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濃霧厚重,身遭一片寂然。


    縱身去追杜二爺的小道士,此時沒有半點的動靜。


    那刻不見霧中有符紙的金光閃動,也聽不到掐訣念咒的話聲,不知他是不是將杜二爺給追丟了,被他在霧中甩開……


    不過以小道士的道行,比眼下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要高上許多,杜二爺似乎也不完全是他的對手,不然不會選擇隱匿霧中,因而小道士那邊倒是不用我們來操心什麽。


    倒是眼下周圍雖平靜無比,不再有半點聲響,可擔心其中有詐,反倒是氣氛緊張異常。


    我們站在原地絲毫不敢亂動,對著周遭霧氣一陣觀察,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半晌過後,一點其他動靜都沒有,薑老頭一身的傷,精神高度戒備之下,漸漸有些體力不支,率先道:“周圍好像感受不到鬼氣的存在了。”


    孫廉也道:“這個杜二爺,好像就放了這幾隻小鬼,剛才被馬欣雨一招都給鎮住了,隨後打消掉,我們是不是有些過度緊張了?”


    他哼哼著道,這杜二爺在陰陽兩道上的名氣不小,可本事實在不過如此,如今在小道士麵前,也不敢再搞什麽別的花樣,說不定這會時間小道士已經追上他,將他給拿住了。


    馬欣雨瞪眼孫廉道:“這時候你倒是精神起來了!”


    “杜二爺沒有這道士的道行高不假,但以杜二爺的道行,你們的道士朋友三五招之內也不會輕易製住他,尤其杜二爺布下霧陣,想追他不是那麽容易,你不要想得太理所當然!”


    孫廉被馬欣雨數落一頓,臉色頓時有些不大樂意,可馬欣雨道行和身手打他十個不成問題,這刻不敢多說什麽,隻好一臉的鬱悶表情。


    周圍霧氣忽然間消弱不少,不再似之前那般濃厚,水汽漸消,身遭左右的視距漸漸恢複,隻是一兩分鍾的時間,霧氣竟然散了!


    我們全都看得詫異無比,擔心是杜二爺又搞出了新的手段,再度強打起精神,對著四處一陣凝視。


    結果沒見到什麽別的東西,隻有小道士從村口的位置踱步回來了。


    小道士過來以後,嗤出一聲:“我還以為他這次是有了幾分勝算,沒想到就隻放出幾隻小鬼,然後趁著自己布下的霧陣躲沒了影子,這個杜二爺,我看隻是徒有虛名。”


    聽小道士說他沒有追上杜二爺,但追到村外,發現了布下霧陣所用的術陣,於是一符打破了,將這霧陣輕易破掉了。


    那話裏話外又是帶著一股子顯而易見的不屑和輕視,甚至還多出了些許的傲色。


    我知道小道士一直就帶著股傲氣,這杜二爺又藏頭露尾,勢必會讓小道士有些飄飄然,立即潑著冷水:“你先別得意,最終不也還是沒能抓到他?”


    “切。”小道士嗤聲道,“你不用潑我的冷水。”


    “我又不是孫廉,可沒有那麽容易得意忘形,隻不過是他兩次都不敢與我比試一下,讓我覺得有些失望罷了。”


    孫廉幹幹地一咧嘴,瞬時就罵道:“草你大爺,好端端的,怎麽就扯到我身上了,趙淩安你他大爺的埋汰我幹啥,我可連個屁都沒放!”


    我們誰都沒有理會孫廉,隻是繼續盯著小道士,等他說完。


    小道士歎氣:“真是可惜,馬家的首席驅魔人道行還是欠些火候,好不容易碰到個禦靈堂的高手杜二爺,卻不敢跟我比試,簡直是讓人失望。”


    這個小道士,果然是隨了他二師傅馬道長的脾氣,而且看這勢頭還隱隱要比馬道長更加氣盛一些,見誰都想跟他去比試兩下。


    薑老頭臉色一沉:“你的心態有問題!身為出道之人,這種念頭最好還是早日杜絕,你的天賦確實極高,道行現在也比你師傅都高一些,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這種想法還是收斂一些,不然早晚會迷失自己,走上邪道。”


    “薑師叔,你是不是有些太過於憂心?”小道士臉色不屑,“我隻不過是想試試自己的道行現在到了什麽地步,你怎麽和我掌門師傅一樣,他天天就跟我說這些,連你也是這樣?”


    小道士說:“你看我二師傅,他不也跟我一樣,可還是好端端的,哪裏成了什麽邪道了?”


    “那不一樣。”薑老頭說,“馬老道雖然脾氣衝,性子急,有爭強好勝的心思,但他一身正氣,心態平穩,而我看你小子,心態有些浮躁,這一點可比不過你師傅!”


    “切……我也從不做有違道門之事,怎麽可能如此?”小道士對薑老頭的這些訓誡毫不放在心上道,“我又不做壞事,薑師叔你多慮了。”


    小道士似乎不願意聽這些說教,扭頭道,杜二爺現在應該不敢再找麻煩,催著我們先回去,再去好好地看看那石棺裏的女人。


    剛才當著村裏人的麵前,有些事情他不好多說,如今石棺放到我們家裏,現在要好好地再端詳一下,看看這石棺到底是起到什麽作用。


    於是跟著小道士往我們家裏去,可走了幾步,我卻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猛地停下步子,我皺著眉頭道:“好像有些不對啊,我一直覺得哪裏怪怪的!”


    所有人都停下,相互看了看,孫廉率先嘀咕道:“誒,不對啊,老陳,小狐妖怎麽不見了,她怎麽沒跟我們在一起啊?”


    我的臉色瞬時陰沉下來,忙扭頭四下看了看。


    之前還跟我們在一起的小狐妖,這時候沒了影子,不知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薑老頭說她是不是跟著村裏人回我們家了?


    我說不可能,因為小狐妖對於陽間人還是比較怕的,向來都隻會跟在我身旁,我不讓她跟二叔一起回去,她不可能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馬欣雨驚著道:“不好,恐怕是剛才在霧裏,那些放出來的小鬼隻是幌子,那杜二爺身旁應該還有個禦靈堂的胖子,卻沒見他一起出現!”


    難不成是那個時候被禦靈堂的人給擄走了?


    當時我們的注意力全都在周圍的霧氣裏,當心有詐,倒是將小狐妖給忽略了,如今看來,莫非杜二爺如此大費周章,是為了抓走小狐妖不成?


    她從妖山出來後,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還差點被賣掉,要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那我可是絕對不敢想象的!


    我當時就急了眼,說她肯定是被禦靈堂的人給擄走了,那必須得現在就去將她給找回來才行!


    小道士也聽得眉頭微微皺起,見我現在要到村外去找,一把拽住我。


    “你先別衝動,眼下他們人都跑了,你上哪裏去找他們去?”


    我回頭看向小道士,他接著道:“況且你又沒道行,哪裏找得回來,村外還有豬婆神在,一直要找你,你現在可不能出去,不然的話,無論是找到杜二爺,還是撞上豬婆神,都將是麻煩!”


    我急道:“那也不能這樣不管不顧吧?”


    “我們先回去,這事情也沒什麽可過分擔心的。”小道士說,“他們這麽做,無非就是為了手上有個要挾,如此一來,她現在應該是安全的,不會有危險,如果真在杜二爺手上,他們肯定還會來找我們。”


    我的情緒瞬時有些低落,沒想到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小狐妖竟然被不聲不響地擄走了?


    這個杜二爺確實是有些本事,縱使是對他小心戒備,可似乎還是小看了他。


    回到院子裏,我有些失落地坐在院中,盯著擺放在院中的石棺走神。


    小道士他們正對著那石棺裏外繼續打量,那刻我的精神晃了一下,四周景象忽而發生變換。


    院裏的人消失不見了,二叔也不在屋中了,院中隻剩下了我和那口石棺,兩相對立。


    我先是感到震驚,隨即情緒穩定下,因眼下這種狀態好似是之前在山裏老樹前的感覺一般,似乎是又莫名的進入到了神遊的狀態?


    直勾勾地盯著石棺看去,後聽院外有動靜,將頭偏過,然後發現一個男人踱著步子,出現在了石棺的正後方,盯著我看。


    那人長得挺高,麵相也較為和善,嘴角帶著微笑,不同的是,他的裝束有些不一樣,穿著古人的長袍大袖,頭上挽髻帶冠,氣質卓然。


    我噌的站起身來,瞪大眼睛,忙問他是誰?這人不答話,隻對著我微微一笑,那笑容給人一種春風拂麵而過的感覺。


    看著他略顯縹緲的身形,似乎不是活人,更像一個魂魄,一個靈識!


    這人拍了拍院中的石棺,我隨之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了過去。


    他抓住我的手腕,將我的手按在石棺上,手腕上花環忽然一陣異動!


    生出了大量的藤蔓,緊緊地纏住石棺後,我甚至能看到花環上的山靈氣一點一點地匯入到了石棺之內,有些麵色愕然。


    我瞪大眼睛想要仔細地再看這人,腦袋忽然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回神之後,發現腦袋上被小道士拍了張符,而我此刻也就是站在石棺的正前方……


    小道士臉色謹慎地盯著我,眼神詫異道:“你沒事吧?好端端地,忽然間著了魔一樣,要不是我給你拍了張符穩住心神,看你剛才的架勢,好像要一頭紮進石棺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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