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修看著少女的眸子仿佛在發著光,雖然他依舊有些困惑,卻並沒有再開口反駁。


    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剛才溫菏所指著的那朵殘破的荷花,眼神裏不帶什麽情感。


    溫菏感覺到一開始的焦躁和那種身體裏流淌著的那種冷漠感覺在那兩粒珠子的安撫下緩緩平息。


    溫菏看著正在死盯荷花的西修:“這種珠子的效果有時限嗎?”


    西修愣了愣,仿佛才回過神。


    溫菏看到這一幕沒忍住笑了笑:“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西修皺了皺眉:“我看到那朵荷花為什麽殘破了。”


    溫菏略微睜大了眼:“你知道?”


    西修點點頭:“我可以看到,也是這個世界的一個術法,可以看到一些事物的曾經。”


    “但我還是體會不到。”


    西修說完這句話便抬起頭:“你剛才說什麽?”


    溫菏重複:“我隻是想問問,珠子的效果是有時限的嗎?”


    西修搖搖頭:“沒有,它一直會有增益效果,但是……”西修看著溫菏“你身體裏的那些東西隻會越來越有效果,到那時候,這珠子也對你沒什麽用了。”


    溫菏點了點頭,心中打定主意一會就將丹藥效果驅除。


    西修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疲憊:“我有些累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溫菏見西修清秀卻慘白的臉上明顯帶著一絲病弱,她急忙道:“可以,你怎麽了?我們快回去吧。”


    西修搖搖頭似乎有些說不出話。


    這次他們直接使用的傳送咒,因為溫菏覺得西修不能再走那麽遠的路。


    其實隻要溫菏仔細觀察,她就會發現西修臉上的病弱姿態極其敷衍。


    但溫菏一心都在擔心西修,因此也並沒有察覺到這小小的細節。


    回到溫菏的住所,西修腳一軟,幾乎是一下子撲在了床上,這是他第一次使用人形態躺在床上。


    溫菏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替“昏迷”的西修蓋上了一層薄薄的被子。


    溫菏蹲在窗邊,輕輕的戳了戳西修,西修沒有動靜。


    溫菏隻得歎一口氣,想想這兩天西修確實有些勞累了。


    溫菏從口袋裏拿出兩粒珠子,珠子依舊散發著溫熱和冰冷兩種感覺。


    也許凝聚這個也很耗費力氣吧。


    溫菏感受這手上帶來的冰火兩重天,一時間有些失神,她的腦海裏一下子被極度的悲傷和痛苦侵占了。


    溫菏被這濃烈的情感刺激的將手中的兩粒珠子扔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溫菏從地上站起來,臉上蒼白卻明顯已經恢複了平靜。


    她隻是淡淡的走上前撿起珠子,放在了桌子上。


    一時間溫菏的眼神裏有些掙紮,情感剝離的沉靜理智卻又告訴她這樣做是對的,是理智的。


    溫菏眼神裏不知閃過了一絲什麽,她重新拿起了珠子,卻並沒有選擇直接恢複。


    溫菏緊緊的握著手裏散發出淺淡光暈的珠子,任憑情感緩緩流入大腦。


    溫菏身體一晃,這一刻她有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也是在這一刻溫菏閉上眼睛選擇了恢複情感。


    那種真實感重新回到身體裏,溫菏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


    其實整個流程不過十分鍾,溫菏呆坐在地上,卻仿佛過了十年之久。


    雲常一醒過來看到的就是這種場景,他揉了揉眼睛:“你坐地上幹嘛。”


    溫菏這才反應過來,站起身來。


    雲常發現自己躺著軟榻,西修霸占著床,仿佛明白了什麽:“你該不會沒地方休息……就直接坐地上了吧?”


    溫菏站起身了有些無語:“沒,我隻是剛剛把情感剝離的效果驅除了,現在感覺神清氣爽。”


    雲常眼神有些質疑:“神清氣爽到坐地上?”雲常頓了頓“或者你要實在難受就哭出來。”


    溫菏笑了:“那多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好多了。”溫菏努力壓製著自己顫抖的聲音“真的。”


    雲常隻好坐起身來:“知道了知道了,要不你先來軟榻上睡一會休息休息?”


    溫菏垂下頭:“不用了,我不累。”


    雲常走到溫菏身旁,硬生生把溫菏拉倒了軟榻邊上,再按著她坐下去:“我知道你不累,我隻是睡太久了想站起來活動活動。”


    溫菏還是低著頭,不發一聲。


    雲常頗有些愁眉苦臉,完蛋,這小妮子該不會哭了吧,這可怎麽哄。


    雲常隻好用力揉了揉溫菏的腦袋,感受到溫菏柔軟的發絲在他手上掃來掃去,一時間有些上癮。


    溫菏抬起頭,露出一張平靜的臉:“揉夠了嗎?”


    雲常被溫菏嚇了一跳:“你沒哭?”


    溫菏就這麽看著他:“誰告訴你我哭了?”


    “不應該吧……你……”雲常看到了溫菏殺人的眼神識趣的閉上了嘴:“行行行我不說了。”


    溫菏躺在軟榻上轉過頭,似是不想看著雲常。


    雲常在軟榻邊站了一會,當溫菏聽到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終於忍不住了。


    眼淚像落了線的珍珠,洇開了軟榻的布料。


    “你果然在哭。”


    溫菏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轉過頭,發現雲常正幽怨的蹲在一邊看著她。


    溫菏臉紅脖子粗的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倒是把眼淚給憋回去了。


    “你是不是有病!”


    雲常聳聳肩:“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溫菏終於心裏連一點悲傷都沒有了,全換成了無盡的羞惱。


    溫菏指著門口:“給你十秒,出去。”


    “別那麽凶嘛,我……”


    雲常看到麵前的姑奶奶順手抄起了身邊的瓷瓶,渾身一哆嗦。


    “我走我走我走,啊你先消消氣啊冷靜冷靜。”


    然後腳底抹油快速溜走了。


    溫菏舉著瓷瓶,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繼續哭還是出去和雲常打一架。


    無法,溫菏隻得放下手中的瓷瓶重新躺會了軟榻,閉上眼卻有些困了。


    來不及想什麽便陷入了黑甜夢境。


    所以她並不知道,在她剛閉上眼的那一刻,一直在床上躺屍的西修睜開了眼睛,他沒什麽情感的清透紫眸看向依靠在窗邊軟榻上呢溫菏。


    西修嘴巴裏似乎在念叨著什麽,隻見在溫菏衣袋裏的紅綠珠子竟乖巧的飄回了西修的手中。


    西修凝視著這兩粒珠子,紫色的眼睛散發出一道淩然的光,這兩粒珠子一瞬間變成了紫色。


    不過也隻有一瞬間。


    當西修眼睛恢複正常時,珠子已然變回了之前的顏色。


    珠子自動的晃晃悠悠的飄回了溫菏的衣袋。


    西修看著這一幕似乎有些滿意的點點頭。


    西修變成了黑貓形態,整個陷入柔軟的被褥中舒服的打了個滾。


    果然還是這個樣子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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