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慧能提出來的,而且上來就直指生死,這有些難了,如果答的不好,這淩天怕是要被問住了。


    不過,淩天卻是踱步,三個呼吸之後,豁然轉身看向慧能,“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這這世間的所有都是無常變化的,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而隻有有了生與死,我們才會感到所有事物的無常生滅;如果沒有生與死的分別,就不會感到諸行無常了。所以,生與死,按你佛門來說,不過是一個霎那的涅槃過程,並不算什麽……”


    慧能一怔,甚至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淩天的回答,也太快了些吧?


    不過,轉念細細琢磨,慧能便是越發心驚。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這淩天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好似充滿了無盡禪意,他一時間,竟然還無法參悟通透!


    嗡!


    而在此刻,整個蓮台之上,佛光再次綻放,震蕩方圓十裏。


    淩天,已經勝了。


    “施主佛理高深,慧能拜服。”


    “多謝點化,拜謝。”


    慧能念了你一句佛號,便退下了高台。


    至此,排名在萬佛寺第三的慧能,就這樣輸了。


    神秀歎息一聲,臉色已經不見輕鬆。


    甚至是想了許久,他這才看向淩天,淡淡道:“神秀自幼參禪,日日誦經文跪金佛,但至今仍舊疑惑,何為佛?”


    何為佛?


    神秀聲音落下,普陀山下,卻是陡然間,寂靜下來。


    那悟空秦邵陽等人,都是蹙眉不已。


    是啊,這裏到處都可見佛像,但佛究竟是什麽呢?


    或許,誰都說不清。


    就連山壁上的靜禪匯通等人都蹙眉。


    這個問題,他們倒是能為其解惑,但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與其說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倒不如說是答案太多。


    神秀目光如炬,看向淩天。


    隻要淩天無法解惑,那麽他就可以和柳依依一決高下,爭奪那般若經。


    他,還有機會。


    不過,淩天卻隻是想了七個呼吸,便忽然一笑,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


    “大千世界如恒河之沙,一花一人又是一個世界,如來即如去,不要老是想著寺廟上的泥陀陀是佛,也不是那塑了金身的就是佛,佛更不在經文之上,佛是悟出世間真理的覺者,不是那些泥陀陀,你若是心中有佛,這世間,盡皆是佛……”


    “阿彌陀佛……”


    所有人足足怔了半晌,寂靜的山門之下,一聲佛號,這才響了起來。


    而聲音,來自山壁之上的靜禪女尼,她此時已經雙手合十,一派虔誠的模樣。


    轟!


    而此刻,整個蓮台都在狂震,普陀山上的無邊佛光湧動,開始徐徐向著淩天匯聚而來,


    能勾動如此異象,實在太過罕見了。


    一個世俗之人解惑何為佛,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葉一如來……”


    “唉,妄我神秀自詡佛門天驕,到頭來,卻是如此短視。”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為我點化。”


    神秀雙手合十,也退下了高台。


    至此,偌大的蓮台之上,隻剩下了那一直未曾露麵的柳依依和淩天兩個人。


    金光照耀之下,進行了不過短短不到一天的參禪法會,難道就快要結束了麽?


    “這淩天先後解惑了何為生死,何為佛,不知道,他和念靈之間究竟誰的佛理,更為通透。”


    匯通不由的笑道。


    “如今,我更看好淩天,此人確實是有大智慧在身的人,慧根如此深重,如果不入我佛門,實在是可惜了啊!”


    “是啊,這淩天簡直平生僅見,如果我萬佛寺同時擁有念靈和這淩天,何愁不能重現昔日至尊之榮光?”


    其他高僧也是紛紛歎息。


    “阿彌陀佛,我萬佛寺與世無爭,至尊與否,皆為因果緣法,不是你等口中的榮光,慎言。”


    靜禪女尼忽然開口,看向那蓮台之上的淩天,卻是忽然搖了搖頭。


    “依依啊,我曾說過你情劫未了,六根未淨,如今,終究還是到了,且看你,如果渡了。”


    ……


    “依依……”


    蓮台之上,淩天透過華蓋垂落的輕紗,可以隱隱見到裏麵的輪廓。


    不過,華蓋之內,柳依依並沒有應聲。


    “念……念靈師傅……”


    這一次,華蓋內的身影一動,那輕柔如春風拂柳的聲音,忽然響起,“貧尼念靈,見過淩天施主。”


    聲音,如此熟悉。


    甚至,淩天眼睛一紅,有些忍不住想哭。


    或許,這是自從柳依依從嶺南離開之後,第一次和他說話。


    而這,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歲月。


    四象塔內,時光流轉,何止數百年?


    時間已經險些抹平了所有痕跡,但當這聲音響起,一切,都回來了。


    淩天本以為他對柳依依,已經沒了任何念想。


    這個不算是初戀的暗戀,本該終了了。


    但現在……


    “淩天施主,你是選擇解惑,還是提問?”


    淩天和木頭一樣怔在那裏,最後還是柳依依開口,將淩天喚醒。


    “哦!”


    “我,我來問,你來解惑。”


    淩天急道。


    不過,此言一出,倒是讓高台之下的所有人,不禁驚訝。


    什麽情況?


    淩天這次成提問者了?這是認慫了麽?


    要知道,走到如今這一步,淩天不知道解惑了多少問題。


    可最後,終於是要提問了。


    不過,眾人轉念一想,又是忽然期待起來了。


    淩天如今就好似一個在世活佛,還有什麽,是他不明悟的麽?


    連何為佛都能解惑的人,不知道能提出多難的問題。


    “既然如此……施主便問吧。”


    柳依依聲音平靜,似乎早有預料的樣子。


    “你為何要皈依佛門?”


    不過,淩天問題一出口,高台下的眾人皆是一震。


    這算是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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