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遊東山東複東,安得奮飛逐西風。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男子俯身坐在一旁,並未喚醒女子,而是側著身子近距離觀望著,又伸手輕撫女子的臉頰與發絲。


    “哥哥,你醒了。”花墨昀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古青回過頭微笑示意了一番,繼而又起身與之相擁一起。


    “我都聽到了,墨昀,多謝你。”男子語氣輕緩,道,“想不到我妹妹如此俏美,真是我古家之福。”


    “哥哥過獎了,隻盼日後你和綾姐姐能好好照顧彼此。”花墨昀柔聲說著,又於袖中將帛書交於古青,“哥哥,古家老宅的院底建有地宮,存放珠寶無數,這錦帛和救你的血脈金丹是我在裏麵找到的。”


    古青接過帛書,仔細閱了一番,不禁黯然神傷,乃道:“《太玄經》,真是福兮禍兮!上次在牡丹山莊,駱玄沒對我出手,莫非他真是我叔叔?江南莫家,也不知有哪些族人。”


    “這些我日後再去打聽吧,哥哥看起來已無大礙,隻是這瞳色……”花墨昀邊說邊指了指古青的眼睛。


    “血瞳嗎?”男子語氣淡雅地問道。


    “嗯。”女子點著頭。


    “我也不知是怎麽了,看東西倒沒什麽不同,隻是……”


    “隻是什麽?”


    “不知道,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綾青鸞朦朧中亦醒了過來,“啊!”見到站著的男子,打了個虛驚,“你…醒了?”


    “怎麽?古某答應幫你完成大業,答應帶你笑傲江湖,答應聽你吹奏醉海玉簫,大丈夫焉能言而無信?”


    “下次你若再犯傻,我定不會原諒!”女子淚中含笑,徑直撲入男子懷中,相擁而泣,良久未絕。


    西北塞外,幽冥鬼府,墓山寒窖。


    白衣男子正坐於一張冰床上,打坐運功驅寒。


    “不行,這麽下去,待我功力耗盡,便是喪命之時,這可如何是好。”蘇子沐心道,“此地寒氣逼人,又避無可避,必須得想個法子。”忽地眼前一亮,腦海中閃出兩個字眼:“寒氣?對了,九陰真經第二重不正是需要寒氣嗎?嘿嘿,天造地設,倒省得我去找其他地方了。”


    想到這裏,絲毫不遲疑,便尋了個寒氣最盛的地方,盤腿運起功來。蘇子沐天賦異稟,《九陰真經》早已熟背於胸。


    “極寒午時正,獨坐寒冰床。赤身麵朝北,氣行小周天。五心朝天式,打開丹田門。寒氣螺旋入,收發當自如。合和匯丹田,落雪雪不化。縮如一寒珠,雪落無化雪。擴為霧環身,九陰第二重。”


    所謂天機造化,這寒窖雖無雪花,卻因常年封凍,窖頂結的冰花倒也不少。身處此地恰能靜心絕慮,啟動周天三十六圈,意守丹田片刻,打開氣海、命門二穴分別成螺旋狀入寒氣,吸一柱香的時間後,關閉二穴,丹田內匯一寒球不斷旋轉,越轉越大,至到隔體三丈遠,收回,如此反複八十一次。亦不知過了多久,蘇子沐終練到冰花落體而不化,放氣時冰花距體三尺不落,是為功成。


    ……


    卻說古青醒後,花墨昀未在琅嬛福地逗留太久,臨走時綾青鸞又將‘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功法相贈,此刻已回到常德府,得知蘇子沐良久未歸,心中雖有些放不下,卻也聽了段天涯的話,在此等候消息。


    “沒想到我父母還有這麽段往事,念青,好,以後便叫我念青吧,既是家父思念母親之意,也有古某想念綾姑娘之心,如何?”琅嬛福地,一位青袍男子說道。身旁的白衫女子正潛心參悟著手裏的《太玄經》,聞言亦顰眉一笑,柔聲道:“既是父母之命,自然要遵從。”繼而又微微皺眉,言道:“這《太玄經》…我已參悟數月,可至今依舊毫無頭緒,莫非其中有什麽玄機?”


    “《太玄經》過於玄妙,怕是放到世間,也沒人能練成,我曾得益於兒時所曆,現在想想,李老祖早將其妙慧之處在我腦中引導點化,以致這《太玄經》隻有我能參悟。”男子語道。


    “罷了,有這些逍遙派秘笈,倒也不苛求你的《太玄經》,隻是我體內有紫霞神功,怕練不得逍遙派內功了,這可如何是好?”


    “你忘了?隻需突破第二重不老長春功,返老還童,體內便可以散功,到那時再修煉北冥神功,以北冥真氣化去紫霞真氣,則紫霞神功散盡,北冥神功大成。”


    “說的對,我怎麽沒想到。”綾青鸞皺著的眉頭此時也舒緩開來。


    “好了,我已在兩間石室擺下聚靈陣,而無量琅嬛本位於群峰中就是個聚靈大陣,如此陣中之陣,天地之靈氣更盛,在陣中練功有事半功倍的奇效,這間石室就留給你了,我去另一處閉關修煉。”言罷,古念青起身走向室外。


    “等等!”綾青鸞起身喊道,“這一閉關尚不知要待多久,就這麽走?”話音剛落,男子身形一閃,下一刹竟已摟住她的腰,綾青鸞既是驚訝又有些許畏懼緊張,雙目都低垂下去,接著便是男子低頭吻上了那片櫻桃般的唇……


    相攜遠在天外隱,長簫泛起隔隴聞。多少世間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


    臘月初八,青州,順風客棧。


    “你確定他曾到了這裏?”時北方大地萬裏雪飄,花雲身披白色棉袍,對著店裏一位夥計發問。


    “公子,做生意的講求信用,我當時是完全按照你的吩咐來做的,又怎會騙你。”夥計解釋著。


    “那他聽完可是原路返回了?”


    “這倒也奇怪,那位公子聽我說完後隻說知道了,後又同你一樣問了我古家舊宅的位置,說是去城中轉轉,我沒多想就告訴他了,此後再未謀麵。”


    “這…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花雲朝夥計擺了擺手,顯得有些焦慮,心道:“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子沐,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


    “墨昀,也不知你近來可好,此番我遭此劫難,你一定在擔心吧。”窖中,蘇子沐精神爍爍,雖處身嚴寒中,氣息卻一絲不亂,歎道,“還不是時候,來時雖然昏沉,可我一定沒記錯,出此地窖,有六重牢門,守備森嚴,又有九殿鬼王鎮府,黑白無常,鬼使神差皆是兩人,如此算來,需要以一敵十一,若是不能在一炷香內脫身,待到鬼兵皆至,則必死無疑。”蘇子沐何其聰明,心思亦縝密過人,自聽到要被關個一年半載時起,便盤算著逃亡的計劃。在這寒室的磨礪下,他的功力也迅速攀升,此時已至化境黃級,又練了九陰神爪和螺旋九影這樣的奇功,即便是對上化境玄級甚至一般的化境地階高手,也能有一戰之地。


    “法如第二重,陰陽互相克。意在修罡氣,熱火不侵法。陽中求真陰,九陰第三重。”默念著口訣,蘇子沐暗道一聲不好,“這第三重恰與第二重相反,要於極陽中求真陰,可時不我待,不能再拖了,得盡快突破第三重,既然不能陽中求真陰,那便隻有陰中求真陰了,鋌而走險一次,大不了中途收功,量這寒窖裏縱是想走火入魔也沒那麽容易。”方思索完,便立即運功。要於陰中求真陰,必要先融於寒氣,後陰於寒氣,冰花觸身而凝,則真陰寒氣功成。誰知剛聚起寒氣,便如同置身冰海,極寒無比,丹田內一時難以承受如此奇寒,渾身的經脈更是被冰蝕的發出陣陣劇痛,蘇子沐牙關咬緊,依舊死死堅持著,臉上一根根青筋暴起,神色十分痛苦。


    “啊!”劇烈的冰寒襲骨之痛,使之終是難以忍住,一聲慘叫後倒在地上不住翻滾抽搐著,繼而又昏厥過去。堪說的是,窖頂上片片冰花落下,竟真的在其身體上凝固一團,一兩個時辰後,就分明成了個躺著的冰像。


    “結冰為繭,成了。”像內的男子語道,“破!”話音一落,冰繭便應聲而碎,男子麵帶幾分欣喜,眼中言不盡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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