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小寶說完了這句話,李庭芝那攥成了鉤狀的五指也已經朝著圖黎腦袋上抓了下去。


    “那啥,老前輩,能聽我一句話不。”


    架不住蘇迪雅一臉心碎表情的求饒,張小寶又一次開口了。


    聞言李庭芝立刻停住了快要將圖黎腦袋給抓掉的手掌,回過身子,好奇的看著張小寶,哦了一聲,道:“說什麽。”


    張小寶從凳子上站起來,抓了抓頭發,看了看圖黎,又看了看蘇迪雅,然後道:“老前輩,反正你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抓我回去···”


    “不是抓你,是抓你和趙蓁。”李庭芝冷冰冰開口,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張小寶的話。


    聞言,張小寶嗬嗬擺手:“都一樣,都一樣,這不是你打不過江山舊麽,就隻能抓我了。”


    哪知道,張小寶這句話方才落下,就看到李庭芝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登時,張小寶心裏一咯噔,立刻抬手輕輕的打著嘴巴,道:“你看我,你看我,又胡說了不是。”


    李庭芝哼一聲,抱住了膀子,道:“有什麽話,說吧,老夫聽著。”


    張小寶嗯一聲,然後道:“反正老前輩這次出來隻是為了抓我和趙蓁回去交代,現在趙蓁沒抓到,多少不好跟熬興交代不是,雖然熬興不敢提,但是前輩心裏頭肯定不舒服,這是對的吧。”


    李庭芝聞言哼了一聲,算是勉強的認同了張小寶的話。


    張小寶伸手指著蘇迪雅和圖黎,接著道:“所以呢,前輩你把他倆的命先留下,一起帶回帝都,多少也能將功折罪不是,雖然這麽說有點不太尊重前輩,但也就那個意思,這樣做的話,前輩也會心安不少,前輩,你說我說的在理不?”


    李庭芝眯著眼睛想了想,而後一聲笑:“說來說去,你這個小混球不是還想讓老夫饒了他們兩個的命?”


    被李庭芝給揭穿了心事,張小寶也不臉紅,反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看著李庭芝:“我這麽做,都是為了前輩好。”


    李庭芝不屑一笑,而後道:“好好好,你說什麽都有理,老夫就答應你了。”


    聞言,張小寶心裏一喜,衝李庭芝拱手道:“多謝前輩了。”


    說著,他回頭衝蘇迪雅眨眼睛,那意思赫然就是事情已經辦好了。


    蘇迪雅感激的看了一眼張小寶,而後又衝著已經轉過身子向床上走去的李庭芝道:“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李庭芝哼了一聲,沒有放在心上,正走著,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屈指對著跪在地上咬牙硬撐的圖黎一彈。


    登時,就看到一道白光從李庭芝的手指上分離而出,噗嗤一聲,沒入圖黎額頭。


    中了李庭芝彈出的那道白光,圖黎悶哼一聲,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見狀,蘇迪雅大驚,轉頭看著張小寶。


    張小寶心裏也是著實沒想到李庭芝明明已經答應了還突然下殺手,連忙回頭,看著李庭芝,道:“前輩你這是?”


    李庭芝歪著頭,瞥了一眼張小寶,道:“放心吧,老夫隻是把他弄昏過去了,他的功夫,也都給他暫時封住了。”


    聽李庭芝這麽說,蘇迪雅終於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把圖黎的命給拿去了就行。


    不顧身後張小寶和兩女的反應,李庭芝直接回到床上坐下,閉著眼睛養氣,隻是心中卻開始活絡起來,為什麽要封了圖黎武功,還把他弄昏了,隻有李庭芝知道真正的原因何在。


    三天前,與江山舊那一場比試,讓他落下了病根。


    到底是天下第一,名不虛傳,一身本領,出神入化,劍術之後那場比試,自己可以說是完敗,江山舊也的確沒有撒謊,果然出手之間,差點要了自己老命,要不是戰敗之後強行提著一口氣,不顧性命的趕上張小寶將他抓住,他也不至於連吐了好幾口淤血,身上更是留下了嚴重到被圖黎一掌重傷的傷勢。


    按照自己現在的傷勢來看,別說在江山舊眼皮子底下捉趙蓁了,要是讓張小寶知道了情況,怕是連他也給逃了。


    選擇封住了對自己威脅最大圖黎武功,則是非常正確的選擇。


    本來的話,他是打算殺掉圖黎才行的,可是因為有張小寶的幹預,再加上心虛,也就留下了圖黎的性命,可是這樣做的話,便是將他好不容易養回來的力氣給揮霍的一幹二淨。


    現在的他,就是和江屠燕交手,恐怕都要廢上一陣功夫方才能拿下。


    搖頭將腦海中的想法給甩出去,李庭芝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盤坐在床上,暗暗養氣。


    畢竟以他現在油盡燈枯的地步,但凡是遇上一點事,都有可能陰溝裏翻了船。


    見李庭芝又在打坐,張小寶很識相的帶上江屠燕和蘇迪雅出了房間,當然,走的時候還沒忘記將地上昏迷過去的圖黎給帶走。


    對於張小寶的離去,李庭芝並沒有做出什麽反應,他也心知肚明,張小寶是一個聰明人,不會做出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的。


    又開了兩間房,張小寶與圖黎一間,江屠燕與蘇迪雅一間住下,躺在床上休息。


    此時,遠離了李庭芝,他也著實是沒有逃跑的打算了,畢竟李庭芝的手段,他再清楚不過,沒有十足把握的話,他可不想讓李庭芝抓住了打斷腿。


    唉,沒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不還沒到帝都麽,方法總比困難多不是。


    時間已經臨到傍晚,起來腳上蘇迪雅與江屠燕吃了點東西,上樓的時候,還給李庭芝與圖黎帶了一份,不過兩人一個隻顧著打坐,另一個卻還是昏迷未醒,見此情形,張小寶搖頭回到自己房間。


    躺在了已經有一個月不曾沾邊的床,轉瞬之間便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客棧掌櫃的果然找來了馬車停在了門外。


    五人出了門,要上馬車的時候,李庭芝卻讓張小寶與蘇迪雅在外麵駕車,他和還在昏迷中的圖黎鑽進車廂,至於江屠燕,卻是管都不管,畢竟他都沒打算過捉江屠燕,至於後者為什麽一定跟著,也完全隻是為了張小寶罷了。


    而且,江屠燕也有自己的坐騎啊,用不著馬車。


    一馬一車,載著五人,出了太平鎮,沿著官道南下,望帝都而去。


    ···


    在並州與青州交界處的一坐名叫鵠城的一座小土城中,有一家新開的小酒肆。


    酒肆中,一個長相嫵媚,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的女子端茶遞水,忙前忙後。


    櫃台後,站著一個虯髯漢子,正在翻看賬本。


    倆人一個姓薛,一個姓胡,是兩口子,四十多天前來到鵠城安身,盤了一個小門麵,做起了酒肆的小生意。


    夫妻倆平日和和氣氣的,對誰說話都是一張笑臉,而且幹活也麻利,做飯炒菜味道也足,倒是吸引了不少回頭客。


    當然,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還是因為那個姓胡的老板娘,身段著實秒,臉蛋也好看,不少上了年紀的男性客人之所以會常來光顧,當然有著這麽一層原因在裏麵。


    城裏頭,許多地痞無賴平時也喜歡紮堆蹲在門口衝老板娘吹口哨,說葷段子。


    每當這個時候,那老板娘都會坦蕩一笑,嫵媚的拋過來一個白眼,也不放在心上,而那個看起來長的粗壯凶猛的老板,也隻會靦腆的笑一笑,也不敢跟那些青皮無賴追究什麽。


    這件事慢慢傳開,小小的鵠城裏,這個薛姓漢子也就有了一個鐵王八的稱呼,中看不中用。


    明明可以輕鬆教訓那些青皮的粗壯漢子,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娘子被調戲,也難怪有這個外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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