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迅猛,似乎勢在必得。


    隻要再過一瞬,她便會被來人給製住,而扈秋娘眼下,正追著雪梨而去,根本不知她在後方遇到了危險。


    那隻手越靠越近,氣氛越來越冷凝。


    千鈞一發之際,若生的手臂一彎,手肘便向後重重擊了去。將將就要落到她臉上的那隻手,猛然一僵,旋即便自她身後傳來了一聲悶哼,手一下便縮了回去。


    然而若生絲毫不曾猶豫,緊抿著嘴角,驀地牢牢扣住了那隻手,然後一個用力,將來人往前一扯,“嘭”地一聲,摔了對方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地上長草生得密集,如潮水般向兩側倒了去,露出倒在中間“小徑”上的年輕男子來。


    怕是猝不及防間摔得狠了,他倒在那,神色震驚地朝若生望了過來,而後一咬牙,雙手撐地就要爬起來。但他尚且直起腰來,迎麵先來了一隻繡鞋。


    鞋頭上綴著的粉色南珠,粒粒圓潤分明,大小一致,在日光下發出溫潤的光芒來。


    下一刻,這隻鞋子就落了下來。


    一陣劇痛。


    若生在他即將起身的那刹那,一腳踹在了他的心窩子上,不偏不倚又將他給踹回了地上。她跟著姑姑跟竇媽媽,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地練拳腳,工夫可從來不是白費的。


    少女穿著繡鞋的腳顯得那樣秀氣玲瓏,可踩在他心口的力道,卻那樣得重,毫不留情,冷酷如冰。


    烈陽下,他躺在一堆淩亂的雜草間。叫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給一腳踩在了腳底下。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從口中吐出一句話來:“玉真,還是玉寅?”


    地上的人,一連摔了兩次,發絲纏上草葉,淩亂無狀,穿的也不是千重園裏那夥子人該穿的衣裳。加上陽光甚烈。這人的眉眼愈發顯得模糊起來。


    但直覺告訴若生,這人必出自千重園,這人必然就是玉真玉寅兄弟二人裏的其中一個。


    她麵沉如水地盯著腳底下的人。


    可他隻死死回望過來。一言也不發。


    若生便微笑起來,縱然眉宇間神色仍舊陰沉,這笑容卻還是格外的甜美。


    地上的人見狀一愣。


    她猛地腳下用力,碾了碾。


    衣衫跟皮肉摩擦。發出火燎一般的疼痛來。


    逆光而立的少女,這一刻恍若煉獄裏的妖魔。邪氣又張狂。


    她說:“你不服氣?”


    叫個小丫頭踩在腳底下,他當然是不服氣的!這分明是身為男人的奇恥大辱,分明是絕對不該發生的事!他咬牙切齒地伸長雙手來抓她的小腿,想要將她推開。


    區區一個小姑娘。方才摔了他一個過肩摔不過是他輕敵所致,並不是她厲害!


    他在心中反反複複地如此告訴自己,手臂伸長。五指用力。


    然則就在他的手指即將抓到她的褲管時,她的腳一下移開了。他抓了個空,手掌從虛空裏往下墜,重重砸在了地上。


    “你不服氣也得服!”若生移開了的那隻腳,卻“啪嗒”一下落在了他臉上,踩的也不知道是鼻子還是嘴,半點猶豫也無,“秋娘,帶雪梨過來!”


    她揚聲而喊,話音剛落,扈秋娘便押了雪梨走了過來。


    雪梨慌亂之下,大腦一片空白,胡亂要跑,可苜園再大,又能叫她跑到哪裏去?扈秋娘生得比她高大,比她腿長,這一步頂她兩步,不過片刻間就將她給抓在手裏,像拎小雞似的拎著她的後領,將她拖回了若生跟前。


    “雪梨。”若生抬腳,落地,側目看向她,麵無表情地道,“可認得這人?”


    “奴、奴婢……”雪梨張皇地低頭看了地上滿身瘡痍的人一眼,而後神色劇變,支支吾吾的連話也說不清楚,她像是要辯駁,可嘴角翕動著,半響也沒能將後麵的話說出口來。


    若生便笑了下,道:“看你這樣子,這便是認識的了。”


    扈秋娘將地上的人給拽了起來,一把就將他的胳膊扭向了身後,雙手鐵鉗似的扣住了他的手腕,“姑娘,是千重園的玉真。”


    “玉真……”若生揉著自己的手腕,嗤笑了聲,“除了雪梨這傻丫頭外,三嬸身邊的木蓉,想必也是一個……這就已有二人了,隻是不知,府裏還有幾個像她們這樣的傻子,任由你蠱惑。”


    “所以,你這主意,是打到了三嬸身上?讓木蓉傳假話,誆了她來苜園,你倒還真是膽大包天!”


    若生不敢深想,如果三嬸真的來了苜園,結局會怎樣。


    世上人人都有軟肋,有弱點,那般能幹的三嬸,聽說是三叔的話後,也是巴巴地就來了。


    而且木蓉是她身邊的親近之人,她也著實不易疑心。


    如果可以,玉真恐怕也不會隻對雪梨下手,實在是不管扈秋娘還是綠蕉,都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叫他蠱惑的人。


    若生微微眯了眯眼睛,麵向雪梨,冷笑:“那些麝香,可是他給你的?”


    雪梨原先隻是驚駭,聽到“麝香”二字後,臉色立刻煞白如雪,“撲通”一聲在她腳邊跪下,哭了起來:“姑娘,姑娘饒了奴婢,奴婢隻是一時鬼迷心竅糊塗了,奴婢不是有意的——”


    “麝香是你摻在裏頭的,脂膏是你送去明月堂的,你這還不叫有意?”若生聞言,連多同她說一句話的意思也沒了,辯駁得如此蒼白無力,何必多說。


    她掃了玉真一眼,而後對雪梨道:“也罷,事已至此,隻要你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講清楚了,我便放你一馬。”


    雪梨急忙謝恩:“奴婢說!奴婢什麽都說!”


    方才若生說的木蓉那些話,她盡數聽進了耳裏,眼下對玉真隻有滿心記恨。


    她一直以為她是唯一的那一個……


    唯一的。


    所以她才敢冒險去明月堂走那一遭,所以她才願意為他出生入死。


    可那一切,都成了謊話。


    雪梨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奴婢將知道的事全告訴您!”


    若生道:“去千重園尋竇媽媽來。”


    雪梨怔了下,但馬上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匆匆跑遠。


    玉真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賤人!”


    因為就是他也知道,縱然若生放了雪梨一人離去,雪梨也不敢跑,隻會老老實實往千重園報信去。否則,就是她真出了連家,那也隻是逃奴一個。


    逃奴,可是捉到便能仗斃的。


    更別說,她眼下還恨上他了。(未完待續)


    ps:o(n_n)o~~你們是不是都以為若生要出事了呀?哈哈哈哈,另外大家是不是都忘了,好多人猜測是玉寅…其實寫端陽節那段劇情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確透露過出現在苜園裏的人是誰了…


    ...r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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