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奸?”唐牛跟亦之軒同時怔住。作為朝堂一品大員,兩人絕不會懷疑包無悔的智慧,隻是這個跟隨了朱常冒四年的胡一平,怎麽可能是雲上飛的內奸?而且,四年前可沒有長生丹,雲上飛不可能預知長生丹會在這識貨拍賣吧?


    但包無悔信誓旦旦,道:“兩位可記得四年前主要發生什麽大事?”


    唐牛沉思,道:“太原湖神女起舞,舞仙宮初建。”


    包無悔道:“沒錯,如果猜的沒錯,雲上飛在四年前就想奪了這太原城,他的目標正是舞仙宮!”


    唐牛道:“可是舞仙宮還沒建成。”


    包無悔道:“所以他布置的是暗手,隻要舞仙宮建成,那他的下一步動作就是攻占太原城,隻可惜長生丹的出現讓他不得不提前動用這枚棋子!”


    亦之軒道:“可是,為何是胡一平?”


    包無悔道:“一個是時間,剛才說過了,剛好吻合;第二個原因就是胡一平每次都為朱常冒出謀劃策,但是卻從來不撈好處,這世上沒有這種人,何況是像他這種狡猾如狐的人!出謀劃策的是他,但是他卻從不立危牆之下。一個不願承擔風險,也不撈好處,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


    亦之軒臉色陰沉,道:“得到朱常冒信任。”


    包無悔道:“不錯,而且他也做到了,朱常冒對他信賴有加,所以,朱常冒死了。”


    “朱常冒出兵是沒錯的,可惜的是他遇上了雲上飛,馬賊死了三千,但是並不影響雲上飛主力,而太原城死去兩千甲士卻是致命的。”包無悔陰著臉道,“而胡一平在朱常冒死後一定會奪權!太原城的兵權。隻要兵權在他手上,那這一戰必敗無疑!”


    他朝門外喊了一聲,“來人,去查一下如今太原城主將,是不是胡一平!”


    太原主將的事情已經不難打聽,下人很快就回來了。


    “回大人,如今太原主將,是楚樂!”


    “楚樂!”包無悔猛地站了起來,“此人是誰?”雖有過一麵之緣,但包無悔早就把那個小書童忘掉了。當然,就算記得他也不會將兩個人聯係到一起。


    “銀狐幫主,楚樂。”


    “就是那個趁長生丹拍賣期間一統太原三大幫派的楚樂?”


    “正是此人。”


    “楚樂……楚樂……”包無悔閉目沉思,“不是我們的人,搶了胡一平的垂涎的兵權,那也不是雲上飛的人,難道是寧王的人?”


    他鬆了一口氣,道:“看來,這回雲上飛要栽了。”


    亦之軒道:“大人的意思是,雲上飛被算計了?”


    包無悔道:“如果沒猜錯的話,楚樂可能是寧王的人,他先殺了朱常冒,奪了兵權,胡一平自然是無法幫得上雲上飛,況且,寧王如今可能也在回太原城的路上。若是雲上飛明日攻不下太原城,那恐怕要陷入兩麵夾擊的境地!”


    唐牛道:“什麽?寧王正在回來?他不是還在長安麽?”


    包無悔道:“據說寧王手下三大高手之一的巫師,圈養有一頭海東青,此雕飛行速度就算是大腕馬也不及它……若是傳送消息,恐怕要比鴿子還快,長生丹拍賣消息到現在已經十幾天了,若是寧王與雲上飛一樣收到消息立刻趕過來,那麽他的速度也不過比雲上飛慢一兩天而已,也就是說,最遲明日,寧王大軍就會兵臨太原,雲上飛插翅難飛。這也是為何寧王府毫無動靜的原因!因為他們早就知道,寧王一來,太原之危可解。這世上,沒有人比寧王更在乎舞仙宮!就算得不到長生丹,但舞仙宮一定要確保無疑。”


    唐牛道:“那我們要不要現在去把那個胡一平揪出來?萬一他有所覺察,通知雲上飛……”


    包無悔道:“不必,胡一平沒有兵權什麽也做不了,就算揪出來對大局也無影響,我如今就怕那個楚樂故意放雲上飛入城!”


    亦之軒道:“大人剛剛不是說楚樂是寧王的人嗎?為何會放雲上飛入城?”


    包無悔道:“雲上飛入城,馬賊橫行,不管城裏發生什麽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寧王帶兵回來收複失地,隻要把馬賊消滅幹淨,那麽任何罪惡都可以推到馬賊身上……寧王下了一盤好棋啊!這局勢是針對我名望閣啊!”


    亦之軒大驚,道:“大人是說,寧王來剿滅馬賊,會順勢將我們名望閣也一舉鏟除?”


    包無悔道:“錯了,名望閣才是寧王的目標,雲上飛是順帶的。”


    楚樂兒不知道這些朝廷大佬怎麽布局,如何思考,她隻是想守住太原城,至於包無悔跟寧王將她劃分為哪個勢力的人,她根本不在乎。有時候,思想太複雜更會把事情複雜化,包無悔就是如此,習慣了把每個人都劃分到某一派係中,事情的發展就會發生偏差。


    雲上飛擅長攻城略地,但對於大人物的想法卻也是一無所知,他隻想攻下這座城。單純的很,卻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他人的棋子。


    太陽已經升起。雲上飛帶著五千兵馬兵臨城下,楚樂兒站在城頭,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臉鄭重之色。


    雲上飛騎著烈血馬,走在隊伍的最前端,喝道:“城上何人,報上名來!”


    楚樂兒道:“太原楚樂!”


    雲上飛道:“無名小卒,聞所未聞,我雲上飛不斬無名之輩,識相的就放下武器,打開城門!我雲上飛隻要取得想要的東西,可留你們一命!”


    楚樂兒道:“久聞雲大王武功高強,統兵能力更是讓人聞風喪膽,即使朝廷也奈何不了你,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雲上飛心裏得意,道:“既然知道本王威名,還不快快投降,難道真要我屠了這太原城?”


    楚樂兒笑道:“雲大王自是了得,隻是不知道,若是沒有你雲上飛,這幾千賊寇,又有何德何能?”


    雲上飛手下戰將個個憤然,獨孤豹扛著大砍刀站出來,道:“黃口小兒,我們雲上飛軍團,除了雲大哥外,多的是英雄好漢,你一個無名之輩,又有何資格評論?”


    楚樂兒一臉輕蔑,道:“你是何人?”


    獨孤豹大怒,道:“本人獨孤豹!你若是不服,自是刻下下來比一場!”


    楚樂兒道:“對付你何須我親自下場,我手下隨意一名將士就可取你首級!”她朝後方道,“你們誰下去幫我將這狂徒拿下?”


    藏鷹會意,道:“末將願意將這賊人拿下!”


    楚樂兒道:“好!藏鷹,你就去將此人首級取來見我!”


    太原城門慢慢打開一條縫隙,藏鷹身披戰甲,手持利劍,騎著戰馬走出,怒喝:“獨孤豹,上來領死!”


    獨孤豹驅馬迎上,喝道:“看我取你首級!”


    聞人明衝看著兩人已經迎上去,總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他沉思片刻,道:“不好!中了此人奸計!”


    雲上飛道:“什麽奸計?”


    聞人明衝道:“大哥,我們兵臨城下,為何要與他拚將?”


    雲上飛細想,道:“他先是誇我,然後借此說出我軍團僅我一人,餘者皆是庸才,借此激怒眾將,而豹子性格暴躁,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聞人明衝道:“原本我們兵力占盡優勢,根本你沒必要拚將,但此時為了平複將士們心中的怨氣,也隻有拚將一途!就算我們發現了,也不能說出,更不能違背兄弟們的意誌……這個楚樂,心機很可怕。”


    雲上飛道:“他三言兩語便讓我們放下直接攻城的打算,改為拚將之爭,的確很有心計,他針對的並非我一人,而是所有兄弟,兄弟們都是虎狼之輩,自然不可能咽下這口氣,隻是他千方百計讓我們拚將,卻不知道,我雲上飛的手下,又豈有無能之輩?哼哼,就算是拚將,我們也會大獲全勝,隻要豹子勝了這一場,我就立即下令攻城!豹子這一戰打的是士氣!士氣如鋒,我們攻城就事半功倍!”


    獨孤豹力大,巨大的斬馬刀竟然隻手揮起,藏鷹拔出長劍,隻感覺對麵來襲的是一頭野獸。但他戰鬥經驗何其豐富,加上楚樂兒指導他的對敵之策,不由勾起一個詭異的微笑。


    雲上飛最大的弱點就是驕傲,他手下的戰將也是,因為他從未失敗。從未失敗也就意味著不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裏。


    斬馬刀橫掃了過來,藏鷹揮劍格擋。


    獨孤豹臉上橫肉猙獰,似乎已經看到一刀將藏鷹斬斷的場麵。不管對方用什麽武器格擋,都會被他一起斬斷!這是他的自信,也是殺人的絕對招數!重刀則慢,慢則易擋,這看似非常容易擋住的一刀,卻是無可避免的一刀!


    兵刃很快碰撞在一起,但奇怪的是,獨孤豹並沒有感覺到巨大的阻力,這一刀揮出之後,對方似乎如同羽毛一般被他擊飛!


    不,不是擊飛,而是他運動的方向是跟自己揮刀方向是相同的!他根本不是格擋,而是借力!


    馬上交戰,沒人會想到對方第一件事竟然是離開馬背!但是藏鷹卻這樣做了,他順著獨孤豹的巨力直接從馬上往旁邊躍了出去,並且在落地之前用劍在對方的脖子環了一圈!獨孤豹的腦袋高高飛起,咕嚕幾下滾落地麵。


    藏鷹一擊得手,直接跨上戰馬,張狂大笑:“哈哈哈,神力獨孤豹,不過如此!雲上飛手下,皆是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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