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陸離連悶了十幾拳,速度又快又準,一整套連環擊下來,國字臉立馬就頂不住了,身子後退著躬成了一個蝦米,一臉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肚子。


    他狠狠地咬著牙,臉上的表情都扭曲到一塊兒去了,被擊中的胃部那裏開始翻江倒海,途經四肢百骸,就有種要往上冒出去的衝動!


    一個控製不住,國字臉直接一口吐了出來。


    “哇……”


    國字臉雙手撐著膝蓋,張開嘴巴直接吐了一地,地麵上都是濺起的湯湯水水,還散發著一股子酸臭,就這麽難受的滋味,他居然沒喊疼,果然是條漢子。


    吐了有半分鍾,國字臉眼裏都流淚了,捂著肚子強行站在原地,一臉緊張地盯著陸離。


    而陸離也停止了進攻,這會兒的他,正雙眼驚奇地盯著自己的雙手,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這麽厲害!


    “修煉所帶來的成果,當真不是蓋的!”陸離興奮地幾乎要叫出聲來,心中對於練氣和實力的渴望,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他逐漸回過神來,看到國字臉一副難受的表情,真怕對方能吐自己一身,當下停在了原地,心中的火氣也慢慢地平複了下來,拿眼瞪著他,似是在威脅。


    國字臉被他盯得心裏發毛,剛想後退,可自己的雇主就站在一旁,現在後退,擺明了是砸自己的招牌。


    他就那麽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退兩難,兩邊都不敢得罪,那副為難的表情,別提心裏有多別扭了。


    “我怎麽惹上這主兒了?敢情這小子還是個打架的高手啊!”國字臉心裏叫苦不迭,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仿佛休戰的宣告一般,頓時讓他如釋重負!


    “住手!”


    看到國字臉接連失利,站在一旁的老先生終於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喝了一聲,不知是因為年紀大了還是害怕了的緣故,他剛喊完那句話,站著的雙腿都不自然地有些發抖。


    自己的保鏢居然連個半大的毛頭小子都打不過,這讓他很沒有麵子,不過現在的麵子,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值錢了,陸離的實力擺在那裏,他不得不妥協。


    老先生朝著陸離抱了抱拳,接著一臉歉意道,“嗬嗬......這位小兄弟,實在抱歉,老夫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之處,還請見諒,我這個保鏢向來行事魯莽,得罪之處,還請你不要見怪。”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先生處世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先是道了句歉,見陸離的臉色有所好轉,接著便趁熱打鐵,轉過頭來對著國字臉說道,“程歡,還不向這位小兄弟道歉?”


    “道歉?”


    這話一出,叫程歡的保鏢先是一愣,臉上的肌肉頓時就抽搐了幾下,心中很不是滋味,“敢情屎盆子都往我臉上扣啊,分明是你要裝逼,非要教訓人家,現在倒好,見人是個硬茬子,反倒怪起我來了。”


    雖然心裏不平,但程歡畢竟也是一名合格的保鏢,自己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當然也得聽人家的。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自己實力不濟?要是自己能教訓那臭小子一頓,雇主又何苦向人家低三下四?


    “對……對不起!”雖然心裏不情願,但程歡還是很聽話地說了一句。


    陸離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聽著那句不痛不癢的對不起,心中的餘火還是未清。


    老先生望了一眼陸離的表情,老眼微眯,思緒快速飛轉了一下,頓時就恍然大悟。


    他嗬嗬一笑,心中迅速閃過了一個念頭,立馬就開出了一個自認為很誘人的條件,“嗬嗬……如果小兄弟認為道歉還不能消氣的話,我倒是有個辦法,不如這樣吧,打壞的東西我來賠,我給你十萬塊,我看這事兒,就一筆勾銷了吧。”


    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的地位,除了他那高超的品香技術之外,還得依靠他練就多年的察言觀色能力。


    “十萬塊?”這個條件一出,陸離頓時心裏咯噔一下子,一臉認真地盯著對麵的老先生,好像沒聽清似的。


    “按理說,電腦是他打壞的,這個賠償也理所應當,但賠償歸賠償,可也一下子不能賠那麽多啊,十萬塊,再開一個小店都綽綽有餘了。”不得不說,這個條件讓陸離很是心動,可心動歸心動,做人如果沒有了底線,那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沉默了幾分鍾,陸離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略顯沙啞道,“咳咳……既然老先生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是不講理之人,這事兒本就無可厚非,誰也沒有做錯,隻是想法不同而已,你動手,無非是嫌我不識珍品,恨鐵不成鋼;那位保鏢動手,也是在履行自己的責任,保護您的安全;而我,則是為了自保,我們都是為了不同的目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關注點,但是如果做得太過,反倒不好看了。”


    物極必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有時候好心未必就能辦成好事。老先生本來隻想提點建議,他實在不忍心看到此等好香被俗世所埋沒,情急之下才出手教訓,隻不過事情做過了頭,就造成了之前的誤會。


    陸離的語氣緩和了好多,做維修這麽多年來,他也是頭一次和客戶打起來,隻不過這次的客戶脾氣有些偏執,偏執到甚至固執的地步,不然他也不能僅僅為了一個定價的問題和自己大打出手。


    聽著陸離的一番話,老先生不覺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麵前的這位小夥子,一種異樣的心悸不覺漫上心頭。


    “這小子……覺悟挺高啊!”老先生在心裏喃喃了一句,忍不住點了點頭,心裏對陸離的品質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


    陸離一臉淡然地望著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既然您要賠償,那我也就卻之不恭了,打碎的小物件什麽的,我看就算了吧,反正裏麵也有我的份兒,至於您所說的十萬塊嘛,我也不是貪心之人,打壞的電腦就值5300塊錢,您就給我個整數5000,剩下的300,就當這保鏢挨打的報酬吧。”


    “什麽?”


    這話一出,老先生和程歡同時一驚。


    “什麽叫挨打的報酬,這話聽上去怎麽這麽刺耳?”程歡站在一旁撇了撇嘴,忍不住不服地說道。


    老先生在聽到陸離的話時,身體則是劇烈地抖動了幾下,幹澀的嘴唇一張一合的,一種強烈的衝動打心底冒出來,到了喉嚨處又不知被什麽咽了下去。


    “我……”


    他雙手顫抖,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猶豫了一下,渾濁的老眼中忽然閃過了一道精光,幾步就來到了陸離的身邊,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手,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也算是閱人無數,沒想到竟能遇到小兄弟這般講究之人!啥也不說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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