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對於貝娜來說,是個怎樣的地方呢?


    應該是披著天堂外表的地獄吧。


    看似神聖的地方,又有誰知道背後隱藏著多少權謀與交易?


    貝娜站在醫院門前,回憶起了什麽,微微出神。


    “喜鳳已經在搶救中了,我們直接去11樓就行。”


    冷淡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回頭,看見禾子單肩背著包,從後麵走過來。一隻手拿著小靈通和項彤通話,一隻手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就往醫院裏走。


    “草莓姐呢?”


    貝娜看向禾子,眼裏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嗯……她現在開車過去了,我不清楚……”


    聽見貝娜的問題,禾子稍稍把小靈通拿的離耳朵遠了一些。


    “她要去導演組那邊解約。”


    禾子對上了貝娜的眼睛,然後壓低嗓音告訴她。


    大廳裏麵,人群熙熙攘攘。


    其中有不少《無人踏足》的觀眾。


    禾子帶上口罩,帶上鴨舌帽,領著眾人若無其事的從側門走了進去。


    所有人都盡量壓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哪怕他們全副武裝,大廳中也還是有幾個眼見的人注意到了他們。


    “那個粉色頭發是不是貝娜!”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猶如投入深海中的炸彈。


    人群一下騷動起來。有不少粉絲,朝著他們跑過來。


    “跑!”


    禾子當機立斷,下了決定。


    五個人慌不擇路,往消防通道跑去。


    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個抉擇的錯誤性了,樓上的人得知了消息,也開始從消防通道往樓下跑。


    五個人被卡在樓梯間,進退兩難。


    “先去七樓躲一下。”


    阿鯉不由分說,拽著禾子就往七樓跑去。


    一下子跑了七樓,大家都精疲力盡,喘著粗氣,但是阿鯉和禾子好像沒受到什麽影響,額頭絲毫不見汗水。


    剩下的三人,沒有別的選擇,也跟著阿鯉往七樓跑去。


    “人……人呢?”


    僅僅隻是一個轉角,他們就和阿鯉走散了。


    三個人一邊向前跑,躲避粉絲的追捕,一邊四處尋找著兩個的蹤影。


    但即使他們找遍了整層樓,都沒有找到禾子或者阿鯉的蹤跡,哪怕連一片衣角也沒有看到。


    “不……不行了娜姐……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徐嬌嬌一隻手插著腰,強行拉著貝娜停了下來。


    在最後麵的於錚因為前麵的人突然停止不動,急忙刹車,差點摔了一跤。


    “說什麽我也跑不動了。”


    徐嬌嬌靠著牆,連連擺手,鐵了心的要停止不動。


    貝娜無奈看了看後麵,暫時還沒有粉絲追上來,隻能無奈的默許了她的行為。


    “那是手術專用電梯吧,剛好門口有人,我們溝通一下,應該能上去。”


    無意間瞥到了走廊拐角,徐嬌嬌眼睛一亮,急忙開口提議。


    “那禾子他們呢?”


    於錚有些糾結,他擔心禾子他們被粉絲堵住,到時候沒辦法脫身。


    徐嬌嬌卻是已經拉著於錚的衣角往電梯走過去了。


    “那我們留在這也沒什麽用啊……誒呀錚哥,師姐他們很強的,你放心好了。”


    徐嬌嬌這句話有撒嬌的意味。


    於錚歎了口氣,還是加快了腳步,和徐嬌嬌一起向樓梯口跑過去。


    “娜姐……娜姐?”


    徐嬌嬌還想勸貝娜,回頭就看見貝娜站在原地糾結。


    “你放心好了娜姐,師姐他們一定能上去的,快走吧娜姐,來不及了。”


    貝娜沒有動,低著頭,神色晦暗不明。


    ……


    “這裏是什麽地方?”


    禾子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標本架,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震驚的神奇。


    幾百個標本架,上麵井然有序的擺滿了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標本,最中央的手術台上,還有一隻剛被開腦的猴子。


    一罐密封完好的標本,靜靜的放在屍體旁邊。


    透明的溶液中,一顆完整的腦子泡在裏麵,一縷縷紅色往外擴散著,顯得詭異而又神秘。


    “剛剛看見前麵有粉絲,我隨手拉你進來的,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你害怕嗎?”


    阿鯉在她身後突然開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禾子總感覺他的聲音中似乎帶著諷刺和戲謔。


    禾子沒有馬上回答他,因為她對這個地方,不僅僅隻有害怕,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以前來過這裏一樣。


    她猛的搖了搖頭,收回了剛剛不切實際的想法,從容不迫的回答阿鯉:


    “沒有……那個粉絲走了嗎?我們快點出去吧。”


    禾子說著,轉身推門就要往外走。


    “哐”


    門被阿鯉從身後用力拉上。


    禾子雙手握拳,猛的轉身。


    “幹什麽?”


    她被嚇了一跳,用一種警惕的眼神打量著阿鯉,心中快速分析起了局勢。


    她現在的姿勢是被阿鯉以壁咚的狀態圈住,如果一定要打的話,首先攻擊下盤,然後再快速打開阿鯉的右手,變被動為主動……


    “啊,你別多想,我是剛剛看見外麵有個人走過去,所以下意識的就把門拉回來了……你很不想在這呆嗎?”


    阿鯉笑臉盈盈的看著她,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禾子對他的戒備。


    “你想在這呆?”


    禾子抬起頭反問。


    阿鯉笑意更深,收回了右手。


    “沒有啊,那我們出去吧。”


    禾子上下打量了阿鯉一遍,還是點點頭,回頭要開門。


    “哐”


    剛推開門縫,把手伸出門外,門又被人從身後拉上了,禾子的整隻右手,被夾在了門縫之中。


    “嘶。”


    禾子吃痛的發出了聲音。


    想要把手從門縫中抽完回來,但無奈男人夾得太緊。


    阿鯉沒有在乎禾子的痛苦,接著玩味的說著。


    “我說,你一點到不好奇嗎?”


    禾子想回頭,後頸卻被男人死死按在門上,左手腕也被男人死死扼住,一點力氣都沒辦法使用。


    “我說,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身後男人的聲音接著傳來。


    “好奇什麽?”


    禾子低著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所有的一切,比如說……”


    “唰”


    門被拉開。


    阿鯉還沒反應過來,一記右勾拳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緊接著,是女人壓抑的低吼。


    “劉鯉,你現在刺激她有什麽用?”


    阿鯉放開手,向後踉蹌了幾步,嘴角迅速的腫了起來,他勉強穩住身形,抬眼望去。


    門外,女人一頭深粉色的秀發披散在肩頭,手剛伸回去,因為跑的太急氣息還有點不穩。


    但她還是一隻手扶著禾子,雙眼如同豹子一般,死死的盯著他。


    “嗤。”


    男人不屑的嗤笑一聲。


    “有什麽大不了的?到時候她死一次不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男人漫不經心擦著嘴角的血跡,輕輕挑了一下眉。


    “有病。”


    貝娜咒罵了一句,但後手還是抓住了少女蠢蠢欲動的雙手。


    因為常年彈鋼琴,貝娜的手比一般女孩大一點,一隻手握住禾子的兩個手腕,居然剛剛好。


    “哈,你那麽生氣幹什麽?我們的目標不是一致的嗎?”


    阿鯉輕輕揉著嘴角腫起來的血塊,目不轉睛的盯著貝娜懷裏的人。


    “誰和你的目標一致?少他媽惡心人了。”


    貝娜死死抓住懷裏的人,挑釁的朝阿鯉開口:


    “反正現在,禾子她不能死。”


    “那就不讓她死唄。”


    阿鯉無所謂的聳聳肩。伸手,就要把貝娜懷裏的女人拽過來。


    貝娜拉著禾子,往後退了兩步,警惕的打量著阿鯉伸過來的雙手。


    “你確定現在不把她打暈嗎?要是咱們運氣不好,等會她還記得這些話也說不定。”


    阿鯉半開玩笑的說著這句話。看著麵前有些發抖的女孩子,眼裏滿是輕蔑。


    嘖,真沒用。


    貝娜糾結的皺眉,然後搓了搓指尖,一記手刀劈在了懷中少女的脖子上。


    ……


    “唔……”


    禾子緩慢的起身,指尖觸碰到一陣冰涼。


    她睜眼,自己躺在醫院的長椅上。


    望向四周,項彤和幾個工作人員也滿臉陰鬱的坐在最後方的長椅上。


    “禾子,你醒啦。”


    貝娜本來也在坐著睡覺,聽見她醒來的動靜,連忙睜眼起身迎了上來。


    “你沒事嗎?”


    麵對貝娜關切的眼神,禾子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她抬手摸了摸有些發疼的額頭,果然是腫起來了。


    “怎麽了?摔傻了?”


    看見禾子半天不回話,還呆呆的揉著額頭,貝娜伸出手,貼了貼禾子的額頭,又貼了貼自己的。


    “沒問題啊,怎麽不說話。”


    “娜姐,我剛剛做了一個賊可怕的夢。”


    認真想了一下,禾子還是決定告訴貝娜。


    “啥夢?”


    貝娜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恢複了正常。


    “不記得了,總覺得很嚇人。”


    禾子思考的皺起了眉,然後又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那個狂熱粉絲已經被抓了,你不用擔心了。”


    貝娜揉了揉禾子細軟的黑發,輕輕開口勸慰。


    “粉絲?……啊,我想起來了。”


    剛剛她和阿鯉到七樓的時候,就有一個狂熱的粉絲跑上來要抱她,推搡之中,她才磕到頭暈了過去。


    “謝謝了,娜姐……喜鳳的情況怎麽樣?”


    禾子很快的忘卻了這件不愉快,把目光投向手術室。


    “還在手術,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我怕你沒休息夠。”


    貝娜從身上脫下外套,然後披在了禾子肩上。


    一股女人獨有的檀香味,一下子就充斥滿了禾子的整個鼻腔。


    優雅又沉穩。


    這個時候,一間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禾子連忙起身,光著腳丫,走到醫生麵前。


    “怎麽樣了?”


    她抬頭,平靜的看著醫生。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孩子被送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醫生有些自責的低下了頭。


    “不是大人?”


    禾子認真問醫生。


    “啊?不是,裏麵搶救的是那個雙性嬰兒。”


    醫生意外的看著她,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問題。


    “怎麽樣?”


    兩道女聲同時響起。


    徐嬌嬌提著一袋盒飯,從電梯口小跑過來。呼吸還沒均勻,就急急忙忙的發問,眼神很焦急的看著禾子。


    後麵的於錚默默接過了她手中的飯,放在了一邊。


    貝娜從身後拿來禾子的鞋,然後彎腰放在了她麵前。也開口詢問她。


    “死了,不過沒關係,死的是小孩。”


    禾子牽著貝娜遞過來的手,然後緩緩的穿上了運動鞋。


    “什麽?”


    徐嬌嬌不敢置信的再問了一遍。


    “我說,死的是孩子,沒關係。”


    禾子認真的重複了一遍。


    全場人都詫異的看著禾子。


    “什麽叫死的是孩子沒關係啊?那也是一條命,你怎麽能這麽雲淡風輕的說出來?”


    徐嬌嬌很生氣。


    禾子沒有搭理她,慢吞吞的穿著貝娜的外套。


    喜鳳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打開門,醫生從裏麵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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