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林白的能力,唐元清等人很快找到了韓新貝所在的包房。這裏和西區的其他房間不一樣,這個房間的裝潢充滿了現代風格,無論是燈光還是基礎設施,都充滿了科技感,讓人都快忘記這裏是位於幾十年前歐式建築的地下。


    韓新貝的兩邊如林木一般排列的黑衣人就像一尊尊雕像。她坐在一張餐桌的後麵,麵前擺著一杯似乎還沒有動過的紅酒。如果說走近她的路被黑衣人森嚴林立得就像冬日梧桐的小徑,那麽地麵上鋪蓋火紅的地毯,被想象成軟綿綿的落葉也不驚奇了吧。


    “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韓新貝似乎並沒有對此感到出乎意料,反而十分平靜地問唐元清道,“你們又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呢?”


    “韓小姐,你還記得張洋從易沁冬的房間拿來的那個抽屜吧?”唐元清說道。


    “那是當然,那是我讓她這麽做的。”韓新貝冷冷地說。


    “我想,那個裏麵裝著的,應該是針對你的調查吧?”唐元清微笑著,就仿佛這裏隻有他和韓新貝兩個人在對話。他沒有絲毫恐懼,因為林白沒有那種危機感,井國雄也沒有從這群黑衣人身上感覺到殺氣,充斥在空氣裏的隻有對方深深的敵意和戒備。“易沁冬雖然在你們這裏潛伏了這麽長時間,但是接觸得最多的頂多隻能是韓家。因為我們找到了這個東西。”唐元清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那本筆記,“韓小姐,很遺憾,你的人並沒有仔細搜索易沁冬的區域,這本筆記就是告訴我一切的關鍵。”


    韓新貝依舊很平靜:“願聞其詳。”


    唐元清打開筆記,繼續說道:“韓小姐,你自己看看,這本筆記上記錄的內容就是針對韓家的調查,內容不能說很詳細,但無論是你,還是令堂和令弟得信息都記錄得相當清楚。試問,她為什麽要把這本筆記藏起來不讓你們找到呢?那自然就是因為這本看似沒有什麽用的筆記,才是指明幕後黑手的真正線索。”他頓了一下,“當然,這隻能算是第二手的準備。更詳細的資料應該保存在抽屜中,你們的確是找到了。不過對於我們或者警方來說,這本筆記上記錄的內容就已經足夠將你列入懷疑對象了。”


    “可是,為什麽一定是我呢?”韓新貝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我從監控那邊看到,你似乎在來之前就已經確定一定是我在這裏等著你了。”


    果然,韓新貝看見了我和不破的對話——不對,她為什麽會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確定她是凶手”的呢?


    “我會一點唇語。”韓新貝說道,“隻要能讓我看見你們的嘴巴,我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你們說的是什麽。”


    “是這樣嗎?”唐元清並沒有之間表示讚同,因為他心裏緊張了起來——這麽說,之前我們的對話她都知道了?不一定,也許有些東西監控並不能拍到,有些對話不結合上下語境也很難得出正確的意思。何況,這種技能非常受自然環境條件的影響,所以,現在要做的是保持冷靜,絕對不能在她麵前表現出慌亂。“那麽我就直說了。”唐元清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韓小姐,你的人忽略了防空洞現場的一樣東西。”


    “什麽?”韓新貝皺起眉頭,她可是有好好吩咐過張洋,要把一切看到的、找到的、和自己或者和實驗有關的資料、文件全部拿走,她不相信擁有強大執行力的張洋會如此的不小心。


    “那就是這枚鎖頭。”唐元清取過那隻精美的南洋鎖,“韓小姐,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我沒有見過這個東西。”韓新貝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對唐元清表現出極為強烈的戒備感——她有那種感覺,唐元清這個人比自己想象的更不簡單。


    唐元清笑道:“我想你也不會知道的,因為這個並不屬於你。”他撥弄著鎖上的密碼表,很快就把鎖打開了。“密碼是1107,你可有什麽印象嗎?”


    “沒有。”韓新貝依然搖搖頭。


    “這是你的生日,七月五號,以及你的弟弟韓新寶的生日四月二號加起來的結果。”唐元清說道,“所以我推測,像這樣設定密碼的人,有很大概率不是你的母親,就是你的父親。”


    “說的很好,但我相信你來找我並不是隻是為了這種程度的推理吧?”韓新貝挑挑眉。


    唐元清搖搖頭:“確實,因為我還沒有說完。”


    “你說什麽?”韓新貝已經感覺那種危機感更加逼近了。


    “韓小姐,我現在需要指控你,”唐元清早就已經猜到了,這裏最主要的戰鬥力已經隻剩下不破一個人了,但是不破已經沒有心思過來了。因此,既然韓新貝也沒有其他舉措,唐元清選擇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一旦對方陷入混亂就會露出更多破綻,自己這邊也就更容易把控局麵。林白和井國雄控製著後麵的眾人,不讓他們隨便插嘴,也不讓他們有什麽衝動的表現。“你是殺害張洋的真凶!”


    “你有什麽證據嗎?”韓新貝笑道,“我在下達命令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張洋了,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在哪裏。”


    “那麽那個抽屜為什麽會在你這裏呢?”唐元清問道。


    “那自然是不破拿過來的啊。”韓新貝非常自然地說道,“也許是他殺了張洋也說不定,然後再把這東西拿到我這裏來。”


    “很遺憾,韓小姐。你的說法並不成立。”唐元清毫不留情地說道,“張洋接受注射後對於你們的人的氣息非常熟悉。你認為一名女性會在有男性在場的情況下就這樣脫衣服洗澡嗎?”


    “為什麽不能是不破先把她弄昏或者殺害還之後再放進浴缸的呢?”韓新貝顯然不接受這一說法,“還有,有誰跟你說洗澡的時候不破就一定在旁邊呢?”


    唐元清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韓小姐,你已經承認了所有的事實。”他說道,“我剛才僅僅提到了洗澡而已,你為什麽會不自覺地想到浴缸呢?”


    “這隻是第一反應而已。”韓新貝依舊保持著冷靜,“格林伍德莊園這麽豪華的建築,從來沒有你們常用的淋浴房。”


    “你又錯了。”唐元清大笑,“你可真是破綻百出啊!你剛才自己說的,‘你都不知道她在哪裏’,現在卻這麽明確地說她在格林伍德莊園。我們在防空洞的時候,用的可正是蓮蓬頭的淋浴啊!說到洗澡你一反應竟然隻有這裏,真是太可笑了。”


    “不。”韓新貝說道,“我是因為一直呆在這裏才會這麽認為的。我在這個地下已經呆了很長時間了,從來沒有上到地麵以上。就連格林伍德莊園的一樓我也沒有去過,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有所耳聞,所以我有些印象不是很準確也是情有可原的。”


    “既然這樣,我可就要直接展示直接證據了。”唐元清突然嚴肅起來,“韓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坐著的應該是輪椅對吧?”


    “是又如何?”韓新貝慢慢用手轉動輪子從桌子後麵移動到唐元清麵前,“如你所見,我這個樣子是怎麽殺人的?”


    “在格林伍德莊園一樓的壁爐前有兩道細細的車轍。”唐元清俯下身子觀察著輪椅的輪子,“當時我們都以為是兩輛腳踏車或者某種某種四輪車。現在來看應該是這個才對。”他指著輪椅上黑色的汙漬,“這個東西就是壁爐邊散落的煤灰,這種東西可不是沾上就能簡簡單單清理下來的!”


    “什麽?”韓新貝慌忙後退。


    “韓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事情恐怕是這樣的。”唐元清說道,“你在之前就見過張洋,傳達命令之後就策劃了這次的滅口行動。你布置好浴缸和一滿缸酸性的洗澡水,讓張洋完成計劃之後去密室裏麵清洗身上的血跡,再讓不破在之後從窗戶中翻進去取回抽屜。你在壁爐外側,算好時間,確定張洋已經進入浴缸有一段時間了,就輕輕呼喚她的名字。聽到沒有反應,你就確定張洋已經死亡,回到了這裏。當然,你一定有其他黑衣人的陪伴,隻不過因為你要親自確認事情已經完美完成,所以才親自到達了現場。”唐元清笑道,“很遺憾啊,正是因為你過於謹慎的做法,留下了這麽明顯的證據。”


    “我承認了,是我幹的。”韓新貝不想再糾纏下去,她知道這種事情繼續隱瞞下去也不可能了。現在,她最需要的是弄清楚,麵前這個少年來這裏到底是為什麽,如果隻是為了這些沒什麽實際作用的指控,他會這樣冒險嗎?“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既然來找你,自然需要把話說清楚。”唐元清深吸一口氣,“韓小姐,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也沒有退路了,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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