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靖瑤信中有言,蘇彧病了的事,她是從賀鹹那得知的,那如今蘇彧好了不曾,病情如何,他想必也都知道。


    若生略微思量了一番,便將這信寫來,送去問了賀鹹。


    賀鹹收到她的信,卻是唬了一大跳。


    雖然若生同他見過麵,同慕靖瑤也日漸熟悉,但是他們倆人,遠遠稱不上熟稔。是以賀鹹突然間收到她的信,立時便蒙住了,待到回過神來,才想起要先看一看信中究竟寫了些什麽。


    然而展開一看,信上所寫的墨字,不過寥寥兩行。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大意,隻低頭一個字一個字地細細看過去。


    可上頭所寫的字,太少,少到令他幾乎生出錯覺來,自己這看的不是連若生差人送來的信,而是蘇彧寫的信。


    賀鹹看著信上的字,在心裏嘀咕了兩句,將信箋翻個麵,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後麵,可這上麵,的的確確就隻寫了這麽兩句話。


    他不由得疑惑起來,坐在書案後頭,自言自語:“連三姑娘既然想知道五哥病情如何,為何不直接去問五哥,反倒繞個圈子來問我?”


    他想來想去,越想越覺得事情古怪。


    可轉念一想,沒準人連三姑娘是因為嫌棄五哥的脾性太差,不願意直接去問呢……


    賀鹹無奈地笑了笑,悠悠然記起上回見慕靖瑤時,她問自己對連家三姑娘可有印象時的模樣來。


    隻怕這裏頭,有他不知道的事。


    不過,有人願意關切五哥,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看到信中內容的那一瞬間。他差點都要探頭去窗外張望,看看這天上的日頭究竟是打從東麵出來的還是打從西麵出來的了。


    賀鹹便招呼了小廝長茗磨墨,準備提筆給若生回信。


    但墨磨得,筆尖也蘸到了墨汁中,他的動作卻忽然頓住了。


    他將筆擱回繪了山水的筆架上,重新舉起信箋來,又看了兩遍。


    他忽然覺得。這事呀。不能瞞著五哥。


    是以下一刻,他將信箋一收,起身抬腳。吩咐小廝長茗道:“去備馬!”


    長茗愣了下,緊追而上。


    賀鹹扭頭看他,笑了下,說:“去一趟定國公府。”


    “是。小的這就讓人去準備!”長茗應個聲,先行退了下去讓人備馬。


    賀鹹便慢悠悠地往外頭走。將若生寄來的信箋抄在手中。


    須臾,長茗將馬備妥,他便領著人,出門往定國公府蘇家去。


    蘇彧眼下。正在家中靜養,賀鹹此去絕不會落空,是以他連名帖都未讓人先送去。便徑直帶著人去找了蘇彧。


    熟來熟往的,定國公府的人對賀鹹自然也是熟悉得很。見是他來了,便也立即就有人前往蘇彧那報信。


    等到賀鹹走至蘇彧那間小院落外的竹林時,三七便早就候在了那。


    這竹林,瞧著不大,也的確不大,可並不是誰都能直接走進來的。


    窄道不多,但若無人領路,隻怕進來十個人,這十個人都得迷了道路,找不到出口在哪,也尋不回原路離開。


    蘇彧剛從重陽穀回來時,擇了這塊地方住,蘇老夫人已是不滿意。


    故而當他提出不需貼身伺候的婢女時,蘇老夫人隻權當自己沒聽見,一開始是說什麽也不願意由著他胡來,親自挑了幾個人就要送到他院子裏去。


    誰知道,去一撥,就叫他趕出來一撥。


    蘇老夫人唉聲歎氣,直說管不了,過了段日子便又讓大兒媳婦親自給選了幾個模樣身段性子都出挑的,要送去他身邊。


    這端茶送水的活計,三七也能做,可到底不如丫鬟細致妥帖。


    府裏多的是人,他身邊卻連半個伺候的婢女也無,像什麽話?


    蘇老夫人讓大兒媳婦這回是說什麽也得將人塞進去,蘇彧的大嫂沒了法子,便隻好來勸蘇彧,說,到底留個一兩個,平素伺候茶水也好。


    蘇彧這才點了頭,將人留下了。


    可誰知,不過兩三天,好家夥這人就又叫他給趕出來了……


    蘇老夫人知道後連連搖頭,想不通這老幺是怎麽回事,在重陽穀裏都過的什麽日子,怎地連人也不會使喚了?


    她滿心不解,發話說,讓那群人回去。


    幾個丫鬟麵麵相覷,終究沒敢辯駁,小心翼翼地又往回走。


    哪裏知道,這一回她們幾個進了竹林,卻再也找不到路了。


    明明那小徑就在眼前,可走啊走,她們卻總會繞回原地。哪怕她們提前做了記號,也沒有丁點用途。


    一行人走得雙腿發軟,駭白了一張臉,摟在一塊啜泣了起來。


    有人一邊哭一邊說:“咱們莫不是遇上了鬼打牆?”


    話音剛落,虛空裏便傳來了少年清越又冷漠的聲音,“青天白日的,哪裏來的鬼打牆,愚蠢。”


    幾人“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淚眼朦朧間恍惚瞧見蘇彧自竹林一角走了出來,趕忙上前跪在那哭:“求五少爺救救奴婢幾個……”


    蘇彧一身白衣靠在竹子上,慢條斯理地伸出手指向了某一處,漫然道:“往那走,自會看見出路。”


    “謝五少爺……謝五少爺……”丫鬟們聞言,倉皇而去,一個個跑得比元寶還快。


    從此以後,再沒有人敢到蘇彧跟前當差。


    蘇老夫人不信邪,要去尋他,走到竹林邊了,蘇彧的大嫂急忙上前攔了攔,說:“母親,小五是跟著重陽先生長大的,這竹林裏,隻怕有門道!”


    “我當年便說,好好的一個孩子,不該送到那深山幽穀裏去!”蘇老夫人頓住腳步,長長歎了一聲,“罷了罷了,且隨他去吧!”


    定國公府裏的仆婦們,此後便也都不敢胡亂往蘇彧跟前湊。


    竹林外圍,養了隻鴿子,若要傳話,就打開鴿籠,放了鴿子進去報信。


    這人,若無人領著,是斷斷不敢隨意進去的。


    縱是賀鹹也一樣。


    是以見了三七後,他同三七說了兩句話,便看向了三七腳邊的元寶,嘟噥道:“它倒是厲害,來去自如,像是能破陣一般。”


    “喵嗚……”元寶歪頭撇他一眼,扭著屁股往前走了。(未完待續)


    ps:謝謝大家的小粉紅跟打賞,晚點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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