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舊此話一處,可以說已經是給嶽臨風判了死刑了。


    試問,天底下,有誰能在江山舊的手下逃脫,而且還是在江山舊要執意殺你的時候?


    將江屠燕從懷中輕輕的交到了長空雪懷中,而後,江山舊站了起來,他站直了身子,扭頭看著已經是一臉死氣的嶽臨風,忽地笑了。


    “相公,別殺他了。”


    正在這時,長空雪忽然開口了。


    江山舊聞言一愣,回過頭來,看著長空雪,不明白自己媳婦為什麽會這樣說。


    長空雪掃視了一圈地上死屍,一副不忍的表情,道:“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的了。”


    江山舊這才明白過來,長空雪是信佛的,平日裏都不舍得殺生,可憐自己連吃頓肉的口福都沒有。


    “閨女,你覺得呢?”江山舊遲疑之下,低頭去問長空雪懷中的江屠燕。


    江屠燕正要回答,一抬頭,卻看到長空雪一臉希冀的看著自己,頓時,心中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就聽娘的吧,不殺他,但是他這身功夫,卻要給他廢了。”江屠燕道。


    江山舊點頭,臉上揚起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好。”


    說完,他轉過身子,朝著依舊呆滯在當場的嶽臨風走去。


    幾步到了跟前,江山舊上下一打量,道:“我閨女的話,你剛才也聽到了?”


    嶽臨風茫然的抬頭,看著江山舊,啊了一聲。


    江山舊道:“我媳婦信佛,不讓過多殺生,所以,我不能殺你。但是,我閨女說要廢掉你的功夫,我想,這個條件,我還能答應的。”


    話音落下,嶽臨風登時瞪起了眼睛,怒視著江山舊。


    作為一個高手,死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一身功夫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從雲端跌落到了深淵之中,其中天差地別,最讓人無法接受。


    更別說,幾乎是站在江湖頂點的嶽臨風了。


    聽到了江山舊的話,他想也不想,掉頭就跑。


    隻是,在江山舊的眼皮子地下,他能跑得掉麽?


    眼見嶽臨風已經跨出了好幾個大步,隱隱的,便有逃去的樣子,江山舊很是隨意的幾個跨步趕上,伸手抓住了嶽臨風的肩膀,五指用力,登時,便聽到嶽臨風痛叫了一聲。


    隻見嶽臨風的額頭汗如雨下,身子更是抖成了篩糠一般。


    江山舊手下不停,在嶽臨風的後背上連續點了幾下,而後,便看到嶽臨風噗的一口鮮血噴出,趴在了雨水沒過腳腕的地麵之上。


    江山舊見狀,俯下身子,伸手抓著嶽臨風提了起來,看著臉上表情扭曲到極致的嶽臨風,道:“我廢了你的功夫,從此之後,你就再也不能為非作歹了,滾吧。”


    說著,江山舊揮手將嶽臨風扔到了胡三娘與薛萬銅的腳下。


    此時號稱魔道大手的兩人早已經怕的不成樣子了,雙腿站在地上,恨不得要抖摟零散了。


    “前,前輩,我們可以走了麽?”


    倆人脖子僵硬,臉上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看著江山舊。


    江山舊沒有回話,而是轉身走了回去,伸手在雙胞胎姐妹與美女皇帝和張小寶的體內都渡過去了一口氣,然後頭也不抬道:“今天隻要是踏足這個院子的,全都留下右手,然後滾蛋。”


    話一落下,所有人全都驚呆在了原地。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眾人嘰裏咕嚕的大聲抗議起來。


    行,你厲害,你是天下第一高手不假,但是咱們人數也不少,加在一起,怎麽說也有近萬吧,而且,這一萬人中,還有不少功夫不錯的好手,真要打起來的話,勝負兩知。


    耳聽得院中眾傭兵恬噪不已,江山舊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心中一股厭煩浮上心頭,他騰一下子站起來,左手一揮。


    頓時,就看到滿院中,近萬名手中都拿著各式各樣武器的傭兵們手中同時一震,那近萬柄形狀各異的武器俱都隨著江山舊的一揮手,從他們手中竄出來,漂浮在空中,而後便如同乳燕歸巢一般,匯聚一團,在江山舊的頭頂上盤旋繞圈。


    這一手使出,所有人立刻嚇傻了,看著右手被江山舊召喚過去而強行在手心中留下血痕的掌心,一個個的,完全蒙蔽了。


    一時間,也都忘了抗議的事情了。


    “留下自己的右手,然後你們就可以滾了,不然的話,我不介意媳婦生氣,親自取了你們的狗命。”


    江山舊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們認為就憑你們這一萬烏合之眾拚命能和我抗衡的話,那你們不妨試試。”


    話音落下的同時,那近萬柄在江山舊頭頂上空盤旋飛舞的武器刷刷刷的一陣聲響,分別單獨的出現在每一名傭兵的頭頂,鋒刃朝下,閃爍著點點奪人而噬的寒芒。


    頓時,所有的傭兵都不敢吭聲了。


    “前輩說話可算話?”


    胡三娘忽然咬牙問江山舊。


    江山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口中道:“我從來不騙畜生。”


    本是辱罵的話落在胡三娘耳中,卻如同天籟之音一般悅耳動聽。


    聽江山舊這樣說,胡三娘想也不想,當機立斷的伸出左手變為掌刀,對準了右手的手腕,齊根的切了下去。


    啪嗒,她右手手掌落在雨水之中,手腕處,鮮血狂湧。


    “前輩,我能走了麽?”胡三娘捂著斷臂,額頭汗水啪嗒啪嗒直流,硬撐著疼痛,問江山舊道。


    江山舊一揮手。


    胡三娘立刻感恩戴德,俯身抓起了已經被江山舊廢了武功且一副生無可戀的嶽臨風擱在肩頭,衝江山舊一拜再拜,轉身就要走出院子。


    正在此時,江山舊開口了:“慢著。”


    聞言胡三娘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扭頭看著江山舊,臉上肌肉顫抖問道:“難不成,前輩要反悔麽?”


    江山舊哼了一聲,用下巴指了指地上胡三娘的斷掌,道:“把你的爪子也帶走。”


    聽江山舊這樣說,胡三娘鬆了口氣,彎腰將手掌拾起來,對著江山舊一抱拳,說了一句告辭,然後轉身離去。


    薛萬銅見狀,一咬牙,同樣的將右手的手掌切斷,拾起斷掌後,衝著門外,追上了胡三娘便跑了出去。


    兩個可以說最強戰力的人都照著江山舊的意思去做了,剩下的傭兵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的,紛紛猶豫不決。


    見此情形,江山舊隻是哼了一聲,那懸掛在眾人頭頂的武器便作勢落下。


    登時,所有的傭兵都嚇壞了,連忙斷掌。


    狠心的,就自己拔出腰間匕首切斷,拾起來走出院子。


    而心中不敢的則是與身邊同伴相互切掉對方的手腕,而後攙扶著走出院子。


    院中,一片啪嗒啪嗒手掌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不斷的有捂著斷腕處傷口的傭兵踉踉蹌蹌的走出去。


    一個時辰的時間,院中近萬傭兵,全都是捂著斷臂離開。


    這一晚,廣陵城中,所有的藥鋪的金瘡藥告竭。


    待所有的傭兵全都離開後,院子裏,重新恢複了冷清的模樣,除了江屠燕美女皇帝五人,再也看不到其餘的人。


    江山舊與長空雪先是將五人送回屋子裏,而後繞著院子走來走去,有受傷未死的江屠燕手下傭兵,全都過去渡過氣救下來送回屋內。


    轉了一圈之後,也不過救下來幾十個傭兵罷了。


    兜兜轉轉來到了後院,卻看到後院的長廊前坐著一個和尚。


    見狀,江山舊詫異一聲:“一念大師?”


    說著,他快步的跑了過去。


    盤腿坐在地上如同蠟像的一念沒有回應,江山舊伸手在一念手腕上探了探,扭頭衝長空雪道:“還活著。”


    說著,江山舊便將一念給搬回到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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