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清的推理本身沒有錯,但他隱瞞了這兩件重要的證據。現在,當所有人都認為凶手一定就是某個力量出眾的黑衣人時,祝遠方和林白陷入了沉默。


    此時,眾人因為長時間的搜索和徒步而疲憊不堪,祝遠方不得不安排這些人在一個看上去比較安全的倉庫中暫且歇一歇腳。祝遠方、唐元清和林白三個人默默地移步到一旁的角落,三人相視一周,就像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樣,無奈地撇了撇嘴。


    “話又說回來,”唐元清趕緊轉換話題,“祝老師,您還記得我們有什麽疑點沒有解開嗎?說起來,我們已經找到了韓新貝,應該也算是搞清楚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吧?下麵我們隻用把她控製起來應該就安全了。”


    祝遠方搖搖頭:“唐元清,你們之前找到我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過這起案子跟平常那種刑事案件的不同之處嗎?這件案子並不僅僅涉及到我們洪川市,還涉及南方市和鬼川市。從涉案人員上來說,不僅僅有我們國家的某些誤入歧途的科研人員,還有日本人,尤其是想秋元新臣這樣的國際科技巨頭,這就已經上升到國安層麵和外交層麵的威脅了。你認為韓新貝就一定是洪川案的主謀嗎?當然不是,秋元在我們國內安插的眼線絕對不僅僅是這些人。無論是這三起案件中的哪一起,都是大規模的拘禁和荼毒,而且形式越來越囂張。說句不該說的話,甚至我懷疑有某位國家的或者地方的幹部都涉足這些罪行,否則秋元就算準備再充分,我也很難想象就這樣瞞著所有人進行著這麽多年的邪惡計劃。”


    “何況我們還有兩個問題呢。”林柏補充道,“那就是易沁冬為什麽會變成一個女性,還有就是,敵人明明已經達到目標了,為什麽還要一直把我們軟禁在這裏,讓我們目睹這麽多可怕的案件。”


    “你說敵人已經達到目標了?”唐元清心中一驚,這個理論是之前他提出來的,意思是說如果林白就是敵人要找的實驗對象,那麽在第一輪遊戲的時候他們的目的就已經達成了,卻一直不肯放人,這就說明還有一個人是他們要找的——現在林柏既然已經說了一半了,另一半不用再贅述也知道,林白此時也明白了。“你說的沒錯。”既然如此,唐元清也沒有繼續保持沉默的必要了,“祝老師,您認為敵人的第二個目標會是什麽人?”


    祝遠方回頭看著疲憊不堪的眾人,還能聽見他們有人在罵著,抱怨著,不禁歎了一口氣。“依我來看,應該是一個身體也不是那麽強壯的人。”祝遠方看向林白,“林白的身體本來一直就不好,我們推測可能由於某種病因導致身體中分泌的某項激素使得體質符合實驗原理,所以理所應當懷疑同樣身體有一定疾病的或者有特殊症狀的人員。”


    “他們看上去很健康。”唐元清說道,“我問過他們。”


    “其實在這裏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麽敵人要以這種形式進行實驗?”林白問道,“其實我認為,他們隻需要把我和另一個人騙到哪裏去進行試驗就可以了,為什麽要把大家都牽扯進來!”


    唐元清看著林白的臉,聽出這話裏帶著哭腔——但林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兩邊的臉頰緊繃著,嘴角微微向下,明顯是咬著牙,不讓自己的情緒爆發出來而已。


    祝遠方沒有回答,因為他也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林柏說的沒有錯,秋元的計劃很完美,就是涉及的範圍太廣,人員太多,在很早就引起了我國相關部門的強烈關注,但一直沒有意識到事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直到兩年前鬼川案立案,警方才發現事情已經是地方解決不了的了;再到去年南方市發生案件,國家才開始安排國安部介入。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唐元清說道,“你們有沒有考慮過秋元新臣這個人的性格?他本身就是一個非常自信乃至自大的人——當然,我不能否認他的確有這個資本。他花了十多年策劃的這樣三起案件,如果僅僅是完成他所要進行的實驗,他大可不必把這些事情放在我們國家來進行,也不用把一切弄得血肉橫飛。這三起案子中,除了實驗致死,無一沒有發生過暗殺、虐殺或者屠殺。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明明就像剛才看到不破日介的契約中寫的一樣禁止使用暴力手段;我們遊戲中也一再強調隻能用非暴力的手段取得勝利,結果卻是非常怪誕地發生了許多的凶殺案——或許,秋元根本就沒有在意過在我們國家發生這些事情會造成什麽後果,因為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而已!從這個層麵上來想,或許他打一開始就想挑戰我們國家的權威和尊嚴,把事情做到能載入史冊——這才是秋元新臣一貫的瘋子一樣的性格!在我看來,他甚至享受著看到我們為了活下去,和他的那些廉價勞動力的抗衡與角逐,就像非洲草原上的生存競技一樣。”


    “你是說,秋元新臣就是要在我們國內製造恐慌和混亂?”祝遠方問道。


    “沒錯。”唐元清笑道,“但他低估了我們國家的領導水平和公關能力。目前受到案件影響的僅僅隻有三個案件發生地而已。您說是嗎,祝老師?”


    “是的。”祝遠方點點頭,“國家很早就已經封鎖了消息,保證其他地區的人民群眾不會因此陷入恐慌。現在除了相關人員以外,國家上層的很多其他部門的大佬甚至都對這件事情不甚了解。”


    林白對這個答案表示認可:“這麽說的確是沒有錯,但是我們現在身在敵人這邊,和外麵也聯係不上了,下麵該怎麽辦呢?”


    “這個我來說吧!”唐元清完全沒有猶豫,“我們就是應該明確自己在這裏能做些什麽!盡管我們和外麵失去了聯絡,有關這起案子的最新情報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反過來,外麵也不能知道我們這邊發生了什麽!如果兩邊都因為信息的缺失而無動於衷的話,莫過於坐以待斃!比如,我們難道不應該想想,敵人早就明確你林白是目標,那麽第二個目標是否已經暴露了呢?”


    “這還要看下一回合遊戲的結果。”祝遠方堅定地說道,“如果目標已經暴露了,那麽下一回合就會強製淘汰那名參與者。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回到警署去修改信件的結果,也就是說,現在信件的結果一定反映了敵人的真實心理!元清,你們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目標嗎?”


    “我的身體一向很好。”唐元清說道。


    “在這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很早就被敵人盯上了。”林白回答說。


    祝遠方想了想說道:“這麽說來,我們即使去問這些人也不會有結果的是嗎?”他看著那些還在休息的群眾。


    “其實沒有這麽麻煩。”唐元清終於說了出來。他一直在想這種可能性,但他一直都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就是自己要尋找的——直到他想到了夏洛克·福爾摩斯中那句經典的台詞: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沒錯,重新考慮考慮到第一輪遊戲的分組情況,有一個非常怪異的地方就顯現出來:為什麽要把三四五層的住戶分在一起,其他人分在格林伍德莊園呢?一開始,唐元清以為是隨機分配,但是同一樓層的人又確確實實分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故意的一樣——何況,為什麽單獨把三四五這中間的三戶提出來呢?見到韓新貝的那一刻,唐元清認為可能是為了找到凶手,所以把有嫌疑的三戶單獨分在一起——但是,從一般群眾的角度來說,他們根本不知道屍體被拋下的時的高度是多少,這是警方調查的絕密情報,自然也可以排除;那麽,分配房間的原因就隻有現在這一條了:實驗對象的特別體!張洋和井國雄、林白都已經接受過注射,那麽剩下的,就隻有滕正和自己這幾個人而已了!唐元清看著滕正,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老頭怎麽也不像能承受這種程度藥物的人,何況就算是,那也隻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他不願再分析下去了。


    “到底是誰啊,元清?”林白已經有些著急了。


    “是······”唐元清剛要開口,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叮咚——”那是久違的廣播聲,“下麵宣布這一回合遊戲的結果······要淘汰的玩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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