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昕昨夜消了食回去美美的睡了一覺,再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原以為今日還能悄悄地看上韓均一眼,卻沒想到二哥和他居然已經走了,說是還有許多事情要去處理。


    她有些泄氣,雖然知道男子嘛,難免事業為重,可昨日他們剛剛解開了誤會,難道今天就不想多看看自己?


    早飯都不吃就走了,火燒屁股啊!


    路子昕恨恨的想,可心裏到底是甜蜜更多些。


    “昕兒,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涼拌三絲,昨日特意吩咐廚房做的,快吃吃看,和府中的比怎麽樣?”


    齊氏看著才來莊子上一日的幺女,臉上便多了些紅暈,想著到底是莊子上自在,女兒在家中肯定憋悶壞了。


    路子昕吃了一口,鮮脆爽口,味道確實不錯。


    “挺好吃的,娘親,你也吃一口。”她給齊氏夾了一筷子,心中卻想起昨日韓均的話。


    “你母親說你年紀尚小。”


    小嗎?十四歲定親的姑娘比比皆是,更何況還有錢姐姐那樣自小定了娃娃親的呀!


    “娘親,你說錢姐姐和王大哥那麽小就定了親事,萬一其中一個大了很醜,或者人品不佳怎麽辦?”心中想著,她嘴上便問了出來。


    齊氏一楞,沒想到幺女問起這個來。


    “是誰在姑娘麵前胡沁呢?”她先不答,目光掃向女兒身邊伺候的兩個大丫鬟,冷聲厲問。


    她治家雖然向來寬待下人,也是一直這麽教導女兒的,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容忍這些下人教壞了自家幺女。


    若不是有人亂嚼舌頭,這種事情,是一個小姑娘家會問的話嗎?


    在一個母親心中,她的孩子永遠都是可愛的乖巧的,若真做了什麽不該做的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那也絕對是旁人教唆的!


    青檀綠香頭一低,立時就要跪下。


    她們倆日日不離姑娘身邊,無論發生了什麽,她們都有責任,即使沒有人和姑娘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如果有,那也隻能說齊安侯世子了!青檀咬咬唇,猶豫著該不該將一切和盤托出。


    雖然姑娘答應了自己不會再動心思,還讓她不要告訴夫人知曉……


    “娘親,你誤會了,沒人跟我說什麽!女兒不過覺得奇怪罷了啊!”路子昕哪裏知道她一不小心將心中的想法問了出來,更引的齊氏要責罰她的丫鬟,唬了一跳,連忙撒嬌。


    一邊挽著齊氏胳膊左右搖晃,一邊使眼色給青檀綠香不要認罰。


    齊氏被她晃的眼暈,但還是狐疑,“若不是哪個多嘴的奴才嚼舌根,你一個女孩子,怎麽會說這些?這是你能說的嗎?”


    語氣不由有些嚴厲。


    女兒被自己寵慣了,哪裏懂得人性狡詐?若在外人麵前也隨口說些“定親”的話,保不齊就被人笑話“沒有教養、不知廉恥”了。


    “女兒知錯了,下次再不敢的。”路子昕低著的頭悄悄抬起來打量齊氏臉色,看到還有些揾怒。


    “真的不是她們說了什麽,我就是許久不見錢姐姐了,有些想她。您也知道,女兒自小和錢姐姐一處長大的,難免多琢磨了些嘛!”說著說著,路子昕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看著齊氏,直叫她憐惜不已。


    她有兩個兒子,可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大兒子早慧,昕兒出生的時候他已經在書院讀書去了,兄妹倆關係並不親近。


    二兒子雖然喜歡和妹妹玩鬧,不過到底是男孩子,哪裏有小姐妹們在一處細膩有趣?


    偏偏齊氏剛生下她那幾年,身子虧了,調養了好些年不能太操勞,亦很少陪伴她,最近幾年才漸漸好起來。


    “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還哭鼻子,羞也不羞?”齊氏終是服了軟,卻打算回頭親自問倆個大丫鬟。


    路子昕聽了,立馬收了淚掛個笑臉出來,母女倆又說說笑笑地吃完了早飯。


    過了會兒,齊家來人接路子昕過去玩兒,齊氏隻說還有事情不過去了,又問路子昕借青檀幫忙做事。


    青檀穩重心細,倒是比綠香更容易打聽出來。


    路子昕當然願意,隻帶了綠香便去找表哥表姐去了。


    “說罷,到底怎麽回事?”路子昕剛走,齊氏單獨留下青檀在屋內問道。


    吃飯的時候,青檀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真真兒地瞧在了眼裏,便知道其中必有緣故。


    “夫人恕罪!”青檀跪下來,開口道。


    齊氏眼皮一跳,頓時預感到事情有些嚴重。


    “是,是這樣的夫人。”青檀下定決心,繼續說道,“姑娘夢魘了後,舅夫人接姑娘過去小住,隨後二少爺和韓世子也去了……”


    便將在齊家韓均拉著路子昕說話,姑娘便開始魂不守舍,又將自己怎麽勸她主仆二人如何商量說了個清楚明白。


    齊氏點點頭,鬆了一口氣“雖然任由外人單獨和主子說話做的不對,不過你後麵做的很好。”


    “可、可是……”青檀聞言,猶猶豫豫地又說,“可是昨日奴婢看姑娘,似乎又……”


    她不知道二人在王家曾經見過,更不知道韓均提親被拒的事情,隻當路子閔昨日看見韓均後,心裏頭又起了漣漪。


    可這不過是她的猜想,畢竟她什麽也沒看見,因此有些不敢說。


    齊氏心中默默思量著,幺女從齊家回來後確實有些不高興,她還以為是齊玧又說了什麽話惹著了便沒有在意。


    可是後來女兒分明情緒好了不少啊!是在,對,錢家那個姑娘成親以後。


    她忽然想到那天韓均是作為伴當來迎的親,而自家女兒是作為女方親眷送的嫁,難道……


    她不敢想下去,可又不得不琢磨。


    第二天,便是大長公主來替韓均做媒,昕兒開始幾日確實挺高興的,日日在家中纏著自己問有沒有人來拜訪,再後來,又開始有些鬱鬱寡歡了,她還一度以為是天氣熱起來的緣故。


    今天女兒又提起定親的話,難不成她知道韓均托人來過而被自己回絕了?


    這、這……


    原來女兒和韓均,竟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嗎?


    齊氏手腳冰涼,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這件事,誰都不準說。”她吩咐青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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