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句話一說出來,自己先後悔了,因為我完全忘記,在這裏自己是客,她倆才是主。


    所以我遲疑片刻後,趕緊放開懷裏的小玉,打算奪門而出。


    然而為時已晚。


    我剛從沙發上站起來,就被夏老師伸腿絆倒,毫無防備,我一頭磕在茶幾角,鋼化玻璃碎成片,臉劇痛無比。


    我伸手一摸,全是血,玻璃渣還粘在臉上。


    惱火之下,我也不是好惹的,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哪會怕兩個不穿衣服的女人?


    我向前一個翻滾,順勢將垃圾桶甩過去,中午飯菜油膩的垃圾,甩得到處都是,她倆慌忙躲閃。


    真打起來,我絕對不虛她倆,但我清楚她倆肯定是中了什麽邪,不忍傷及美女體膚,便伸手開門,準備跑走。


    可是她喵的,鎖孔在裏麵,大門竟然也反裝!


    我站在門前,轉身和氣道:“兩位美女,有話好好說……”


    小玉麵無表情地走過來,摸摸我的臉,問:“疼嗎?”


    我勉強笑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隻算撓癢癢。”


    “那就坐沙發上吧。”小玉拉我回去。


    “……”


    我木訥地坐回沙發,臉上像針紮一樣痛。


    若她不是我的女神,若她不是我的老師,以我這暴脾氣,管她是人是鬼,早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哪能受這般氣。


    “什麽事呀?”我故作平靜。


    “我們兩人,這樣站在你麵前,不喜歡嗎?”夏老師麵無表情。


    “當然喜歡……然後呢?”


    “喜歡的話,為什麽跑?”


    “三條腿都軟得像棉花,喜歡有啥用啊!”我鬱悶道。


    說話的同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就感覺頭暈暈的,胸口很悶。


    因為我清楚的記得,第一次來到夏老師家裏的時候,門並沒有裝反,那時候夏老師喝醉,我自己開門跑回學校的。


    而且這次我跟著夏老師進來的時候,好像記得她拿鑰匙開門了。


    一瞬間,我感覺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可能是昨晚受的刺激太大,神經有些錯亂。


    這就有點可怕了。


    她倆坐在我的兩邊,麵無表情,我使勁地捶打著頭,艱難開口問:“老師,小玉,到底是怎麽了,是我錯了嗎?”


    “你昨晚在安南大學,看到些什麽?”小玉問。


    “我看到了……”我深吸一口氣,沒說出口。


    “看到什麽了?”夏老師追問。


    “看到安南大學裏……有鬼。”我還是沒說出具體的。


    她倆相互對視一眼,沒說話,各自拿來衣服穿上,向大門走去。


    我起身跟在後麵,壓抑得透不過氣。


    夏老師拿出鑰匙,門被打開,我二話沒說飛奔下樓,一路迎風奔跑,冷風吹著臉上的傷口,很痛。


    一直跑回學校,跑到宿舍,直撲到床上,使勁喘了幾口氣,稍稍舒緩了一些。


    躺了沒多久,肥貓和耗子從網吧回來。


    剛進門,耗子就拿我開玩笑:“哎呦,臉上咋掛彩了,夏老師這麽用力?”


    若是平時,我跳起來就捶他,現在沒心思跟他比劃,好聲好氣地問他:“耗子,我腦子有問題嗎?”


    “哈哈,你有腦子嗎?”耗子樂得不行。


    “滾蛋!我跟你說正事呢,你發現我今天哪裏不正常嗎,好好說話!”我嚴肅道。


    耗子打量我一番,搖搖頭:“除了臉上掛彩,很正常呀!”


    我又問肥貓:“你覺得呢?”


    肥貓也搖搖頭,不想搭理我的樣子。


    和他倆聊聊天,我感覺好了很多,也感覺自己很正常,完全沒了在夏老師家裏那種壓抑感。


    若不是我的問題,那就一定是夏老師家有問題。


    我對耗子說:“你給小玉打個電話,問她在哪裏,就說你找她有重要的事情。把免提打開!”


    “怎麽了?”


    “照做就行!”


    免提開著,耗子撥通了小玉的手機。


    “滴——滴——”


    沒響幾聲,小玉的聲音就傳來:“喂,耗子,幹嘛呀?”


    “你在哪裏呢?”


    “在外麵逛街,有事嗎?”


    “找你有重要的事情,電話裏不方便說,能見個麵嗎?”耗子臨場發揮絕對一流。


    “什麽時候呀?”


    “現在吧。”


    “那你來校門口等我,二十分鍾以後見。”


    “好!”耗子掛斷電話。


    我朝他舉舉大拇指:“你小子啥時候變這麽聰明了!”


    “你倆是不是吵架了?我用腳指頭都能想到,趕快下去吧!”


    “……”


    我尷尬地點點頭,走下樓,走到校門口。


    沒幾分鍾,小玉提著大袋小袋的東西走來,累得晃晃悠悠,老遠就看到了我,朝我招手:“陳土,幫我拿一下,快點啦!”


    我跑過去接住,一大袋蘋果,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耗子說找我有事,人呢?”小玉喘著氣問。


    “還打算跟我演戲?有意思嗎?”我質問道。


    “什麽呀?”


    “繼續裝,我臉上被劃破一道血印,這麽明顯,別說你沒看到!你就不關心一句嗎?還是說你提前就知道了?”


    “對不起……”小玉突然低頭抽泣。


    “別哭!到底怎麽回事?”


    “……”小玉哭得更凶。


    我突然心軟,放下東西抱抱她,安慰道:“不管有什麽事情,都要先給我說,咱倆身在異鄉,親如手足。”


    “我……不喜歡你了……”小玉哽咽道。


    “我沒問你這個事情!操!”我大聲吼道,過路的人紛紛扭頭看。


    隻覺胸口陣陣的痛,化作眼淚,我強忍著眨眨眼,轉過頭去。


    小玉沒再說話,買的水果和零食都沒拿,低著頭走進學校,慢慢遠去。


    我呆站著,終是沒能忍住,眼淚決堤而出,猶記得上一次流淚,是五歲那年,親人離世。


    暗戀三年,相守半年,是該知足,還是該埋怨,或許在我心裏,早已有答案。


    我雖然整天傻頭傻腦地生活,但心裏什麽都清楚,一直都明白,能得小玉欣賞,全憑那封詭異的情書。


    自欺欺人,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星期,逃課這麽久,老師也沒有找我。


    這天,2017年1月1日,元旦,天空再次飄雪,鵝毛大雪。


    我躺在床上,伸伸懶腰,一星期沒出過宿舍,感覺整個人都要發黴,不過心情好了很多,釋懷很多。


    隻是那一連串怪異的事,仍壓在心頭。


    拿出手機,打開直播,看了一場騷豬的上單,我突然手癢癢的,一年多沒碰過遊戲的我,喊上肥貓和耗子,去網吧打排位。


    他倆見我心情這麽好,也跟著開心,二話沒說就拉著我走出校門。


    路上,大雪紛飛,我們三人談笑風生。


    肥貓拍著胸口,信誓旦旦:“我這個大腿,粗得你都抱不住!”


    我笑笑:“我玩的擼啊擼,還停留在兩個版本之前,你能帶動嗎?”


    耗子接話道:“肥貓可是拿過冠軍的人,你隻要泉水掛機,負責噴對麵,笑看肥貓1v5!”


    “滾蛋!”我笑罵道。


    他倆都不知道,我玩過五年dota,擼啊擼在三年前就王者了。


    因為來學到現在,我從沒碰過遊戲,他們都以為我是菜雞。


    到達網吧,開個三連坐,我感覺新版本很陌生,再加上一年多沒玩,就學傑倫哥,操刀劍聖。


    準備野區伐木二十分鍾,神裝登場,一q五殺。


    想想就激動。


    研究了半天裝備,我才掛上打野刀,來到紅buff前,隊友很給力,已經打到絲血在等我。


    我淡定的一刀下去,卻被一道懲戒搶了去。


    然後看到對麵中單蛇女悄然離去。


    這就很搞笑!


    我怒砸鼠標,大罵:“他娘的中單帶懲戒,不占線來搶我野,什麽套路啊!”


    肥貓和耗子戴著耳機,估計音樂聲放得很大,根本沒聽到我說話。


    我看了下麵板,蛇女的遊戲名叫“七葉”,不知是哪位大神,反正我已標記她,準備全場追殺。


    沒紅buff,無奈轉去f4,到三狼時候,血量已見紅,收完正要回城。


    不知從哪裏飄來一道白光,好似狐狸的q,我屏幕一暗,一血送出。


    這就很氣人,對麵輔助不保大哥,遊走野區來抓我,我差點一口血噴在屏幕上。


    現在的套路,真的讓人很難懂。


    狐狸遊戲名叫“六月”,也被我標記。


    然而,二十分鍾已過,劍聖0殺20死,連雙草鞋都沒有,基本上出門就被送回泉水,全場都在往野區的路上跑。


    看看數據,六月和七葉大神,各拿10個人頭。


    許久不玩,上來就被如此針對,誰能忍得了?


    當第21個人頭送出時,一怒之下,我就使出獨門絕技,怒噴四個字:“我曰你哥!”


    七葉竟然發來一個笑臉,這種無形嘲諷,讓我大怒,之前失戀的火氣,也一股腦湧上心頭。


    醞釀半天,準備罵她個天荒地老,卻見六月發來輕描淡寫一句話:“去吧,我哥等著你呢!”


    七葉緊接著回一句:“陳土哥哥,別躲泉水啦,快點出來嘛!”


    肥貓和耗子同時看向我,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雞頭,你這帳號這麽有名氣呀,竟然有人認識你!”


    我猛地愣在那裏,不知所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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