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製服男子問道。


    “沒……沒事……”我遲疑下,又繼續寫。


    越寫越震驚。


    我根本就沒練過書法,平時寫出來的字,連自己都不想看。


    而現在,我筆下那一排排整齊的字,工整如刻,雄勁有力。


    製服男子看我寫字,不由開口諷刺道:“大家都說,字體如人,你既然寫得一手好字,人品為何那麽渣?”


    我內心震驚不已,沒工夫理會他,隨口回了句:“你的意思是,渣男練練字就能變暖男?”


    “趕快寫,別廢話!”製服男沒好氣說道,明顯是被我問住了。


    我也想快點寫,可是那些怪異的場景,無法描述,我又不是寫小說的,根本找不到詞語來形容。


    寫了快一個小時,自己回過去看看,都沒看懂寫的什麽意思。


    真是頭大。


    製服男等得不耐煩,催促道:“不是讓你來練字的,不用寫那麽工整,快點!”


    “我沒有練字,是真不知道咋寫……”我低頭說道。


    “不寫的話,就是默認那些事情全是你做的,到法庭上,你連翻案的機會都沒有!”


    “寫……寫……”我抓抓頭發。


    我把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寫了遍,隻是對風鈴隻字未提,因為我不想讓風鈴的身份被人知道。


    潛意識裏,依然想保護風鈴。


    三個小時後,寫了整整五頁紙,字體比打印的還工整。


    製服男拿著看了兩三遍,津津有味的樣子,然後看著我說:“小說寫得不錯!”


    我真的是……


    立馬就發飆了,指著製服男子,憤怒道:“我寫得要是有半句假話,出門就被花盆砸死!”


    “你寫的要是有一句真話,我特麽現在就被花盆砸死!”製服男子樂得不行,估計是從沒看過這麽精彩的小說。


    然而,他話音剛落,發生了一件讓我瞠目結舌的事。


    隻見天花板上灰土掉落,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裂開兩道縫隙,石板重重砸下。


    兩聲慘叫後,灰土四起,桌椅散亂。


    為什麽是兩聲慘叫,因為樓上有個人正在給盆栽澆水,很大的那種石花盆,突然連人帶花盆一起掉下來。


    天花板倒是沒砸到人,可是那個跟水池一樣大的花盆,正中製服男子天靈蓋。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短短幾秒鍾而已。


    我呆站著,愣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衝進來的工作人員拉了出去。


    站在大廳裏,我心髒撲通撲通地跳,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我知道一定比苦瓜還難看。


    之前那個西裝男子走過來,臉色陰沉,一把將我拉進旁邊的隔室裏。


    進去我才知道,審訊室裏全程的監控,在這間隔室裏同步放映,而西裝男子的樣子,似乎全程都在看監控。


    西裝男子點上煙,一口口地抽,愣是不說話。


    我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想解釋點什麽,話卡在喉嚨裏,愣是不知道怎麽說。


    許久許久……


    西裝男子終於說話:“你走吧,不要驚動媒體,以後你每周一,都要來跟我匯報生活,見不到你的話,立刻抓捕關押。”


    “哦。”我不知道說什麽,轉身要走。


    他又在後麵說道:“另外,千萬不要再惹事了,不管你有什麽能力,記著多做好事,這樣我才能說服自己繼續袒護你。”


    “知道了,我從沒做過壞事……”


    “趁現在亂,趕快走!”


    “好,多謝!”我扔下一句,快步走出大門。


    走在街上,我心裏很不是滋味,那個西裝男子肯定是局裏的頭,強行替我壓下這麽多事,估計夠嗆。


    冬天白晝短,我看看表,才下午5點,天色已黑,昏黃的路燈亮起,街上車燈成排。


    我也沒心思坐車,想散散步,透透氣,就沿街道步行走回學校。


    一路上,我都在回想剛剛發生的那一幕,越想越覺得詭異,雖然我能聯想到與字體改變有關,但具體是為什麽,還想不通。


    在路邊隨便吃了碗麵,回到宿舍,已是晚上9點。


    肥貓和耗子見我走進宿舍,簇擁而上,指手畫腳。


    “雞頭,這兩天是不是去逛窯子了,看你整個人都蔫了!”耗子嬉笑道。


    “咋不叫上哥們啊,真不夠意思!”肥貓也在調侃。


    我確實已經蔫了,接連遇事,累得撲倒在床上,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撂了句:“下次叫上你們。”


    然後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大天亮,連夢都沒做,感覺渾身充滿力量。


    那兩位姑娘死前,讓我不要逃避,雖然有些事我還想不通,但肯定不會棄學回家了。


    畢竟死者最大,我又不是傻x,兩位姑娘獻出自己的生命,定有原因,我起碼也得尊重她們。


    走進教室,同學們像看陌生人一樣看我,我仔細算算,有快半個月沒來上課了。


    小玉看到我進來,趕緊低頭逃避眼神,我現在倒是淡定很多,走到小玉身旁,輕輕坐下。


    “來了。”她打招呼卻不抬頭。


    “嗯……”


    我看看她脖子,一道紅印還沒消,突然有些心疼,畢竟是曾經喜歡三年的人,便關心道:“脖子還疼嗎?”


    “不用你管。”她依然不抬頭。


    “好吧……”


    我也沒再說話,想想她和夏老師在沙發上那一幕,我心裏就有點小疙瘩,也有點小後悔。


    早知道她倆都是正常人,我當時肯定不會跑,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能會忍不住撲進兩朵花中間。


    正在想入非非,被鄰座的一個女同學給打斷了:“陳土,你不在這幾天,小玉都快得抑鬱症啦!”


    這個女同學叫劉菲菲,名字挺像小龍女,長得也有幾分相似,隻不過是簡易版的。


    我正在想入非非,就蹦出個菲菲來,唉……不知道說啥好。


    看著劉菲菲,我忍著沒笑出來,調侃道:“是你快得抑鬱症了吧?”


    “世上咋有你這麽自戀的人啊!”劉菲菲笑罵道。


    “從心理學上講,自戀是一種自信的表現!”我笑道。


    “切!”她不屑地轉過頭。


    這時上課鈴聲響起,班裏立刻寂靜無聲。


    因為這一節是高等代數課,老師是個中年男人,脾氣超爆,上他的課,沒人敢竊竊私語,更不敢玩手機。


    鄰座之間交流,都要用紙條代替言語。


    我逃課這麽久,新課程一句沒聽懂,偏偏被他點名去黑板上解題。


    走上講台,我盯著黑板看好半天,連題目的意思都沒看懂。


    班級裏一片笑聲,被數學老師大聲喝止,沒人敢再笑。


    “會做不?”老師斜眼問我。


    “不……”


    “不會就在講台上聽課吧!”


    “不確定會不會,我試試……”


    真在台上站一節課的話,麵對著全班幾十雙眼睛,我都不知道自己這張臉該往哪裏放。


    我趕緊拿起筆,在黑板上亂畫,尷尬得要死。


    畫了一大堆,全憑自己的想象力,根本沒有邏輯,不過字體特別工整,連數字公式都如印刷一般。


    老師看了眼,表情驚訝,班上那麽多雙眼睛,也都不可思議地瞅著我。


    老師擺擺手讓我下去,然後說道:“這位同學思路還是有的,隻是看錯了題目的意思,所以他寫的根本不用再看下去,大家以後要引以為戒,做題之前,先審清題目。”


    然後把我辛辛苦苦寫的,全給擦掉了。


    我尷尬地跑下去,坐在座位上,心裏清楚,是這個工整的字體救了我一命。


    看來練字真的有好處。


    小玉看我一眼,很佩服我的樣子,我朝她笑笑,她又氣憤地別過頭去。


    這時,鄰座的劉菲菲傳來紙條:“陳土,逃課幾天,專門練字去了?”


    我隨手撕下一張紙,回了個紙條:“小龍女,你一刻不拿我尋開心,晚上就睡不著覺嗎?”


    她又扔過來一張紙條:“是呀,為了我能有好的睡眠,隻能委屈你啦!”


    劉菲菲這個人,我都已經習慣了,平時就是一個很八卦的人,而且能說會道,我坐在她旁邊,那真是遭殃了一學期。


    跟她傳過的紙條,不下一百張。


    我肯定說不過她,便沒再理會。


    第二天上課,小玉已經不是那麽冷漠了,和我或多或少能聊上幾句。


    我奇怪的是,劉菲菲今天特別乖,一上午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課間的時候,我拍拍她,問道:“小龍女,生病了?”


    “昨晚失眠,別打擾我睡覺!”她含糊一句,又趴到桌上睡起來。


    我本來是很想笑,難得她這麽乖巧,可是稍稍遲疑下,我突然間內心不安起來。


    想到在局裏那一幕,製服男子說話立刻應驗,再想想昨天我給劉菲菲的紙條……


    我清楚的記得,昨天我紙條寫的是:“你一刻不拿我尋開心,晚上就睡不著覺嗎?”


    我的天,我頓覺心裏慌慌的,劉菲菲該不會每天晚上都睡不著吧?


    每一刻都要拿我尋開心?


    可是兩種情況不太一樣,我不明白這魔力究竟是什麽。


    俗話說,事不過三,為了驗證到底是對方回答的算,還是我寫啥就是啥,我打算再試一次。


    思考片刻後,我寫下紙條:“小龍女,你這麽困,我也很困,我要一起睡。”


    就算不行,隻當開個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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