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的男人遇上囂張的女人,總是有一傷。


    傷就傷在,李虹還是很喜歡紀小北的。


    紀小北說的很無情,李虹也許不太會表達她的情感,但是我知道,再好強的女人在她喜歡的男人麵前,也是溫柔似水的。


    隻是紀小北,他不喜歡她,不給她這麽一個機會表現而已。


    沒有坐李虹的車回去,也沒有回他家,而是直接到我住的地方。


    他很主動地,去洗拖把拖地,然後把他的卡給我:“千尋,這是一個朋友借我的錢,我打電話去給他,他就還了我幾萬元,還剩點都放你這兒,以後咱的錢,就歸你管了。”


    “我可不太會管錢的。”


    “沒關係,別的夫妻還不都是這樣子的,把卡交給你,就是靠你吃飯,等你養我了。”


    拿個枕頭就甩過去:“還好些時間才開學,我去找一份工作做做。”


    “好啊,我也去。”


    “你做得成麽?”


    紀小北拍拍胸脯:“好歹我也是名校畢業出來的。”


    他看來,真的想要跟我一起挨苦了,很認真地上網查工作,也很認真地翻報紙。


    我沒有什麽文憑,就隻能做一般,在樓下的超市做事,看管紙巾那一片區,紀小北找了幾份工作,以他的才能,是很輕易的,但是有紀家阻截著,不管做什麽他都不成功。


    我仿若也看到了那時的我,喬家也阻著我在外麵出事,怕我丟了他們的臉一樣,非得逼我回去,看他們的臉色吃飯。


    我卻偏不,我寧願去夜總會麵前做迎賓我也不回喬家去做讓人看不起的米蟲。


    紀小北在經曆著我走過的路,雖然每晚來接我都是帶著輕鬆的笑,眼眸底卻是壓不住的憤怒。


    “寶寶,沒關係的。”他總是這樣安慰著我。摸著我無名指上的戒指,那麽的溫柔。


    我也輕聲地說:“是沒有關係,不用著急的。”


    “我也去開出租車好不好?”


    “小北,你不用把我的老路子都走一遍,我知道你心裏很疼惜我,以後也會這樣子。”


    世上已經沒有人比你更懂我的,也許你比我,都更懂我。


    一塊去買菜,你學會了挑些便宜的,也不在外麵開夥了。


    找了七天,紀小北終於找到了一份工作,他用他的人脈去開始做業務,憑著他那張嘴,還真是接到不錯的生意。


    晚上他回來就興致勃勃地跟我說:“老婆,要是那筆生意做成了,提前就有幾萬元呢,你的學費就賺到了,你也別去上班,老婆是要用來疼的。”


    “改口得挺快的啊。”


    他笑:“自然是了,你不是我老婆,你還想做誰的老婆,明天晚上有個飯局,我就不回來吃飯了。”


    “喬東城今天打了電話給我,說是他爸回到北京了,我明天傍晚下班了還想著過去看看呢。”


    他倒吸了一口氣:“你前未婚夫啊,趁著爺不在,還敢打電話給你。”


    咯咯笑著去抓他的癢:“我現在是請示上級,請上級給我批準。”


    “朕準奏,不過美人今晚要侍寢。”


    “切。”


    一手彈向他的臉:“大爺,你放過我吧,我還是個學生。”


    紀小北一臉的獰笑:“學生學生,要學才會生。”


    暈倒,紀小經讓我徹底無語了。


    但是這樣的,才是生活,實實在在的生活,不為富貴不為豪門所困著。


    第二天下了班就提了些水果坐地鐵到喬家別墅的山下,再在那兒招計程車上山去。


    現在和小北都是欠債累累,能省就省一點吧。


    喬東城在花園裏坐著,瞧著我來了就起身迎過來:“千尋,怎麽不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我也知道路啊。”


    “千尋,前陣子你去哪了?”


    “出去玩了。”


    他歎了口氣:“天使酒店勒令停業了。”


    現在提起,我也輕鬆了許多:“是啊,勒令停業了,我讓岑飛尋買主,我也不是做生意的人才,反而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才會覺得更輕鬆一些,沒關係的。”


    “有幾張報紙,你看了沒有,關於天使酒店的員工集體去w市裏求情,要求恢複天使酒店的營業。”


    他們真的挺可愛的,別說資本家無情,打工的人沒有感情,都是假的。


    對他們怎麽樣,他們都知道,都放在心裏。


    “不談這些了,喬世伯呢?”


    “在裏麵。”


    陪著我進去,他卻不吭一聲就上樓去了,似乎很不願意麵對他爸爸一樣。


    “喬世伯。”我笑著叫了一聲。


    他招招手叫我過來,依然笑眯眯地叫我:“陌丫頭啊。”


    身體還是挺好的,現在估計是政局又開始變,所以他又回北京來了,他不說那些過去的事,我也不提,與我著實是沒有多大的相見。


    “陌丫頭,坐啊,越來越是漂亮了。”


    我坐下:“喬世伯真會開玩笑啊。”


    “陌丫頭啊,你是不是還生氣世伯騙你們的事,如果沒有過那些難過,我估計和你爸爸也差不多是一個下場。”


    我笑笑:“不生氣,喬世伯的身體好,這挺好的。”


    他歎了口氣:“可東城他卻是很生世伯的氣了,陌丫頭,前二日派人去找你,你不在,去哪兒玩了?”


    “去西藏了。”


    “你一個人去的?”


    “不是,我和我男朋友紀小北一塊兒去的。”喬世伯在試探我。


    但是我和紀小北,都很坦然地承認彼此的身份。


    他果然有些不悅了:“陌丫頭啊,女孩子沒有結婚前可以有朋友,但是也不能亂七八糟來著啊。”


    “喬世伯說得是,不過喬世伯,我很抱歉,我不能嫁給東城,因為我很愛紀小北。”


    他沉默了片刻道:“紀老的兒子。”


    “是的。”


    “千尋,你真的是不清醒啊,你如若找個平常人家,倒也沒有什麽,但是你何必自找苦吃呢,他們紀家是不會承認於你的身份的,你爸爸那事,終是一個永遠跨不過去的坎。”


    “我也是想得很明白的了,喬世伯。”


    喬伯母飯廳出來,淡淡地說:“可以吃飯了。”


    “丫頭,先吃飯。”


    很是沉默的晚飯,喬東城給我夾菜,喬世伯暗示我多說些話讓喬東城參與著,但是隻要他一插聲,喬東城就不說話。


    吃完就找個理由,喬東城說送我回去。


    “好了,別不開心了。”


    他淡淡地說:“千尋,你不了解的。”


    “你生氣還生得真久,自打那時候你告訴我你爸爸的病是假的,你就開始生氣到現在,都說我倔強來著,其實喬東城,你比我還要倔得多了。有什麽深仇大恨不可以化解的呢,我爸爸去世的時候,我是多恨他啊,但是現在也不恨了。”


    他歎了口氣,也不說什麽話了。


    他的手機響,看了看號碼就把車停在路邊了,很是抱歉地跟我說:“千尋,有些事必須去處理了。”


    “那我自已坐車回去就好了,這裏回去也挺近的。”


    他苦笑:“最近總是很多事,北京全麵大掃黃賭毒,每夜都有些特別的任務。”


    “那你可得注意身體。”


    “知道,改天我再去看你。”


    “行啊。”


    “千尋。”他又叫住我。


    我合上車門看著他笑:“還有什麽事。”


    “如果他對你很好,我就放心。”


    笑意越發的深重,朝他揮揮手就在路邊攔了車回去。


    紀小北對我當然好了,可好了呢。


    回到家差點讓他的大皮鞋給絆到,開了燈看到紀小北躺在沙發裏,我把包放好過去蹲在他麵前。


    “喝酒了。”


    “嗯。”


    “都是些不開心啊,唉,小北,沒關係,不就是談不成,不就是沒有工作嗎?沒關係的。”


    紀小北伸手卷著我的長發:“服務員都把我當老總,真正的老總臉色發青著。”


    “這倒是真的很尷尬的事,小北你有能力,我媽媽留給我幾套房子,要不然我賣掉一套,然後把錢給你做生意。”


    紀小北笑著搖頭:“你就不怕我訛光你的錢,到時候又把你甩了。”


    “你會嗎?”


    “笨蛋,傻瓜的臉上可沒有寫著我是傻瓜二字,我說我不會你就信啊。”


    我信的,握住他的手,二個戒指在燈光下閃著溫暖的光芒:“小北,你說好不好?”


    “不行,小爺焉是他說炒就能炒的,小爺也不是吃素的可成,還有筆大買賣在談呢,他一直在追問,但是做生意哪能主動老是去問,會很吃虧的。”


    “起來吧,喝了酒就去洗澡。”


    肚子有點痛,去洗手間上廁所才知道大姨媽來了。


    “紀小北,給我拿一塊衛生巾進來。”


    他一會才說:“沒了。”


    “那我下去買吧。”


    “你先洗個澡,我去買,一會就上來。”


    很淡定很從容地去買上來,拆了一片放在衣服上麵:“你習慣用的牌子。”


    “有沒有人笑話你啊?”


    他就笑,隔著簾子說:“小爺給老婆買衛生巾,天經地義之事,誰敢笑話我。”


    說完就跑出去,我穿好衣服用毛巾擦著頭發,廚房裏砰砰作響,紀小北舉著刀大刀地往砧板上剁著。


    “紀小北,你在幹嘛呢?”


    “做紅糖薑水。”


    我估著門靠著看他,把我心裏亂七八糟地感動了一把。


    肚子是漲痛著,靠在玻璃上看著他做得這麽認真,把廚房弄得那麽亂,可這就真是一個家。


    媽媽,真的好像家啊,千尋也有家了,有人愛,有人憐,有人惜,有人心疼著。


    煮得滾燙的薑水端上來給我:“趁熱喝下去。”


    放得紅糖多了,薑也多了,又甜又辣的,喝下去肚子好是舒服。


    “頭發要吹幹,這幾天就不能洗頭了。”


    “嗯,你幫我吹。”


    我趴在床上就不想動了,好舒服,也有些困了。


    睡得有些迷糊了,紀小北還在電腦前做著事。


    早上他忽然就跟我說:“千尋,咱的寶寶,還是可以回來的,天使酒店會回來的。”


    我就笑,也不給他什麽壓力。


    難得的休息,把衣服被子都洗了晾在陽台上曬太陽,窩在那兒就有點想睡。


    喬東城這會兒卻打電話過來給我,說林貴媚在醫院裏,他有事在身抽不開身去看,讓我過去看看。


    我趕過去陌燕就守在門口直流著眼淚,我還以為她隻是說說,卻不曾是真的。


    癌症晚期,整個人枯瘦得不得了,真正的化療才真的可怕,頭發也光了,臉也有點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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