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衝著我的那一笑,讓人心裏毛毛刺刺的,頓時將我給嚇得不輕!


    說了句快跑,拉著孫廉調頭就往回跑。


    見我慘白著臉跑著過來,嚇得直打冷顫,二叔忙問我怎麽了?


    “陰,陰神,那個老太太在村口!”我手一指,結結巴巴地道。


    孫先生說:“不好,趕緊去攔著她!肯定是因那些小孩身上的陰煞氣消失,豬婆神察覺到,跑到村裏來看情況!”


    李道長聞言,瞬時看向我們村口那邊,見我說村口樹下的老太太便是豬婆神,馬道長二話不說,立即將身後的道劍抽出來,接著腳踩地麵猶如蜻蜓點水一般,率先到了村口的位置。


    我們跟上來的那刻,馬道長已經站到老太太身前不遠處,將道劍的劍身往地上一指,另一隻手指著她立時發問:“你就是那陰神?你好大的膽量,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出來作惡生事,貧道絕不寬恕你們這些為非作惡的妖祟!”


    “哼!”豬婆神冷刺刺地嗤出一聲,麵對馬道長的這番指責,麵無表情。


    同時她嘴裏嘀嘀咕咕地又是不知道念叨些什麽,隨後才臉色陰沉著道:“哪來的老道士,我的事情也敢管,這村裏的小孩全是我的,都要跟我走。”


    “好大的口氣!當著貧道眼前還敢如此放肆,妖孽受死!”馬道長語氣凜然地道出一聲,瞬時將劍身一轉,話不多說,直接朝黑衣老太太一劍刺去。


    馬道長率先出手,豬婆神竟然不閃也不躲,似是毫不畏懼他手中的道劍,甚至出手直接握住,將劍身緊緊地攥在了手心。


    道劍上的靈氣和她身上帶著的陰煞氣一經接觸,頓時起了反應,冒起滋滋的聲響。


    豬婆神繼續陰著臉,另一隻手抬了起來,馬上朝著馬道長心口抓去,馬道長見勢將本握著道劍的右手鬆了開,登時五指並攏,揮起一掌猛地和她對了上去!


    一聲悶響過後,老太太被馬道長一掌擊退,臉色大為吃驚,馬道長則冷哼一聲,迅速將剛要落地的道劍重新抓起,左手摸了張道符出來,劍身橫在身前,再將那道符猛地拍了上去,喝出一聲:“敕!風靈來現!”


    周圍瞬時起刮起一陣風流,卷起地上塵土飛揚,吹得村口柳樹枝條不斷搖擺。


    不同於尋常的風,這股用符拍出來的風中帶著一股暖意,似是卷起陽氣迎麵而去,豬婆神化身的黑衣老太太被吹得一個踉蹌,身上冒起黑煙,然後那黑煙被風流卷碎了。


    “水火風雷躍符之術?”老太太一聲驚呼,立即往後退上幾步,忙抬起胳膊擋住了吹在她臉上的暖風。


    馬道長不言不語,忽地將劍身再次翻轉,重新掏出一張符紙再度拍在道劍上,喝著道:“敕!火神召來!”


    一道焦灼的火焰猛地噴了過去!


    那道火焰噴到豬婆神的身上,耀眼的火光瞬時將她整個人都吞噬進去,隨後在豬婆神所站的位置旋起一股火焰,熱浪襲人。


    待馬道長將符紙和道劍收起之時,豬婆神已經不見蹤影,隻在剛才火焰旋起燒過的位置留下了一團焦黑的痕跡。


    馬道長隨後咬牙罵著道:“居然讓她給跑了,還真是有點本事!”


    “雜毛老道,算你厲害!你若真有本事,就到廟裏來,非將你抽筋扒皮不可……”


    頭頂上忽然傳來老太太罵罵咧咧地話語聲,聲音越來越小,隨之消失。


    我驚訝道:“馬道長你都這麽厲害了,還讓她給逃走了?”


    馬道長麵色凝重:“隻要廟裏的供像還在,想要打死她,談何容易?”


    “剛才不過隻是這陰神的一個化身,沒想到,這陰神確是厲害,單單是一個化身,身上陰氣都如此怨煞,方才那一掌和她對去,要不是仗著道行高深,我恐怕會被這陰氣重傷到!”


    馬道長說著話,將頭一偏,竟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我們全都是看得驚訝無比,沒想到馬道長居然會被她給傷到了。


    二叔急忙過去攙扶,馬道長連連擺手說不礙事。


    隻不過是他更精通的是外家功夫,道行方麵稍遜李道長,剛才那一掌看似反應迅捷,實際上卻是倉促應對,氣息有些不勻,再加上連拍兩符,真氣撐不住,因而翻湧上來,帶出了一口血。


    趙淩安看得麵色吃驚:“師傅?難道這陰神真有這麽厲害,你剛才連續兩符,銜接的如此迅速,還是沒能滅掉她?”


    李道長緩聲道:“這可是尊陰神,並非尋常妖鬼,自然不好對付。”


    “若不是現在天上不見半片青雲,如若不然,召來雷帝躍於符上,那陰神化身應該是逃不出去的,可今夜一戰,也狠狠地傷了這陰神一下,我們要乘勢追擊,明日一早就到山上封她的廟,將這陰神徹底鎮住!”


    孫先生對李道長的話十分讚同,吩咐起二叔,讓他去找村裏人準備一些東西,弄一大桶落地黃,再拌上雞血狗血,明天用來潑廟門。


    二叔點頭,我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孫先生說的是什麽。


    我問二叔:“落地黃是啥?”


    二叔當場回道:“大糞!”


    我聽得一陣咂舌。


    孫廉那小子這會又靠到趙淩安身前,正衝著他笑嗬嗬地道:“小小道士!你的符,好像沒你師傅的厲害,和你師傅一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我師傅多少年的道行,我才多少年的道行,我當然比不過他。”趙淩安看眼孫廉,一邊離著他遠一些,一邊說道。


    馬道長這會已無大礙,見他倆說起這個,出手抓住孫廉的後頸,將他拎到了自己眼前。


    他大笑道:“你這小子,可不要小看了我這徒兒,他天資聰慧,資質卓然,隻到二十三四,便能有跟我一般的道行,前途不可限量,你可不要欺負他!”


    孫廉聽到這話,眨著眼睛問道:“道長,道長,那你看我呢?我的資質怎麽樣?”


    “你?”馬道長仔細端詳他一陣,眼前忽然一亮,“不得了,你的資質也很不錯嘛,若真能走在陰陽路上,他日之後,也必成翹楚!”


    孫廉頓時挺高興,說那讓他教自己幾招,馬道長回頭看了眼孫先生,連連擺著手道:“那不行,你爺爺要是不同意,我可不敢教你什麽!”


    孫廉繼而滿眼失望,孫先生那刻眉頭皺了一下,生氣道:“不行!陰陽路上多凶險,我不會同意你也走這條路的,不但我不會教你任何出黑路數的東西,你也不準和別人學,不然要是被我知道了,打斷你的腿!”


    “切,不學就不學,我也不稀罕!”孫廉哼著一聲,接著又拉著我,繼續纏著馬道長說:“道長,道長,那你看陳瀟呢,他的天賦怎麽樣呀?”


    “他……”馬道長看了一眼,麵色忽而有些尷尬,抿嘴道,“沒有任何資質和天賦所言,並沒有這個緣分,是學不了術法的。”


    我聽得一撇嘴,但也沒什麽別的想法,隻覺得無所謂。


    正打算跟著我二叔回村裏,馬道長忽然又抓著我,道出一句:“不過,這小子從我第一眼見到他,總覺得他身上有股特別的氣息,像是有三分靈氣,又更像七分邪氣,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這點倒是讓我有些費解。”


    我幹幹地看著馬道長,不明所以。


    他又是用手在我胸前摸了摸,突然拽開我的衣服,看向我胸前的草葉子,驚道:“沒錯!這股子氣息,就是從這上麵散出來的,這上麵帶著邪氣,不像是什麽來路正當的東西,你這是從哪來的?”


    二叔和孫先生聞言也都看向我。


    他們都說這片葉子確實不簡單,根據上麵的氣息來看,應當不是什麽正道之人所贈予,接著問起我這東西的來路。


    我不能說出是山鬼姐姐給的,所以馬上將衣服拉了上去,往後退著道:“我不能說!而且這也不是什麽邪物,這是能夠讓山神佑著我的東西,怎麽可能是邪物?”


    二叔聽說這上麵有邪氣,來路不正,頓時有些急了眼,連忙讓我把這個摘下來。


    我執意不肯,二叔於是生氣了,將我抓了過去,伸手就要將這片草葉子拽下來,那也是這當,孫先生出手攔住了二叔。


    孫先生道:“這東西是山裏的,而且這片草葉,除了他自己和給他這個的人,別人是拿不下來的,對他來說隻是一片尋常草葉,但對其他人而言,這一小片草葉,隻怕是會有千斤之重,不可妄動,還是讓他戴著吧。”


    二叔隻得作罷,我也呲溜一下躲到了孫先生身後,將這草葉子嚴嚴實實地用衣服遮住了。


    孫先生抬頭看了眼遠處的山上,臉色有些反常,二叔問他,是不是知道這草葉的來路?


    “這東西是什麽來曆,恐怕隻有陳瀟自己清楚,至於東西是誰給的,我並不知曉,但既然能夠從這中得到山神的庇佑,就當是有人從山神那裏取來送給他的吧。時間不早了,到村裏歇息吧,明天一早還要進山——季平,別忘了我交代的事情,提前準備好。”


    孫先生說完這些,盯著遠處的山上再看了一眼,便背著手邁步走向村中。


    我順著剛才孫先生所站的位置,朝著那邊黑漆漆的山上望過去,當時隻見山頂和夜空的交界之處,星光璀璨,最亮的那一顆,好像是隻眼睛一般,時刻在盯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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