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說到這裏,已經很清楚了,韓瀟然和白語婷也知道了這個聚居地人們的情況。


    所以韓瀟然道:“既然你說你的腦子很好使,那你有沒有想過采取什麽措施救這裏的人們?”


    張思德點點頭:“自然是有的!隻可惜這裏的人們武力太低,不符合我的要求。”


    說完,張思德直直的看向韓瀟然,道:“不過,如果你們肯幫忙的話,我就有把握了!”


    韓瀟然還沒說話,白語婷就搶先道:“幫,我們肯定幫!”


    韓瀟然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道:“你想讓我們怎麽幫?”


    張思德笑道:“我如果說讓你們去跟他們拚命,你一定不會答應。”


    韓瀟然點點頭:“確實不會,他們人太多。”


    張思德道:“所以我的辦法不會讓你們有太多危險!”


    “什麽辦法?”


    張思德道:“不過在說之前,我先要確定你們的身份!”


    白語婷皺皺鼻子,有點生氣的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懷疑我們是奸細?”


    韓瀟然卻好奇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打算用什麽辦法證明我們的身份?”


    張思德道:“肯定不會讓你們去殺人。”


    “那是什麽?”


    張思德神秘一笑,道:“你們跟我來就是了!”


    說完,張思德站起身,率先走出屋子。韓瀟然和白語婷互相看了看,跟在了他後麵。


    出了屋子,張思德沿著街道向北麵行去。一路上也沒碰到幾個人,很快,張思德就停在了一處民宅前。宅子很普通,和千千萬萬老百姓住的房屋差不多。不過,宅子的大門是關著的。對韓瀟然和白語婷示意一下,張思德推門而入。


    進了宅子的裏麵,韓瀟然眼前一亮,這裏的主人看起來應該是個很有閑情雅致的人,因為韓瀟然在眼前的院子中看到了一盆盆修剪的很精致的花。而這裏的主人在末世竟然還能修剪花卉,顯然也不是一個一般人,韓瀟然對這裏的主人愈發好奇了!


    張思德不說話,隻是領著他們進了正屋。


    屋裏有一個老人家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手裏拿著一串佛珠,嘴唇蠕動,卻沒有聲音。老人實在是很老了,臉上的皺紋都堆積了一層又一層,頭發也稀疏了很多。


    然而當這個老人睜開眼時,韓瀟然隻覺眼前一亮。不是自己亮的,而是被照亮的,因為老人的兩顆眼睛太亮了,比嬰兒的眼睛還要亮,就像兩顆星辰,直接照到人的內心深處。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韓瀟然隻覺自己有一種全部秘密暴露在老人眼前的感覺。還好,這種感覺隻是一瞬,因為老人的眼睛突又暗淡下去,變得如同這個年齡的人的眼睛一般。


    韓瀟然壓下心裏的吃驚,道:“敢問這位是?”


    張思德剛才一直在旁邊看著,現在才開口道:“這位是雲老爺子!”


    韓瀟然道:“見過雲老爺子,雲老爺子好!”白語婷也很聰明,立刻跟著對老人行了一禮。雲老爺子點點頭,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指指了自己的嘴。


    韓瀟然一驚,看向張思德,張思德點點頭。韓瀟然又轉過頭看向雲老爺子,他沒有想到這位年紀如此大,眼睛如此明亮的老人竟然是個啞巴。然後韓瀟然霍然開朗,怪不得這個老人眼睛如此明亮。當一個人不能開口說話時,他就會省下大量時間,可以用來仔細聽,用來細心看的時間。所以他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韓瀟然也相信,這個老人的耳朵必定也很厲害。


    但韓瀟然還有一點不解,他不知道張思德帶他們到這裏來是什麽意思,所以他問了:“你帶我們到這裏,是想?”


    張思德道:“讓雲老爺子看看你們!”


    白語婷驚訝道:“讓老人家看看我們?看什麽?”


    張思德微微一笑道:“看你們的心!”


    韓瀟然也笑了,這個老人確實有一眼洞穿人的內心的力量,而內心恰巧是一個人的真實所在。即使他自己忘了他自己,他的心也不會忘。所以韓瀟然道:“原來如此!”


    不過,他還是有一點不明白,韓瀟然的頭轉向張思德時,張思德就明白了韓瀟然的意思,道:“雲老爺子有一雙洞穿人心的眼睛是因為他對待每一個人都很真誠,不論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韓瀟然道:“這些人裏麵自然也包含了這個聚居地的老大。”


    張思德點點頭道:“沒錯!”


    韓瀟然又道:“所以那個人對待雲老爺子也很禮貌,因為他也要依靠老爺子!”


    “沒錯!”


    韓瀟然道:“所以你不怕我們是奸細,把我們帶到這裏害了老爺子?”


    “還是沒錯!”


    韓瀟然最後道:“我懂了!”在韓瀟然和張思德說話時,老爺子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裏,微笑的看著他們。此刻兩人交談完畢,老爺子才伸手一指,請韓瀟然坐到自己對麵。


    韓瀟然當然沒有坐下,因為他有他自己的秘密,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既然是秘密,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的。所以盡管韓瀟然知道這個老人或許能看出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看出自己有秘密,但看不出秘密是什麽。韓瀟然還是沒有坐下,隻因被窺視的感覺實在太糟。


    老爺子還是笑著,絲毫沒有因為韓瀟然的不敬而生氣。對老爺子抱歉的笑笑,韓瀟然對張思德道:“你如果不相信我們,就直接趕走我們好了;如果相信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張思德頓時苦笑,道:“韓兄說的是,是我太過了!”


    韓瀟然倒是無所謂:“沒事,我也理解你!隻是我也有我的秘密,希望你理解!”


    張思德低下頭,沉默。他隻有一次機會,一次決定他命運的機會,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韓瀟然他們。


    張思德畢竟還是抬起了頭,抬起頭的他臉上掛著如釋重負的笑意,他想通了。看到這個笑容,韓瀟然就知道張思德做出了決定,所以他臉上也有了笑容。


    對於張思德來說,這是一場豪賭:賭輸了,他亡;賭贏了,他和這個聚居地的人都能得救。對於他來說,付出的代價相比可能的收獲而言,小了太多太多。


    白語婷一直在旁邊看著老人,她實在覺得老人的笑容要比韓瀟然和張思德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好看,看著老人的笑容,她有一種全身放鬆的感覺。所以韓瀟然叫她走時,她一時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啊?這麽快就要走了?你們兩個人說好了?”


    韓瀟然點點頭,笑道:“好了,該走了。不然等別人來了,我們難免還有點麻煩!”


    白語婷嘟了嘟嘴,道:“那好吧!”說完又對老爺子道:“雲爺爺,我走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常來看你,好不好?”老爺子笑容仿佛大了一點,點了點頭。


    張思德和韓瀟然對老爺子告罪一聲,拉著白語婷走了。後麵老人的眼睛隨著他們的離去越來越亮,仿佛也預感到了有大事即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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