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李衛革的背影,前沒多久趙麗芳才剛剛看過,那時候她提著一大包棉花在路邊走,趙麗芳還問她要不要搭車。後來殷秀成還告訴趙麗芳,說棉花是戰略物資,不能私人買賣,所以讓袁英俊去調查了一下,袁英俊說李衛革沒有問題,是得到特批的……


    可是現在趙麗芳卻看見李衛革和這兩個敵特混在一起,說到底她還是敵特!袁英俊是怎麽做事的?這麽明顯的事情都能弄錯?


    在的威脅下,三個人戰戰兢兢地跟著他們進了山,來到了一個山洞裏。


    看得出來,這裏應該是他們的一個據點,山洞門口被濃密的藤蔓遮擋著,從外麵很難發現。山洞門口的石頭上鋪著鋪蓋,裏麵還有一個拐彎的小洞穴,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酒瓶和煙頭扔了一地。顯然是一直有人在這裏住著。


    李衛革沉默地把煤油燈放在一個高台上,蒼白臉色的男人注意到了趙麗芳的眼神,冷笑起來:“要不是你多事,我們的計劃也不會提前啟動!”


    趙麗芳一臉茫然無辜。


    李衛革垂著手站在蒼白臉色身後,低著頭一動不動。


    “這兩個怎麽辦?”跟在最後進來的敵特很是不耐煩地看了趙母和小毛一眼。留著他們太麻煩,消耗物資不說,平時目標也太大,小孩子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失控,隨時可能惹麻煩。


    蒼白臉色坐在石頭上,看著滿臉焦急不停搖頭的趙麗芳,再看看已經快要哭出來的趙母,嗬嗬地笑了起來:“昨天送了信,殷秀成不是不當回事嗎?把這個老女人的手和這個小崽子的手切了,給他送過去。告訴他,要是還不來赴約,下次砍的就是趙老師的手了。”


    趙麗芳嚇壞了。她之所以一直假裝非常在乎趙家祖孫,確實是存著讓敵特誤以為自己會因為他們被威脅,讓這對祖孫為自己分擔傷害和注意力,可是當敵特真的要這麽做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接受。


    她用力搖著頭,眼裏泛起了淚花。趙家人是貪婪是愚蠢,但是這樣的結果太殘忍了!


    似乎對她的痛苦非常滿意,蒼白臉色擺了擺手,笑著看趙麗芳:“這就受不了了?你知不知道,當初我的家人都經受了什麽?”


    他臉上的笑瞬間被猙獰取代:“我的祖父祖母、父母叔伯、兄弟姐妹……所經受的比砍手要可怕得多!”


    代號鷓鴣的特務已經把小毛拉進了裏麵的小洞穴裏,趙母瘋狂地啊啊叫著追了進去。趙麗芳聽見一聲悶悶的慘嚎,趙母的叫聲更加瘋狂了。趙麗芳全身都哆嗦起來,雙腿發軟,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他們竟然真的這麽做了!趙麗芳的淚水瘋狂湧出,這個世界為什麽會這樣?


    看著她崩潰地痛哭,李衛革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忍:“錚少……”


    “你還有臉說話?”蒼白臉色的男人嗬斥她,“要不是你大模大樣地提著棉花在路上走,能引起殷秀成的關注?”


    李衛革輕聲辯解:“袁科長去家裏看了,不也沒看出什麽來嗎?周永富給辦的證還管用呢。”這都快一年了,一直沒有什麽事兒,她想著越是坦蕩越是沒人懷疑,才會公然運送。


    “你以為我胡錚傻,還是殷秀成傻?你以為黑狐的綽號是白叫的?他盯上你能叫你察覺?”蒼白臉色氣得差點給她一巴掌,這個女人真是蠢的可憎,要不是為了借著她的身份潛伏,他早就把她給殺了!


    要不是他知道殷秀成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黑狐,他也會覺得袁英俊上門隻是一個普通程序,但那是黑狐,怎麽小心都不過分!這不,剛剛把信送出去,公安就追到了他們的安全屋,逼得他們連夜轉移到了山裏。


    趙麗芳身體一抖,胡錚?這個名字,她在原著裏見過!


    可是那個胡錚是在改革開放之後,從國外回來的華僑,是原女主童檬的一個重要合作夥伴啊!也許是重名?


    這時候,鷓鴣拿著一個透著血的布包走了出來:“老大,怎麽說?”


    “讓她給殷秀成再寫一封信。”胡錚冷冷地看著趙麗芳,“要是殷秀成還是不上當,那她留著也沒用了。我就允許你隨便處置她。”


    鷓鴣眼神猥瑣地打量著趙麗芳,盡管她身上臭烘烘的,但是他可知道,平時這女人又嬌氣又漂亮,根本不是他能接觸的。這次他們是全部人手都調動起來,完成這次行動之後,就全都撤離大陸,走之前快活一把,也是應該的。


    害怕趙麗芳做手腳,鷓鴣口述,讓趙麗芳按照他的話一個字都不能更改,又寫了一封信。約定的地點又改了,但還是在南和縣城南邊的位置。


    趙麗芳被塞著嘴巴,連話都不能說,寫完信就被命令去山洞牆角坐著,也不知道趙母和小毛怎麽樣了。


    鷓鴣帶著信和流血的布包離開了,胡錚讓李衛革看著趙麗芳,自己躺在門口的石頭上拉開被子休息。


    趙麗芳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李衛革,李衛革把頭轉了過去,不敢看她。


    在冰涼的角落裏,帶著恐懼和不安的心情,趙麗芳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夢中她被胡錚用槍指著頭,逼殷秀成丟下投降,殷秀成真的這麽做了,胡錚立刻給了他一槍……趙麗芳嚇得猛地一彈坐了起來,才發現這是一個夢。


    眼前那張蒼白的臉把剛剛從噩夢中驚醒的趙麗芳又嚇了一跳,夢中他向著殷秀成射擊的一幕剛剛過去,趙麗芳唔了一聲,用力向後縮去。


    “也不過如此。”胡錚冷哼一聲,黑狐看女人也隻是看臉罷了,還以為他愛若珍寶的女人會有什麽特別之處呢。


    “你猜,殷秀成會不會來救你?”


    看著恐懼的趙麗芳,胡錚忽然來了興趣,他坐在石頭上,俯身向前,笑容陰冷:“明天就是七一,現在有人帶著炸藥去了電廠機組,有人帶著毒藥去了電廠專供的供水管道,還會有人在縣城放火吸引注意力。而殷秀成,卻在這個關鍵時刻,接到了兩隻手和你的信,讓他去遠離電廠一百多裏的地方救你。”


    “你覺得,他會怎麽選擇呢?”


    胡錚探身把趙麗芳口中的布拽了出來,笑容帶著明顯的惡意:“趙老師,你覺得他會來救你嗎?”


    趙麗芳覺得這個胡錚性格有些不正常,可能是如他所說的,他的家人遭受了一些比較悲慘的事情,刺激了他。


    在這種有變態傾向的人麵前,最好是情緒平靜一些,不能用對待常人的辦法對待他。


    “我也不知道。”趙麗芳想了想,一臉茫然地說,“畢竟,我隻是一個女人。”


    “你們男人心裏,都是裝著大事的。”


    這句話不知道戳中了胡錚的什麽地方,他居然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對,若我是殷秀成,也要以大局為重,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放棄前程。他那種人,手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怕也不在乎多自己妻子一條。畢竟,若是沒了前程,便是有個美貌的妻子,也沒有什麽快活的;若是有了前程,不知道有多少美人投懷送抱呢。”


    鷓鴣蹲在門口望風,卻豎著耳朵聽著裏麵的話,聽到這裏就轉頭接口:“老大,既然明知道黑狐不會來,不如等會兒把這女人洗洗幹淨,咱們兄弟享用享用。回頭回了島上,兄弟們說起來,享用過黑狐女人的,咱們怕也是頭一份兒啊。”


    趙麗芳嚇得臉都白了,盯著李衛革輕聲乞求:“李老師……”


    李衛革抬起頭看胡錚:“錚少,你跟殷隊長有仇,殺了趙麗芳就行了,何必再侮辱她……一個女人……受了這種侮辱,還怎麽活下去?”


    她還是穿著一身極為保守不分性別的土色製服,扣子扣得嚴嚴的,平時古板嚴肅的臉上卻露出一絲痛楚。


    胡錚還沒說話,鷓鴣就已經笑了起來:“老大,咱們都要撤了,你還用得著敷衍這個女人嗎?這麽多年,你在她家藏著,天天看著那張黑臉,還不夠憋氣啊?我都快忘了當初南和縣城響當當的風流小公子是什麽模樣了,我就不信,看著殷秀成女人,你還能忍得住。”


    “閉嘴!”胡錚罵了鷓鴣一句,鷓鴣縮了縮脖子,繼續在門口藤蔓後望風。


    李衛革神色淒然地看著胡錚,胡錚別過頭不理她,過了一會兒又轉過頭來,對她招了招手。李衛革立刻小碎步走上去,站到了他的麵前:“錚少。”


    “別聽他瞎咧咧。”胡錚放緩了聲音,“我都陪了你十幾年了,我的心是什麽樣子你還不知道嗎?要不是因為你,當初我早就跟著大部隊撤退了,還會回來找你,過著隱姓埋名的苦日子?”


    李衛革定定地看著他,忽然笑了,一下子撲到了胡錚的懷裏。胡錚皺著眉頭拍了拍她的背:“快起來,都看見了,像什麽樣子?”


    李衛革站直了身體,伸出了胳膊:“炸藥給我吧。”


    胡錚一愣。


    “不是要讓我去炸機組嗎?也該出發了。”李衛革神情坦然,“你把炸藥綁在我身上,哪怕是我死了,也會幫你把事情做完的。”


    趙麗芳驚叫起來:“李老師,你別想不開啊!他不值得你這樣!”她看得清楚,胡錚看著李衛革的眼神裏,哪裏有什麽愛意?剛才李衛革撲到他懷裏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躲避,然後才不得不忍著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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