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起,陳家洛,無塵道人等人將目光投射過去。王動踏入正廳,抓起癱坐在大椅上的乾隆,隨手丟至一旁,坐了下來。“諸位都討論得差不多了麽?”“那麽,現在就聽聽我的意見吧。”“下一步,該怎麽做?殺官?造反?”“殺官不是目的,造反也不是目的,這些都隻是達成目的的過程而已,無論是諸位紅花會當家還是王某人,最終想要達成的目標都隻有一個。”“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王動一字一頓,吐出這八個字來。“對,複我漢人江山,這是咱們紅花會立會的宗旨。”紅花會眾人點頭。王動搖頭道:“打江山,奪天下,光靠說是不成的,在座諸位都是江湖中人,王某人也不例外!江湖中人,江湖手段,難上廟堂!稱雄武林還成,但要想推翻滿清,恢複中華正統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王動續道:“紅花會自創建以來,沒有一百年,也有七八十年之久了,雖有發展,卻是始終不能取得較大戰果,甚至無法奪取一個完整的根據地,諸位就沒什麽想法麽?”話音一落,紅花會一眾人等麵上浮現出不服之色。無塵道人一揮手,製止了幾位脾氣暴躁的當家,沉吟道:“尊駕有何看法?”“江湖是江湖,天下是天下!滿清勢大,想要一舉推翻絕無可能,不能操之過急。但又不能磨磨蹭蹭,因時間最是消磨英雄誌氣!時日一長,少年也熬成了白頭……,要想推翻清廷,必須有一個突破點。”無塵等人道:“突破點?”“不錯。”王動點頭道:“原本,這個突破點藏起來了,不好找,但是現在。咱們卻將更好的突破點抓在了手中。”“乾隆?”“對。”王動頷首道,“三國時,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號令天下,而今乾隆入手,咱們也正好可以效仿一下,以乾隆來鉗製滿清……。”無塵皺了皺眉。道:“尊駕想法不錯,但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乾隆怎會聽咱們的話?”“聽不聽話。一切全憑手段!”王動笑了笑,道:“我殺人的手法不少,但是,諸位恐怕不知道,我要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卻也不至於遜色幾分。”說著話兒,他已至懷裏掏出一枚青綠藥丸,攤開掌心。任由眾人觀看。“毒藥?”無塵問道。王動略微一笑,道:“這種藥叫做‘女兒心’。別瞧它名字頗為動人,實則卻是天下劇毒之物。所謂‘女兒心,心不定,常變幻,難安寧’!藥如其名,此藥藥性也是如女兒心思一般,變幻不定,難以琢磨,倘若‘毒手藥王’無嗔大師仍在世的話,或許還能有三兩分解開的可能,可惜——。”“用毒製人,手段未免太過於下作了。”王動搖頭道:“我說了,我們要做的是光複漢人江山,非是行走江湖,鋤強扶弱,諸位都是大俠,本人卻無顧慮。”“不過——。”王動手掌一握,將藥丸收起,話鋒一轉道:“於本人而言,以毒製人也未免太過於小家子氣,也太麻煩了!”他目光一轉,落到陳家洛等人身上,問道:“不知紅花會中,可有清廷俘虜?”“有倒是有,不過……。”無塵道人疑惑道。王動擺了擺手,道:“道長無須著急,請帶一人上來,稍後便知。”無塵道人點了點頭。不過片刻,便帶了一位俘虜上來。“俘虜帶上來了,尊駕要怎麽做?”王動點了點頭,並不答話,站起身來,朝乾隆走了過去,屈指幾彈,勁氣噗噗打在乾隆身上,解開了他身上的禁錮。“你——!你要對朕做什麽——!”乾隆駭然道:“你們這些無君無父,無法無天的反賊——!”“混賬!”此言一出,紅花會眾勃然變色。“塚中枯骨,也值得動怒麽?”王動笑了笑,擺了擺手,踱步至那帶上來的俘虜前,手揮琵琶,倏然之間,指力滲透,掠過那人胸前大穴。紅花會一眾人等隻看見王動出手如風,恍似百十隻手同時擊出,一瞬間也不知出了多少次手。瞬息之間,風聲戛然而止。眾人都是不解其意。王動道:“且稍候片刻。”隻隔了有一刻鍾光景,在紅花會眾人驚震的目光中,那人突然渾身戰栗,如打了擺子,麵色烏青,整個人七竅流血,彈指之間,竟然死了。紅花會內,陳家洛,無塵等人自是看得驚駭莫名,乾隆亦是亡魂大冒,隻覺得一股涼氣由腳底板往上直竄,冷颼颼竄進了心尖。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到王動這一手,最終要用到還是在他身上。“諸位覺得如何?”王動坐下,緩緩道:“我這一手封穴鎖脈,逆行氣血之法不敢說震古爍今,但也絕對稱得上獨步當代了,若是用毒製人,或許還有一兩分解除可能,但我這一手施諸於人身上,方今之世,可打包票,斷無一人能解!”王動娓娓道來。他這話倒也不是胡吹大氣。這一手出自九陰真經中的“歸元鎖脈封穴法”,縱是放在南宋年間,也就天下五絕等寥寥幾人有數分解除的可能,而在如今這個時代,那真稱得上封穴法之中的廣陵散曲——絕唱!“方才我所施展乃是重手法,因此此人片刻之間,氣衝心脈,筋脈斷裂而死!但若將重手法化作柔和之勁氣,最長卻可潛伏於心脈之中半年以上才會爆發!隻需每隔半年,化解一次罷了,也算省事不少!”說話之間,王動探爪一抓,乾隆便好似小雞一般落入他掌心之內,噗噗連響,勁氣不絕,紅花會一眾人等隻覺得眼前一花,還來不及反應,王動雙手已走遍乾隆身上諸大要穴。隨手一擲,乾隆落於地上,麵如死灰。“好啦,柔勁已種入他心脈之中。”王動拍了拍手,目光落到乾隆身上,道:“皇帝陛下,記住我方才說的話吧,若要活命,每隔半年來此一次,可得化解!自然,我的話你也可不信,嘿!”乾隆胸口急劇起伏了幾下,麵色憤怒無比,嘶聲道:“你……你是要將朕當一個傀儡,然後親手推翻自己的江山麽?”“不錯。”王動沒有否認。“不可能!”乾隆冷喝道:“你們這群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朕縱是死,也絕不使你等如願以償。”“是麽?你就是死,也不讓我如願?”王動哂然一笑,隨手拔出藏於皮靴內的匕首,嗆啷一聲,棄於乾隆麵前,“那你自殺吧。”“你敢羞辱朕?”乾隆暴怒如狂道。“怎麽?不敢?!”王動攤手道:“你若要死,沒有誰會阻止你,皇帝陛下,或許你搞錯了一件事,對我而言,把你抓在手中,我們要做事情確實方便了許多,但如沒有你,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而且!”王動目光微冷,隻聽“啪”的一聲,突然一巴掌抽在乾隆臉上,後者頓時如軲轆一般,翻轉著飛出去。“羞辱你又如何?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啊!”乾隆隻覺得頭暈目眩,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再也無法抑製胸中的暴怒,大吼一聲,抓起地上的匕首,朝王動衝了過來。嗆啷一聲,短匕拔出,紮向王動胸口。哢!短匕在距離王動胸口還有寸許時,凝固在了半空中,被兩根手指輕輕一夾,便如被紮住了七寸的長蛇,動彈不得。“你是當皇帝當糊塗了吧?以為拿把刀就能與我拚命?”王動冷笑,一腳踩了下去,“啪嚓”一聲,毫不客氣的踩在了乾隆麵上,頭顱砰然一聲,按在了地板上。乾隆大吼出聲,掙紮連連,他已有四十多歲,但因養尊處優,保養得法,身體十分健康,但跟王動比較起來,卻也是以卵擊石,隻掙紮了片刻,便渾身抽搐,沒了力氣。“住手!”陳家洛叫了一聲,站了起來。王動收回了腳,目光落到陳家洛身上,道:“兄弟同心,血脈相連,我料想陳總舵主也該說話了。”“什麽?”陳家洛吃了一驚,麵色一變道:“你怎麽知道?”無塵,文泰來等人也是麵露驚訝之色。陳家洛與乾隆乃是血脈兄弟,這個秘密,原本也就前總舵主於萬亭與文泰來知曉,其餘人等還是在片刻前才得知此事,不料竟被王動一語道破,眾人頓時愣住了。王動沒有回答,看向了乾隆道:“當年於萬亭夜入深宮,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乾隆捂著臉爬起,麵色變幻,陰沉不定,但卻再沒跟王動拚命的勇氣了。“你與陳總舵主乃是血脈兄弟,嚴格說來,也是漢人,卻做起了滿人的皇帝,嘿!這個秘密若是透露了出去,就算漢人不反你,你的皇帝位置怕也坐不穩當了。”王動盯著乾隆,道:“你與我們合作,推翻滿清,將來新朝建立,漢家天下重複,你仍然可以當皇帝,如若不從,後果如何,你是明白的。”乾隆如同川劇中的變臉一般,臉色倏然幾變,最後呼吸凝重,喘息道:“你說話可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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