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流轉,他懷疑,師妹有幫手的嫌疑。


    “動手吧,我餓了。”沒有理會莫遠的大驚小怪,也沒有去理會溫諾冷眸中的深思,一把撈起一隻野雁,一個扭轉,野雁的頭就和身子分家了,順著皮毛的分裂處,一撕,整張毛皮一下子就扒了下來,血淋淋的好不滲人。


    手一掏,內髒也隨之被清理一空,動作熟練利落,可以想見,青青對此並不陌生。


    而這也讓一旁的師兄弟兩人的溫度瞬間降了又降,看著青青的動作,沒有言語。


    但是就是這片刻的沉默和遲疑,就已經讓青青堅定了離開的決心。


    “師妹,夠了。”轉眼間,青青的手下已經清理出三四隻野物了,溫諾開口阻止了。


    他們三個人,加上之前的蟒蛇已經足夠了。


    青青也不反對,隻是把清理好的野物用樹枝串好,架到了火上。


    看著在火焰燒烤下,慢慢焦黃的野味,聞著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三人之間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沉默。


    溫諾想開口,可是在看到青青那淡漠的神情的時候,唇瓣動了動,本就不是多言之人的他,更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雖然隻是短短的時間之內,他卻敏感的感覺到了青青身上氣息的變化,他之前的失態已經傷害到了她。


    莫遠也是發現了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把詢問的目光看向溫諾,但是心裏也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裏。


    隻不過,他想要更確切的答案。


    “可以了,動手吧。”卻沒有想到,青青首先打破了沉默,取下了一隻焦黃的野雁,還有著幹涸血跡的雙手,穩穩的拿著,似乎感受不到那還有這火焰餘溫的滾燙。


    “師妹,小心手。”莫遠看不下去了,一把搶過青青手中的食物,用小樹枝串好,這才遞到了青青手中。


    “謝謝。”接過,青青吐出感謝,但是卻沒有抬頭看向莫遠和溫諾,隻因為她以為已經調整好的情緒居然有了波動,莫遠這關懷的舉動居然讓她的眼眶有了淚流的衝動。


    “你傻了。”打趣外加淡淡鄙夷的口吻是莫遠一貫的語調,可這也讓青青知道,在他的眼力,她還是他的師妹。


    那個笨到無可救藥的師妹。


    “快吃吧,天色不早了,回去太晚,師父會擔心的。”溫諾最終還是開口了,看著低著頭的青青,他的眼裏閃過自責,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對青青表示歉意,隻能轉移話題。


    “沒事,把這蛇……對了,這蛇膽呢?”莫遠剛要說把被他們放在了一旁的蟒蛇帶回去,突然想到了蛇膽。


    這蛇膽可是上等藥材,帶回去,師父肯定高興。


    “扔了。”青青也知道這蛇膽是藥材,不過剛才卻沒有想到,隨手就扔了。


    “扔哪兒了?”莫遠一聽,放下了手中的烤肉,連忙問道。


    可別讓什麽不明東西給糟蹋了,那可是好東西啊。


    “那邊。”青青手一指,溫諾已經往青青所指的方向走去了。


    “師妹,你先吃著,我也去看看。”莫遠好像想到了什麽,也起身追去。


    卻不想,去而複返的他們,不止帶回了一顆已經有些幹幹的蛇膽,還有一個重傷的男子。


    “師妹,快走。”沒給青青看清男子的臉龐,莫遠已經一把抄起地上的東西,溫諾則背起了男子。


    青青想都沒多想,直接用衣裙的下擺包好烤肉,用旁邊的木頭朝鬆軟的土壤刨去,用濕土直接覆蓋上了燃燒中的火堆,隨即鋪上草皮,到上麵踩上幾腳,簡簡單單的動作,可是卻掩蓋了這裏曾有人到來過的痕跡,看的溫諾和莫遠再一次的一怔。


    但是這次,他們卻沒有在有什麽表示。


    隻是速速的帶著重傷的男子,狂奔而回。


    青青則是細致的觀察著,傷重男子身上有無滴下的痕跡,在往回趕的同時,也在審視,四周有無追兵。


    在看看趴在溫諾悲傷的男子的衣服,看似黑色,卻泛著紫色的暗光,針腳細致均勻,這個男子非富即貴。


    身份一定不簡單,在看有傷口的地方,血跡好像已經有了幹涸的跡象,看來最少也該有四個時辰,也就是說,這個人的出現有兩種可能。


    一是在他們到來之前,他已經先行逃到了這裏,但是這個可能性,很快就被青青否定了,因為如果有人,她不可能察覺不到。


    二是在他們出了林子之後,他才來到的,可他的身後卻無追兵,隻能說明,他被追殺絕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看著急速而走的師兄們,青青的眉頭皺了皺,眸子也暗沉了些許。


    當他們回到醫館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久等不耐的莊毅在聽到腳步聲就猛的拉開了門扉,剛板著臉張口欲訓,卻被背著人的溫諾撞到了一邊,莫遠也是把手中的東西隨手一丟,往藥房而去了。


    “師父,給。”把抱著的烤肉一股腦塞到了莊毅的懷裏,青青關上了醫館的門,轉身離開了。


    迅速回房換了一件衣服,青青不留痕跡的出了醫館,謹慎的在醫館周圍查探著。


    她不容許有危險危及到裏邊的師徒,即使他們的行為有些莽撞,即使他們或許不需要她的保護,但是她卻已經在戒備了。


    就這麽在醫館外巡邏了一圈,在確定沒有尾巴之後,青青這才走回醫館,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看到的是師父津津有味的啃著烤肉,溫諾在小心的包紮傷口,莫遠估計是去煎藥了。


    沒有去看病床上的傷者,青青轉身為滿嘴烤肉,滿手油汙的莊毅去起了一壺茶。


    “師妹,您幫忙看著一下,我去換一下衣服。”等溫諾料理好了,轉身,就看到了滿嘴油光,打著飽嗝正愜意的喝著茶的師父,以及坐在一旁的青青,當然,溫諾隻能開口讓青青留守。


    “恩。”青青點頭算是答應了,轉頭,卻看見,莊毅摸著肚子也出去了,看都沒看床上的人一眼。


    這樣的師徒,還真是不多見,但是卻也是這樣的師徒救了她的命。


    這份救命之恩,她永生不會忘記。


    因而,他們的安危也就成了她首選顧慮到的事情。


    “師妹,藥好了,等他醒了,給他喝了。”沒給回應的機會,一碗黑漆漆的濃稠湯藥已經放到了麵前的桌上,送藥的莫遠,轉身走人。


    到頭來,這救下的人的後事就都歸她了。


    青青有些微愣,卻又有些莞爾。


    心中被排斥的感覺因為這反而減少了許多,她不知的是,走出了門去的溫諾和莫遠卻是會意的交換了眼神。


    要不是為了彌補之前他們的舉動所造成的傷害,他們又怎麽會放心把那個人交給師妹。


    一個是不想師妹受累,一個也是怕師妹的照顧會讓患者傷上加傷啊。


    就因為青青對藥理的魯鈍,連帶的給他們的印象,也覺得青青做什麽都不會太靈便,即使之前的哪一手已經讓他麽側目,但是有些東西,一旦形成了定性思維,就很難更改了。


    看著湯藥慢慢冷卻,床上的人兒終於有了動靜。


    青青起身,端起藥碗,往床邊送去。


    卻不想,迎來的卻是快捷如風的攻擊。


    穩穩的躲過襲擊,一隻手抬著藥碗,一隻手卻給予了回擊,碗裏的湯藥雖然有些晃動,但是卻沒有益處半滴。


    隨著一聲悶哼,傷者重重的躺回床上,雙眸卻狠狠的看向青青。


    卻不想,相對的視線都為之一愣。


    霸氣十足的眸子,在看到青青的時候,也看到了她手裏的藥碗,同時也掃過了青青那一身普通的裝束。


    冷凝的臉龐隨即浮現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了。


    “好久不見。”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讓青青皺了皺眉頭,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裏遇到這個禍水。


    說他是禍水也不為過,要不是他,崢兒也不會昏迷了那麽久。


    即使他的行動為她的出走做了最好的掩護,但是,想到崢兒的受傷,她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滿啊。


    這就是敵我親疏的區別。


    第150章


    “喝藥。”淡淡的瞥了一眼床上的蕭一寒,青青把手中早已冷卻的湯藥遞了過去。


    如果不是剛見麵的那一刹那的撇眉,蕭一寒會以為她從未見過自己。


    這個女人,見了三次麵,卻沒有讓他有那種尋常的心態,反而越發的感覺有趣了。


    初次見麵的平淡無奇,第二次見麵的冷靜泰然,此次見麵的恍若不識。


    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為何她在這裏?


    她的失蹤為何卻引不起奉天的任何關注,就是衛國王,那個當初對她嗬護有加的男子也不曾有過任何的大的舉動,難道她在他們的心目中就那麽的沒有地位?


    還是,她本身就是一個無足輕重之人?


    “是你救了我?”雖然明知道不應該是她帶他回來的,但是蕭一寒還是問道。


    既然把他帶進來了,那麽是必然不會把他送出去的,更何況,她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如果他此時的情景出去的話,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不是。”幹幹脆脆的兩個字,接過被蕭一寒一口飲盡的藥碗,轉身走人。


    師兄們交代的事情她已經做了,她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看著毅然離去的青青,蕭一寒並沒有挽留,更沒有阻止,他隻是仔細的審視著這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摸著胸口,這才發現,全身上下,受傷的部位已經被包紮好了,就連衣服也換好了。


    不過,他當然不會以為,這些是這個女人做的,如果真是的話,她也就不會如他一樣,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她或許不是簡單之輩,但是必然不會是狡詐鬼滑之徒,想到那晚發生的一幕,偽裝是她最不屑的手段吧。


    有些人,你親近了一輩子,可是卻無從了解,無從信任對方。


    有些人,隻是一眼,或者隻是一個簡單的言行舉止就能讓人毫無理由的去相信,對方就是那樣的人。


    而她,就是一個讓他見了三麵,就能完全斷定的人。


    對於自己的決定,他也慶幸,有些東西,一旦完全知曉了,也就失去了探尋和發掘的樂趣了。


    而這跟女子,就是絕無僅有的,不止讓他感到好奇,也是僅有的膽敢利用他的人,一個女人。


    女人!


    想到這個字眼,蕭一寒唇角邪邪的笑容微微一凝,不舒服的感覺一閃而逝。


    但是也隻是一刹那,就連他自己也為這莫明其妙的感覺而微愣。


    閉上眼,他需要體力,隻因為,體力是他生存的保障。


    一切似乎都在暗夜中化為了寧靜。


    可是就在萬物寂靜的時候,屋頂上卻傳來了異常的響動聲,或許一般人會以為是夜貓走動的聲音,可是懂武的人,都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躺在床上的人兒,眼睛依然緊閉著,但是雙手卻已蓄積了所有的力量,隻等那一觸即發的到來。


    然而等待的襲擊並沒到來,反而一陣幽香,讓他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而清理了一幹“老鼠”之後的青青,則是小心的清理了門外燃燒後的香灰,無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和衣躺倒床上,一夜安眠。


    清晨時分,蕭一寒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醒來的時候,全身舒坦,除了受傷部位有些避免不了的疼痛之外,有的就是好眠帶來的愜意。


    他都多少年沒有如此沉睡過了,昨晚為何睡得如此的沉?黑眸幽暗中,想到之前還聽到來客的聲音啊,為何到了最後卻沒有了動靜。


    難道是巧合?


    如果真是殺手,既然都找到了這裏,沒有理由找不到腳下的他才是,可是為何卻視而未見呢?


    叩……叩


    敲門聲響起,隨之一個冷漠的男子走了進來。


    “公子醒了,我看看公子的傷口吧。”溫諾看了一眼已經睜開雙眸看向他的蕭一寒,雙手也伸向了那隱隱透出紅色的布帶。


    “是公子救了我?”似是詢問,即使是躺在床上,蕭一寒的身上流露出的依舊是懾人的威儀。


    “我是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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