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孩子。


    沒有詢問,也沒有責難,有的隻是靜靜的等候。


    溫諾給兩人沏了茶,之前的房間成了他們兄弟二人的空間。


    “王兄,你帶我來此,究竟為何?”到了這裏,依舊沒有見到人,更沒有聽到一點關於母後消息的獨孤鑫源終於忍不住了。


    之前的他在聽聞二皇兄傷重昏迷的時候,他的心提起了來了,但是更多的還是擔心母後的下落和安全。


    但是畢竟母後沒有光明正大的出使齊國,所以關於母後的消息也沒有多少帶回來,而這也才是讓他擔心的。


    當他見到獨孤雲崢好好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所有的擔憂都集中到了母後的身上,可是偏偏獨孤雲崢卻隻字未露,他的心弦繃得更緊了。


    想問權無智,可是他卻忍住了。


    因為他知道,有些事,即使是問了,也不一定能問出結果來。


    卻不想,在他快要按耐不住的時候,獨孤雲崢卻把他帶到了這麽一個地方。


    “三天前,我在這張床上醒來的。”獨孤雲崢沒有看向獨孤鑫源,不知為何,從他醒來的那一刻,從他走出這裏,他們之間原本擁有的那眷眷親情,好似雲霧被風吹散了般,了無蹤影。


    即便如此,他卻知道,獨孤鑫源對母後的感情絕不亞於自己,或者更甚。


    所以,他才帶他來到了這兒。


    母後或許也會希望見到獨孤鑫源吧,畢竟獨孤鑫源曾經和太子走得最近。


    獨孤鑫源看著獨孤雲崢,沒有接話,但是卻估摸到,獨孤雲崢這後麵還有話。


    他們都不是兒女情長的人,獨孤雲崢更不是。


    “當我醒來的時候,母後在我的身邊。”獨孤雲崢的雙眸直直的看著那床,眼前重現了當時的情景。


    唇邊有幸福的笑容也有一縷訴不清的哀傷。


    “母後在這裏,她人呢?”聽到這裏,獨孤鑫源坐不住了,騰的站起身,急促的問道。


    既然獨孤雲崢醒來的時候,母後陪在身邊,那麽母後應該沒事才是,為何卻不見母後的身影?


    “母後在這裏,等吧,總會能見到母後的。”獨孤雲崢雖然沒有和溫諾師徒通過氣,更不知道,母後的毒是否能解?


    但是,就是那麽一掃,他卻已經知道了那石屋中並沒有任何的生活所需物品,能不能救活母後,三天的時間已經足夠。


    所以他離開了,等了三天,那是因為,他怕自己守在這裏的話,不止會暴露母後的身份不說,還會因為自已的焦躁而影響到母後的治療。


    所以他離開了。


    可是,此刻,他來了,還帶來了獨孤鑫源,那是因為他知道,今晚應該能有結果了。


    不管是好是壞,他們都應該能見到母後了。


    溫暖的笑容,還是冰封的笑意,他都有想過,無論想到什麽情景,他的心裏都會一陣抽搐,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王兄,你什麽意思?”獨孤鑫源看著獨孤雲崢這糾結複雜的神態,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


    “王爺,師父有請。”獨孤雲崢沒有回答,因為他們已經聽到了逐漸臨近的腳步聲。


    淡漠的神情,可是卻讓獨孤雲崢察覺到了溫諾那眼中的哀憐,手一鬆,落地的茶杯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想起身,可是獨孤雲崢才發現,自己居然那麽的虛弱,隻覺得整個天地在旋轉,牢牢的扶住了椅子的手臂,身子晃了幾晃,這才穩穩的站住了。“王兄!”獨孤鑫源一驚,趕忙上前攙扶,卻被獨孤雲崢拒絕了。


    “走吧。”定了定心神,斂去急速上湧的淚意,獨孤雲崢哽咽的開口了。


    看著獨孤雲崢如此的失態,獨孤鑫源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而前來通報的溫諾卻也暗暗驚佩於獨孤雲崢的觀察力,他知道自己的話語並無特殊之處,可是就從自已細微的一閃而過的眼神中料到了失態的結果,怎能不讓人驚歎。


    當他們行至石屋口,一個男子,應該也是莊毅的徒弟,已經在門口恭候了。


    “師父換洗去了,兩位請。”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們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


    獨孤雲崢深吸一口氣,毅然走進了石屋,而獨孤鑫源也尾隨其後。


    撲麵而來的就是一陣刺骨的寒意,石屋內幾乎沒有光亮,剛踏入,石屋的門就轟隆關上了,這讓獨孤鑫源有些詫異,但是所有的注意力卻被石屋中慢慢出現的景象給吸引住了。


    瑩瑩的光亮居然是一個冰棺發出來的,寒意也更甚了。


    “母後,崢兒帶六弟來看你來了。”看到此,獨孤雲崢已經知道了結果。


    沙啞的幾乎難以出口的話語還是吐出了口,不遠的距離,卻恍若遠在天涯。


    每一步都那麽的沉重吃力。


    “母後?”身側的獨孤鑫源聽到獨孤雲崢的話語,驚呼道。


    雙眸也難以置信的看向冰棺,不可能……一定是獨孤雲崢弄錯了,怎麽會是母後,母後好好的,怎麽會躺在這個地方?


    不會,一定是獨孤雲崢弄錯了。


    雖然有著強烈的質疑,可是看著獨孤雲崢艱難的靠近那個冰棺,他的腳步卻怎麽也邁不出去。


    “王兄,你不是要帶我去見母後嗎?還不快走,我們不要留在這裏。”


    倉惶的聲音有著急迫,還有著難以控製的恐懼,獨孤鑫源極力的控製自己不去看那冰棺,隻希望獨孤雲崢能夠轉身,然後帶他走,離開這裏,去見活生生的母後。


    “母後……”看著冰棺中的容顏,獨孤雲崢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青青的身上已經沒有了那薄薄的冰霜,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可是,這樣,才更讓獨孤雲崢知道,母後是真的離開了他們。


    為何要用冰棺,隻因為隻有死屍才需要。


    “母後,您放心吧,崢兒一定會記得,崢兒這一輩子還有個母後,還有一個叫玥兒的弟弟。”挺直的身軀直直的跪在了床邊,看著冰棺中的容顏,獨孤雲崢哽咽的說道。


    炙熱的淚水肆無忌憚的湧出,就讓他怨意的痛哭一場吧,因為他知道,母後不會笑話他的。


    也隻有在母後麵前,他才會覺得,哭並不代表軟弱和無能。


    “獨孤雲崢,你瘋了,母後好好的,你幹麽要下跪,你幹麽要哭。”隨著視線的逐漸適應,冰棺在石屋中也逐漸的晶瑩剔透。


    即使隔了幾步的距離,獨孤鑫源也看到了那冰棺中的人影。


    可是,他還是不相信,怎麽他也不會相信,母後躺在了那裏邊,再也不會對他笑,對他說話了。


    怒吼隻不過是為了掩飾他心中極度的惶恐和不安,對母愛失而複得的獨孤信源,怎麽也接受不了這麽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寧願相信,母後不在喜歡他們了,不在要他們了,離開了他們,而不是……


    “有朝一日見到了玥兒弟弟,崢兒會告訴他,母後……母後走了,遠遠的走了。”獨孤雲崢看著距離如此近的容顏,可是臉頰邊傳來的陣陣寒意,讓他幾近崩潰的情緒慢慢平複。


    不說死了,也不說很好,隻說走了,遠遠的離開了。


    這是母後想要的吧。


    不給玥兒因為母後的離世而帶來沉痛的打擊,也不會給玥兒以美好的遐想,能給玥兒的是安心和疏遠。


    這才是母後對太子的愛,沒有慈母的寵溺,也沒有嚴母的苛責無情,就像一彎清泉,看似清涼,卻又解人饑渴。


    正如那三月的春風,有著冬末的冷冽,卻又有著初春的暖意,讓人感受到生機的蓬勃,卻也體悟到寒冬的冷冽。


    當那冰棺中的容顏越來越清晰,獨孤鑫源的恐懼就隨之劇增,他想走,可是石屋的門是關著的,他想上前去一看究竟,可是,他卻動不了。感覺他整個人就釘在了原地,進退不能。


    即使他努力的不去看那冰棺中的人兒,可是雙眼還是死死的盯住了那冰棺,聽著獨孤雲崢的話語,看著那熟悉的體態。


    獨孤鑫源到現在還無法相信,他想過千萬種見到母後的場景,卻沒有想到這種。


    雙眼死死的盯著那冰棺中的人影,獨孤鑫源使勁的喘氣,使勁的呼吸,他不相信。


    邁出了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接近,當那熟悉的依舊掛著笑容的容顏映入眼簾的時候,獨孤鑫源整個人都呆了。


    這明明就是母後,這容顏,這體態,這笑容,都是母後。


    “母後,源兒來看您了,源兒來接母後回家,母後幹麽要睡在這裏,母後跟源兒回去,好不好?”看著冰棺中的容顏,獨孤鑫源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好似就怕驚擾到了熟睡中的容顏。


    “這裏好冷,要是受寒了,母後又得喝藥了,太子哥哥以後要是知道源兒沒有照顧好母後,也會怪罪源兒的。”獨孤鑫源盡量放柔語調,雙手緊緊的貼在冰棺上,寒意從手心直達心髒,他也渾然不覺。


    “六弟,我們送母後上路吧。”看著意識有些不清的獨孤鑫源,獨孤雲崢起身,開口了。


    他知道,獨孤鑫源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他們逃避不了,也無從逃避。


    “上路,上什麽路?我們把母後接回去,母後隻是累了,睡著了,我們把母後接回去,讓母後好好的休息。”獨孤鑫源疑惑的看向獨孤雲崢,好似不明白獨孤雲崢再說什麽。


    獨孤雲崢冷冷的看著獨孤鑫源,不在開口,就那麽冷冷的看著。


    啪,清脆的聲響在石屋中回蕩,獨孤鑫源隻是摸著被狠狠甩了一個耳光的臉頰,偏轉的方向恰好看向冰棺中的母後。


    這是獨孤雲崢第一次打他,也是獨孤鑫源這一輩子第一次被人打,也會是他生平唯一的一次被打。


    黝黑的眸子慢慢的匯聚了風暴和仇恨,偏轉的頭顱緩緩轉向獨孤雲崢。


    “你打我,你還我母後,你還我母後。”幾乎是一刹那的功夫,獨孤鑫源就瘋狂的撲向了獨孤雲崢。


    要不是他帶走了母後,要不是他保護不好母後,母後怎麽會死?


    “你還我母後,還我母後。”根本沒有什麽招式可言,獨孤鑫源幾乎可以說是拳打腳踢,獨孤雲崢就由著他,任由拳頭和腳無情的擊打在他的身上。


    隨著每一次疼痛的傳來,他的心反而還痛快些。


    他也恨,恨自己。


    如果他能重視母後的毒,盡早的為母後找尋神醫。


    如果他能保護好母後,讓母後不用承受流離之苦。


    如果他能找到太子,讓母後滿足最後的心願。


    如果……


    太多的如果,但是都是如果,這世間已經沒有了如果。


    母後的死和他脫不了關係,他也恨自已,但是,他不是懦夫,他不會自殺謝罪,更不會懦弱的逃避,他會履行自己的諾言,完成母後的心願。


    他會讓母後的亡靈不在涉足那個肮髒的地方,隻要一日沒有關於太子死亡的消息,那麽他就不會放棄希望,他總會找到太子,為母後傳達想要傳達的話語和……心願。


    口中濃稠的腥甜慢慢溢出嘴角,全身上下無不傳來劇痛,可獨孤鑫源卻慢慢的停下了攻擊的力度。


    “二哥,我要母後,二哥,我要母後。”哀慟的哭泣聲漸漸響起,原本的攻打逐漸變成了拉扯,最後,獨孤鑫源牢牢的抱住了他。


    獨孤雲崢睜開已經腫起的雙眼,看著眼前悲痛失聲的獨孤鑫源,垂放的雙手也緩緩的抱住了獨孤鑫源顫抖的身子,慢慢的用力。淚水再次滑落,炙熱還帶著刺痛。


    冰棺中的容顏依舊,那凝因在唇角的笑容卻似乎更加的和煦。


    好似感受到了從他們身上傳來的對她的愛意,也感受到了,他們兄弟間這血濃於水的情意。


    無聲的哽咽,嗚咽的抽泣,成了石屋僅有的聲音。


    守在石門外的師徒三人無一遺漏的聽到了他們弟兄間的談話,也終於知道了那個女子的身份。


    沒想到,她居然是奉天的皇後。


    那個名滿奉天的小皇後,那個據說心狠手辣的皇後,那個對太子極度嗬護的皇後。


    傳說那個皇後心機叵測,為了保住太子的地位,排橋各位皇子,故意為他們找尋不具備任何治國能力的師父,讓他們和太子無力抗爭。


    可是,這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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