來給我看看。”


    他淡淡一笑:“哪兒有那功夫呢。”


    “得,你們號稱鑽石單身漢,一結婚就怕折了身價了。


    不過秦瑞,並不是這樣的人,他做事都很認真,感情什麽的,也都是一樣。


    他和東子他們不一樣,從不玩弄感情。


    “千尋,最近如何?”


    “還好啊。”


    “難得有空,要不我打電話給東子,阮離敬之他們,咱們一塊吃個飯,如何?”


    “我請你和東子吃個飯吧,別的咱下次再請。”


    “怎麽了?”他輕聲地問一句。


    “沒什麽。”


    他笑笑,眼裏一片明了,但是秦瑞是多麽溫和而又聰明的人啊,我沒說的事,他不會追根究底。


    我低頭喝一口奶茶,畢竟是外麵買的,味道不是那麽的純正。


    “真正的朋友,真的很少,秦瑞。”


    我想,他也是能明白的。


    敬之,阮離,那是林夏的朋友,並不是我的。


    他拍拍我的肩笑:“得那我請你吃飯。”


    “行啊行啊,剝削你們做老板的。”


    “等我一會,我去交代些事,一會便去。”


    坐在他的豪車裏我有些感歎:“明明是想探班,給你送下午茶,怎麽的就變成了我把你拐出來吃喝玩樂來著了呢。”


    “總是要給自已一個借口,休息休息,事情放在哪兒,也不會長腳跑走,千尋,隻有一個。”


    我靠在車窗那兒,懶懶地笑著。


    就這樣,多好啊,舒服。


    朋友的感覺,最重要的,也就是舒服。


    “笑什麽?”


    “嗬,就是莫名地想笑啊。”你看,北京的一切,還是這樣的熟悉,我們打小在這裏長大,以前我們騎著自行車呼嘯而過,我們的青春留下點點笑意與放肆。


    現在還是這樣,不要因環境,因人而改變自已的心情,每個人,都是自已的天使,都是自已的驕傲。


    不管別人如何看,這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這裏有我的朋友,這裏有我所熟悉的一切,多幸福啊。


    黃豆大的雨打在車窗上,我伸出手指去觸摸,撫摸到外麵是清冷的感覺。


    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隻是眨著眼睛,鏡中的我,忍不住眼眶開始泛紅了,開始慢慢地有淚,一點一點地滑了下來。


    秦瑞什麽也沒有說,伸手,輕輕地拍拍我的手。


    我轉過頭朝他一笑:“嗬,沒什麽,一下雨,就想哭。”


    “曾經有一個人說,一下雨就是她的生日。不是該高興的麽?”


    “是啊。”


    一下雨就哭,泥娃娃會失了心。


    雨是天空的眼淚,淚是心裏的感觸。


    擦了淚用力地笑著:“嗬嗬,我多傻是不是,都是媽媽了,可還會像個孩子一樣。”


    “這樣,多好。”


    “一會咱倆好好地喝二杯,好些時候沒有再喝過酒了。”


    “行啊。”


    精致的素菜宴,卻能吃得出肉的香味,相當的可口。


    外雨,還在下個不停,六點多的北京變得擁擠起來,昏暗無比,雨刷不停地劃著。


    秦瑞有個藏酒小館,吃完飯興致不改地要去喝酒。


    紅酒,白酒,各種特色的酒,裝修得相當的不錯,淡雅,但是很有特色。


    他取了瓶紅酒過來:“這個嚐嚐,上個月才進的,很多人都喜歡喝,我留了瓶給你。”


    “這裏生意還好不?”


    “說實話,真的很不錯。”


    開了音樂,品著紅酒,心情真的是很好。


    喝得有點醉了,有點微薰了,我支著腦袋看著秦瑞:“秦瑞,這樣的感覺真好,有點朦朦朧朧,有點醉意,但是還知道自已說什麽,想什麽,而一些東西,變得沉沉浮浮又抓不住。”


    他倒了點紅酒給我:“喝多一些,你也許會更開心。”


    “嗬,也許是。”搖一搖,聞一聞,嚐一嚐。


    甘醇的紅酒下了肚,笑意也越發的深。


    秦瑞心疼地輕擁我:“千尋,你要是過得不開心,你一個人過好不好?”


    “不好。”我靠在他的肩上:“放不開太多的東西了。”


    他什麽也沒有說,再給我倒了點酒。


    手機響,我接了。


    小宇軟綿綿的聲音飄了進來:“媽咪。”


    “嗯,小宇。”


    “媽咪,你怎麽還不回來啊。”


    “就回來。”


    掛了電話,我看著秦瑞:“你看,這就是牽掛了,我不在,他會想我,他會掛著我,我得回去了。我是風箏,他就是線,風箏不能飛得太高了,線扯一扯,又要回來。”


    我想,我真的是有點喝得多了。


    我想哭,我又想笑。


    我抱住秦瑞:“我要回家了,必須回家了。以前我是沒有家,現在我有家,我得回去。”


    回家啊,明明是好事,為什麽淚卻是不停呢?


    秦瑞長歎一口氣,把我抱起:“好,我送你回家,甭哭了。”


    原來,真的是哭得這麽的傷心。


    出了外麵冷雨伴著風一吹,把一身的酒意也吹散了好幾分,讓他開了車窗,伸手去外麵吹著,冷風把車裏灌得滿滿的,誰也沒有叫關上窗。


    “啊啊啊,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秦瑞,我唱得好不好聽?”


    他什麽也不說,我又說:“秦瑞,我摸到了風的溫暖了,你信不信。”


    “信,你說什麽,我都信。”


    “秦瑞,下次我還可以再找你喝酒嗎?”


    “可以。”


    “不管林夏怎麽明示,暗示,你都會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對不對?”


    “對。”他說得那麽的堅定。


    我撫著風的冷與暖,看著好看的側臉,慵懶地椅背,多舒服啊,但願這一條路,可以很遠很遠。


    霓虹燈指引著車往遠處去,迷離的燈光,微薰的酒意,真想閉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覺。


    雨,打了我一手心濕濕的,打得袖子也濕了,半邊身子也濕了,難得放肆啊,隻希望不要教育我,不許這樣不許那樣。


    這樣的醉意,這樣的心情,今時之後不知何時還會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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