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狂,你還狂不狂了?”明輝路旁的小公園裏,七八個痞子模樣小年輕將一名少年圍在圈中拳打腳踢空氣中還充斥著謾罵的聲音。沈敬倒在地上雙手抱頭痛苦不堪。


    拳和腳像雨點般落在了那個少年的身上。小年輕們似乎沒有把那個男孩當做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來看待,每一記都是重拳,每一下都是狠踹,好像是為了單純的發泄。偶爾有行人路過看到這番景象也隻是遠遠地駐足觀望一下,然後匆匆離開。


    沈敬蜷縮在地上,雙手拚命的護著頭顱,身體承受著這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的拳腳攻勢。原本清秀的臉龐也被打得血肉模糊。


    “好了,夠了!”徐林喊道,並伸手攔住了其他人。其中一個似乎還沒有打爽,忍不住又對沈敬補了幾腳。


    徐林在沈敬麵前蹲下,對著抱著頭的沈敬說道“看看你這慫樣,白天在學校不挺拽麽?”


    沈敬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反抗,甚至連回答的氣力都沒有了。而此時他腦中的那個聲音卻依舊清晰:


    “你還真是一介文弱書生,你若答應我的條件,我且教你如何使用此陰陽匕,幫你教訓他們。”


    “陰陽匕,去他媽的陰陽匕,就是因為這匕,害的我被打成現在這副吊樣。”沈敬在心裏罵道。


    兩天前。一輛城鄉巴士飛馳在鄉間的道路之上,好像每一個巴士司機都覺得自己腳下踩的是一輛法拉利。沈敬坐在巴士當中一排,頭靠著窗,思維已經進入夢鄉。


    忽然司機一個急刹,在一陣讓人難受的輪胎打磨的聲音之後,車子及時停在了一堆泥石之前。


    這下刹車也把沈敬從夢中的蒼老師身邊拽了回來然後把他頭按在了前麵座位的椅背上。這一下,沈敬撞得生疼,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巴士司機已經回頭扯著嗓子對乘客喊道:


    “都醒醒,都醒醒!前麵不知塌方了還是在修路,要在前麵那個村子下的人,都趕緊的在這裏下車走過去,我們就不經過那個村了,這條路走不通要繞個路。”


    “啥,要繞路,這到家得幾點了?”車上隨即發出著各種抱怨的聲音。不過此時最想罵髒話的人應該是沈敬,他是回鄉看奶奶的。正巧他奶奶的就住在前麵的竹村。


    看著轉頭揚長而去的巴士,沈敬心裏不是滋味。擺在他前麵有兩條路可選,一是繞過泥石沿著大路一直走就能到竹村,二是從右邊這片竹林中橫穿而過也能到達竹村。


    “沿著大路怎麽都要走個三、四裏地吧,這片竹林倒是小時候奶奶帶我常走,我應該還記得路,橫穿應該很快就到了。”沈敬在心裏做了個小小的決定,轉身向竹林走去。


    故事就是由巧合和不經意的決定堆疊而成的。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竹葉印在地上與竹蔭之間形成了斑點的光影。一陣舒緩的清風吹過,竹子之間的摩擦傳出沙沙的聲響,斑斑點點的光影也躍動起來,隨風飄落的竹葉更是緩慢而優雅。萬物皆動,時而又萬物皆靜,沁人心脾。處在此景之中的沈敬恍惚之間覺得自己是古時候長衫輕劍的江湖義士。


    想象著自己青衫長劍模樣的他忍不住感歎道“真他媽帥。”然而下一秒一顆石頭立馬把他打回了原形。


    “還好沒人看見。今天真夠倒黴的!”被石頭絆了個狗吃屎的沈敬,翻身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自言自語。


    與此同時一塊巨大的石碑印入了沈敬的眼簾,看到這塊石碑沈敬就明白,竹林已經穿過一半了。在他的印象裏,小時他奶奶帶他穿過竹林時都是差不多經過一半的路程見到這塊碑的。


    但這塊石碑有些特別,與其說這是一塊石碑不如說這是一塊帶著平滑切麵的巨大石頭,據奶奶說這附近都沒有像這一樣質地堅硬的石頭,不知前人誰將其搬來,又將其切開。


    平滑的切麵上還刻著一篇無題的七言詩,字跡孔武有力,刻痕入石三分:


    眉目如畫身似紗,朝尋升日晚觀霞。


    願伴鬢白卻曇花,晨霜暮酒再無她。


    小時候看不懂,現在再看這首詩,沈敬在心裏琢磨著,這首詩寫的很直白。作者刻這首詩應該是在懷念自己曾經的伴侶吧,而且看形容是個身形嬌柔的美豔女子。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什麽也不幹,就從早上開始就膩歪在一起看日出一直到傍晚再一起看晚霞。但不知道出現了什麽變故他們的好日子曇花一現就到頭了。最後陪伴作者的隻有早晨的寒霜和晚間的溫酒。


    作為一名高三學生的他看到任何的詩詞歌文都忍不住放在心裏分析分析。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石碑上的字跡。如果這些字是用劍所刻,他摸著深淺化一的刻痕似乎隔著時光還能感受到當時劍氣的淩厲。


    “啊呀,想的有點入神了,得走了。”他心裏想到,並拿出手機點亮屏幕看看了時間。


    看著鎖屏壁紙上的那個女子,沈敬心裏微微一暖,加快了腳步向林中走去。


    剛才摔得那一跤其實已經打亂了沈敬的方向感,再加上兒時的記憶其實沒有那麽清晰了,此時的他偏離了方向正在向竹林深處走去。但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怎麽還沒到?難到我走錯了?”已經走了半晌的沈敬也開始懷疑自己起來。不過他也沒有太過緊張,心裏想著大不了原路返回再順大路回去,或者打個電話,讓奶奶來石碑處接他,反正現在科技發達這片應該都有信號覆蓋,然後拿出手機來看了看。


    “我去,沒信號!”沈敬這回有點著急了,他並不想走那麽多的回頭路。環顧了下四周他發現前麵有些距離的地方好像有個建築物,不管了,他準備先過去再說,那個地方應該有人家,可以問問路。


    走近一看才發現,這是一座小小的廟宇,門半開著,從外打眼向裏望去裏麵布滿了蛛網和灰塵,仿佛荒廢了很久的樣子。但兩扇門的中央有一些撬痕,痕跡還比較新,似乎前不久有誰來過。


    一般人看到這番景象,肯定敬而遠之。然而沈敬不一樣,他不懼牛鬼蛇神而且對有年代感的東西特別感興趣。


    他捂住口鼻,把門完全推開,讓陽光撒進去,這室內一下子明亮起來,還沒等塵埃完全落地,沈敬就走了進去。


    廟裏的擺設及其簡單,一隻香鼎正擺在房子當中,香鼎前是一張積著厚灰的草席坐墊,坐墊之前則是一個高台,左右側各擺著一個結滿蛛網的燭台。高台中間成列著十幾個黑色瓦罐。


    “奇怪,這擺菩薩的地方怎麽擺了這麽些個東西,而且這東西怎麽這麽眼熟。”沈敬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上前去,也不管灰塵拿起其中一個就端詳起來。


    這如西瓜一般大的黑色瓦罐倒也不重,感覺裏麵並沒有裝什麽東西。沈敬正準備打開它的時候,腦子突然想起來,這他媽不就是古人的骨灰壇麽。


    沈敬立馬頭皮發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想著要趕快把它給放回去,可腳上沒有跟上力,一個踉蹌就被安靜躺著的草席坐墊給絆到了。


    “咣當”,隨著瓦罐的碎裂,沈敬迎來了他今天的第二個狗吃屎。而且可以這樣說,每一次狗吃屎都是他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由於手捧瓦罐,沒有手臂的支撐,這一下摔得結結實實。這下好了,骨灰壇沒有護住,人也摔得有點蒙圈了。


    沈敬坐在地上,手揉著下巴,眼裏強忍著淚水,心裏隻想著“完了!把祖宗給得罪了。”


    不過等他睜開眼睛回過神來一看,地上並沒有灑滿的骨灰,有的隻是一攤黑色的瓷瓦碎片,和躺在當中一個巴掌大小的物件。


    這個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沈敬把它拿了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起來,看的入神,忘了自己還坐在地上,甚至忘了下巴的疼痛。


    雖然有些歲月的痕跡附著在這物件的表麵,但保存的還算不錯。這件物件從中間到兩頭漸呈尖狀,兩邊各分一半。一邊呈乳白色,摸上去像是玉石。一邊呈黑色,摸不出來是什麽材料,但表麵冰冷,寒氣環繞。


    中間有一段短短的暗綠色過渡帶,仔細看去過渡帶兩頭與黑白相接的地方都有一絲縫隙。這麽看來這物件的兩頭似乎都可以拔開。


    看到這裏沈敬推測這物件可能是一把兩頭都有尖刃的匕首。不過從外表看來這東西著實沒有什麽美感。但說不定這裏麵還藏著乾坤。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正當沈敬要拔開它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


    “小敬啊,你怎麽還沒到啊?”


    原來是他奶奶打來的,“奶奶,我坐的那個城鄉公交半路被堵了,我是從村後麵那片竹林走過來的,剛才手機一直沒信號,我跟你說你不要擔心啊,我迷路了。”


    “啊?!那”為了不讓奶奶更加擔心沈敬立馬打斷她回道:“你別擔心,奶奶,你現在往竹林中間那個刻著字的石頭那裏去,我也往那走,你在那裏等我。”


    “好好好,我現在過去等你,你要過來啊,可不能亂跑了。這竹林有個地方可是祖宗交代不能去的!”


    “好的,奶奶我知道了。”可他並不知道他現在身在奶奶說的禁地之中。


    掛了電話後的沈敬想起奶奶急切的口氣心裏溫暖了許多,雖然讓老人擔心是不對的,但當你遇事的時候親人總能給你強烈的安全感。


    “得回去了,這東西拿回去再慢慢瞧。我怎麽還坐在地上?”這時沈敬才發現他還沒有站起來,立馬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對著那十幾個黑色瓦罐拜了拜,然後把那物件裝進包裏轉身走了。


    來到奶奶家中吃完飯也有八點多了。老年人睡得較早,並且沈敬執意不讓奶奶洗碗。他奶奶吃完飯就上樓休息了,留沈敬一個人在樓下洗碗。


    沈敬快速的洗完碗,回到客廳,翻出那件兩邊黑白的玩意。準備拔開來看看這到底是不是一件寶貝。


    他左手捏住這東西中間那暗綠色一帶,右手握住那黑色一端,一股寒意立馬從皮膚滲入血管,右手的汗毛幾乎都豎了起來。


    心想這黑色的材料可真神奇,透心涼,心飛揚。廣告詞都讓我想起來了。


    他先是稍稍用力一拔,然而這件東西紋絲不動。然後他加了幾成力道,可還是沒有絲毫鬆動。


    最後沈敬也不知怎麽想的,他準備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一拔。


    可是這不用力倒還好,一使出全力,由於左手捏的地方較小吃不住力道,左右手一下子甩了出去。隻聽見一聲脆響從客廳某處傳來。


    定神一看,那東西還被他的右手牢牢握著,隻不過白色一端的外鞘已經消失,隻剩下一段尖尖扁扁的純白色短刃。


    原來他左手甩出去的時候由於還在用力,把白色那端的外鞘給帶了出去。


    不過這還真是一把匕首,沈敬想著。“完蛋!”同時他又發出一聲驚呼,立馬低頭向地板上看去。


    果然,乳白色的匕鞘已經碎成了幾瓣躺屍在這地板之上。


    沈敬看著摔壞的匕鞘,內心陷入沉思。“今天先是把先人骨灰壇給砸了,又摔壞了他保存的東西,這以後要是生孩子沒**可怎麽辦?”


    就在這時,一個蒼勁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你是何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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